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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聽了孫清揚(yáng)所說，沉吟片刻，“不錯，你的主意很好。只不過，不光是藿醫(yī)女那兒要動手腳，還得把她懷有身孕的消息私底下放出去，這樣一來，有了張美人這一胎，宮里頭因為多年無人懷孕，那些私下里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流言，自然就不攻而破，等后面結(jié)果了她和那孽胎的性命，也就保全了皇上的名聲。”頓了頓，她輕輕一笑，道，“走著瞧吧！自然有人會坐不住，和她一道自尋死路！”

    孫清揚(yáng)微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應(yīng)道：“是，母后高明，這樣一來，不僅解決了張美人的麻煩，還把宮里頭那些個蠢蠢欲動的，都收拾了。”

    太后冷眼看了看她，“你啊，到底還是心不夠狠，在這宮里頭，太心軟了，終究會出亂子的，當(dāng)初你要是不把這張美人從浣衣局放出來，哪里會有今天的事情？她得了寵，自然就有其他的想法，這人啊，想法一多，就保不齊生事——皇后，哀家說的話，你好生想想，這后宮里頭，只能有規(guī)矩，不能論人情。人參之事，你究竟是查不到呢，還是不想往下查？”

    孫清揚(yáng)垂目，“臣妾尚沒有查出什么眉目來。”

    太后冷笑，“那哀家怎么聽說，這事牽扯到妃嬪們晉位份之事？你只管往這上面查，沒有查不到的。”

    孫清揚(yáng)低聲應(yīng)了一句，“是，臣妾就按母后所說，從這上面查起。”

    太后嘆了口氣，“其實(shí)你夠聰慧，只是心里頭太善，在這宮里頭，善良不是不好，但坐到你這個位置，就得有一些殺伐果斷的心勁，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自從你有了孩子，這心倒比從前軟了許多，你知道，這么些年哀家把祁鎮(zhèn)養(yǎng)在膝下，固然有牽制你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怕慈母多敗兒。”

    孫清揚(yáng)陪笑道：“是，母后說的是，臣妾都明白呢，祁鎮(zhèn)若是跟在臣妾的身邊，哪能像今日一般懂事……”她說不下去，想到兒子年紀(jì)漸長，目光中對自己的那份疏離，緊握的拳頭里，指甲戳的手心生疼。

    太后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只要你心里頭別怨哀家就成，感激不感激的，哀家倒受不起。”

    孫清揚(yáng)終究只是笑了笑，隨手拿過太后放在桌上的繡樣，“母后的眼睛到今日還能看的這般分明，臣妾有所不及。”

    到底把話題轉(zhuǎn)開了。

    *

    張美人有孕的消息，很快通過各種渠道，在宮里頭傳了個遍。

    她所在的儲秀宮宮忽然熱鬧起來，后妃們時常有意無意的過來找她敘話，有時帶著上好的繡品來，說是和她一起賞玩，有時是打著要聽她彈琵琶的名目，但是沒有人送吃食——誰都知道，在這非常時期，怎么也得避諱一二。

    朱瞻基聽到消息，龍顏大悅，賞賜不斷。

    還沒有到春天，連她宮里頭有一株海棠都仿佛沾著了喜氣，竟然也開了。

    眾人都道這海棠開得稀奇，雖然已經(jīng)過了新年，但北京的春天來的一向晚，這外面雖然不是冰天雪地了，可天氣還冷得很呢，儲秀宮的海棠竟然就開了，宮里頭的女子們素來愛花，于乍暖還寒的時節(jié)見到這一樹嫣紅，自是都羨慕喜歡。

    這就更有了由頭過來賞花。

    張美人沒想到，竟然連貴妃都到她這兒來賞花了。

    她給貴妃請了安，陪她立在樹下，仰頭看一樹海棠花。待風(fēng)將貴妃那垂在腦后的烏黑長發(fā)吹起，這貴妃真是美麗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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