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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多重視？”

    “這閻驃騎去歲戰(zhàn)后，不曾返回河?xùn)|，而是一直留在關(guān)中。為的是什么，除了防治疫病、安撫人心諸事外，頭等的大事，就是要視察、恢復(fù)前漢關(guān)中的水利工程。”

    “三輔之中，左馮翊戰(zhàn)亂受損最小。所以馮翊郡的太守，就是河?xùn)|的衛(wèi)伯覦。閻驃騎用衛(wèi)伯覦，就是要讓他主持修繕、疏通馮翊郡內(nèi)的鄭國渠、白渠二渠。”

    “光是去歲的冬天，就動用了兩三萬的民力，連驃騎將軍麾下的將士都要卸下兵甲、挖土清淤了，據(jù)說連驃騎將軍都光著腳板，擔(dān)著河泥走在河床里。你說說，這驃騎將軍，對關(guān)中的水利得是有多重視！”

    白面儒生聽了之后，若有所思，點點頭，沒有開口。

    那俊秀男子這個時候卻不打算停下話匣子了，他瞪著眼睛繼續(xù)說道：

    “你再說說這些三輔的名門望族、大姓豪強，但凡有點才能又不甘人下的，哪一個不是在拼命巴結(jié)著這位驃騎將軍。新豐令張既，為了給河?xùn)|的大軍就地籌糧，不僅將自己家的糧倉給搬空了，還帶著河?xùn)|的吏士，挨家挨戶去各個豪強塢壁、莊園里搬糧食，你說為的是什么？”

    “再說說與你我同郡的蘇則，拜謁驃騎將軍，又是獻糧、又是獻馬，還為三河兵馬在扶風(fēng)郡駐兵屯田出謀劃策，你說為的是什么？”

    “還有其他大姓豪強，但凡塢壁、莊園里有糧有人，不是輸送粟米、布帛充實軍需的，就是釋放奴隸、送上子弟、賓客充當河工的，你說說，這又是為了什么？”

    “此外，還有左馮翊的嚴幹、李義、游楚之流，早早在河?xùn)|大軍入馮翊之時就簞食壺漿，以迎王師，隨后不是攀上了新的京兆太守嚴授，就是應(yīng)辟到驃騎將軍府中，為的是什么？”

    面對俊秀男子的一連串詢問，白面儒生嘴角微微勾起，沒有出聲。

    那俊秀男子似乎也不打算讓他開口，語重心長地用長輩口吻對白面儒生說道：

    “說到底，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些豪強大姓捐親戚、輸糧帛，這些三輔才俊獻謀畫、辟公府，還不都是為了攀龍鱗，附鳳翼，以成其所志耳！”

    說道這里，俊秀男子又在末尾緊接著補上一句。

    “所以，我為了引起驃騎將軍的重視和親自接見，就必須得投其所好，就必須得拿出成國渠東擴之策，才能夠在這些三輔才俊之中脫穎而出，才能夠一展抱負，才能夠得遂志向。孝直，你明白么？”

    白面儒生搖頭晃腦，不置臧否，過了一會才緩緩自嘲說道：

    “既然你都將這人情世故計較得這么清楚了，那么又何必拉上我這么一個懶散書生呢？”

    俊秀男子嘿然一笑，又換了親切的笑容說道：

    “孝直何須自貶，別人不知道你的才干，我難道還不知道你的才干么？你我都是故交老友，各有所長。我此番獻策，若是能夠得了驃騎將軍的重用，那自然是要將你推薦給驃騎將軍這位明主，使得你的才干能夠在這亂世之中，充分發(fā)揮。”

    “可要是我不幸獻策失誤，惹怒了驃騎將軍或者他的身邊重臣，那你就要出來救我了啊！”

    白面儒生翻了翻了翻白眼，呲牙說道：

    “你都計較得如此清楚了，還擔(dān)心失誤，得罪貴人？就算真的得罪了貴人，只怕也不是我這個小小書生能夠救得了你的吧！”

    “救得了，救得了。”

    說到這里，俊秀男子又是哈哈一笑，掩蓋住內(nèi)心的不安，他目光閃爍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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