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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發(fā)現(xiàn)了。”

    “如果是別人看，光從表情和整體度上說，第一副最順眼。但作為我本人……”頓下話，我的手指在第三幅上輕輕敲了敲：“我喜歡這個。”

    “說理由。”許牧深盯著我，他眼底的酒意好像被沖淡了很多。

    我說：“時間只會向前走，沒人能讓時間倒流。”

    以為許牧深會和江辭云一樣覺得曾經(jīng)的我人味更多，可許牧深卻說：“我也喜歡第三幅。”

    這倒是把我給愣住了：“你，也說理由。”

    許牧深收起這三張畫：“唐穎，你很努力，不管是為了誰努力，敢拼的女人最動人。第一張?zhí)S波逐流，第二張?zhí)珱_動絕望，第三張……最好。要是你也喜歡現(xiàn)在的自己，不用刻意為誰改變，真正愛你的人會理解你，這是給辭云的考驗。”

    我一愣，尷尬地沖他笑笑，抬手看表說：“不早了，我先去公司了。”

    “好。”他十指交纏，點頭。

    出了律所，我的車飛快地沖回公司，午飯我叫了快餐在辦公室，下午批文件的時候我心里亂得不行，但要說具體原因又實在說不出來。

    篤篤兩聲，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來。”

    經(jīng)理急匆匆地說：“有個員工給人事部交了辭職信，今天就沒來上班，工資的尾款也不要了，電話不通又找不到人，查了下身份證居然是假的，八成泄密的就是他。”

    我定下神說：“幫我打電話約陸勵，下午。”

    沒多久經(jīng)理又進來我辦公室說：“約好了，下午四點。”

    我看了下時間已經(jīng)是快三點，問道：“地址在哪？”

    “唐總，我約了公司附近那家藍岸。”

    我故意遲到了二十分鐘才去了約定地點，陸勵看見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但眼神始終在我的方向。

    我踩著高跟鞋噠噠走近，拉開椅子坐下，服務(wù)生過來得快，我要了杯香濃的純黑咖啡，然后盯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的變化到底是小，陸勵看上去和我第一次認識他時幾乎沒什么差別。

    “唐總，我該這么叫你？”陸勵盯了我一會：“差點認不出你，你，真是我以前床邊的人？不過看到你過的這么好，我很開心。”

    陸勵的話像針刺一樣，和這樣虛偽的男人結(jié)過婚，我實在心疼自己。

    我直截了當?shù)貑枺骸皠e給我來這一套，為什么在我公司安人。”

    陸勵反問：“證據(jù)呢？”

    我眼睛一拎：“要是有證據(jù)我怎么會和你見面，我的律師函應(yīng)該會直接摔到你辦公桌上。”

    “喔。”陸勵應(yīng)了聲。

    “你開的是金融公司，偷我公司的主題網(wǎng)頁不覺得很沒趣？”

    他淡淡地說：“我準備開個子公司，也做傳媒業(yè)。看你撈這塊蛋糕撈得那么來勁，也不能干看著。”

    咖啡正好上桌，我拿起聞了聞醇厚的香氣，拿起湊到唇邊時停下來，突然說：“以為我真拿你沒辦法。別忘了我朋友還拍下過你的視頻。視頻里你和你的女人可承認了自己的一切罪行。”

    “記得。宋融和林峰凡進去了，你那時候沒出來反駁，到時候一個包庇罪和作虛假證詞……”陸勵稍有些卑微地說：“唐穎，那東西早沒用了，你比誰都清楚。再說我們只是商業(yè)較量而已。”

    “我巴不得和你老死不相往來。看來你不逼我把你身上狠狠剮下塊肉來是不會知道識相兩個字怎么寫。”我不以為意地笑著，只喝了一口咖啡就站起來，彎腰扭住他的一側(cè)肩膀，狠狠地掐下去說：“一個賊和我說商業(yè)較量？行，也好。我喜歡這個詞，前夫先生，我絕對不會跟你客氣，我們就按商場上的門道來。”

    我松了手，轉(zhuǎn)身時陸勵又說：“唐穎，小黎和我登記了。”

    我扭頭：“恭喜，你們倆真挺合適的，一個自私一個賤。絕配。”

    陸勵皺著眉頭，像是很不好意思地說：“她怕你變得優(yōu)秀了，我會后悔，所以讓我針對你證明，她不懂生意上的事，但她逼我這么做，我……”

    “那賤貨還不知道害怕？半年前她和個耗子似的。”我驚訝。

    陸勵咽口唾沫：“她只是太愛我，所以這件事就算了吧。”

    “你怕了，陸勵。你怕我真使什么陰謀詭計弄死你。你想我不和你鬧。那可得看我心情了，我現(xiàn)在想捏死你，應(yīng)該不算太難的事。”

    他沒說話，捧著咖啡杯又喝了口。

    我從皮夾里抽出幾張人民幣摔在他臉上：“痛嗎？我請。”

    走出咖啡廳的時候，我的腳步變得很緩慢。

    心是什么時候開始壞的我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命運的浪潮一步步逼著我做個自己有時候都會覺得陌生的自己，但我真的回不來頭了。

    我想把所有傷害過我的人逼死，把我受過的一切屈辱都討回來，想做個甩錢姿勢好看的人，想站在金字塔的頂端再也不要過因為貧窮和懦弱而被人踐踏的日子，想在江辭云為我受委屈的時候再也不要只能無力地站在他身后了。

    我直接開車去了超市，買了一大堆菜回家，沈茵和許牧深早就到了，江辭云穿著拖鞋上前提走我手里的塑料袋：“還以為你忘了。”

    “怎么會？”我沒有直接進屋又往樓下跑，過了一會抱著筆記本電腦和一堆資料往臥室里塞。

    我出來的時候江辭云的臉色不是太好看，我往廚房走，江辭云一手撐在門邊，堵在門口說：“鞋都忘換了，踩著高蹺進廚房？”

    我低頭一看，撓撓頭發(fā)說：“忘了。”

    我和江辭云說話的過程中，許牧深幫我拿來了鞋子放在旁邊說：“換一下。”

    我愣了愣，木納地把腳從鞋子里伸出來，江辭云卻突然蹲下來把我的腳塞進拖鞋，丟出句：“少穿這種鞋，腳會變形，真他媽不知道愛自己。”

    “辭云你也別老說她，職場需要，也是沒辦法。”許牧深點了根煙說。

    后來，我系上圍兜炒了八個菜外加一個湯，給保姆分了一份拿進客房。

    我把沈茵叫出來，她整個人都沒什么精神，可坐下時還一副很好的樣子拼命往嘴巴里送菜。

    吃到一半沈茵就說飽了，客房的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許牧深沒有提早上單獨約我見面的事，我和江辭云現(xiàn)在關(guān)系剛剛緩和，加上剛剛換鞋子的小細節(jié)，很多東西從我腦子里過了一遍，最后我也沒提。

    飯后，江辭云送許牧深到門口，門關(guān)上時他突然攥緊我的手腕往臥室里拖。

    “你干嘛？”我真心被捏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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