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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在為她調(diào)整座椅，腰身微彎著，眼眸微闔，長長的睫毛在他下眼瞼輕輕投下兩片毛茸茸的影子。

    他身前的衣服上同樣布滿了皺褶，比她的也好不了哪里去。可他整個(gè)人看上去卻依舊是那么的賞心悅目，那么的讓人……心動(dòng)。

    穆正堯調(diào)好了座椅，一抬頭就看見蘇蕪正盯著他瞧。準(zhǔn)確的說，是盯著他身上的衣服瞧。他也低下頭，當(dāng)他看見那皺褶時(shí)，他微微一怔，突然就笑了。

    穆正堯這么一笑，蘇蕪的臉就很不爭氣的“刷”地又紅了，嘴上卻逞強(qiáng)：“……不許笑！”

    “好，不笑了。”

    穆正堯雖這樣說，可唇角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向上翹起。他看一眼蘇蕪那還亂糟糟的頭發(fā)，手也就自然而然朝她伸了過去。

    而蘇蕪看著那骨節(jié)分明、手指修長的大手離她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不由又想到了剛剛就是這只手扣在了她腰上的一幕，下意識(shí)就別開了頭，避開了他的觸碰。

    “你躲什么？”

    穆正堯本來只是想替蘇蕪整理一下頭發(fā)，如今自己的手落了空，又看蘇蕪那一臉警惕的樣子，心里一軟，又覺得好笑。

    “我如果想要對(duì)你做什么，你以為你能躲得掉？”

    他的語調(diào)輕慢中透著三分慵懶，慵懶中又帶著一絲篤定和無賴，蘇蕪聽得心尖兒都忍不住為之一顫：“……我、我沒躲。”

    “嗯。乖！”穆正堯滿意的點(diǎn)頭，眼中浮動(dòng)著淺淺的、戲虐的笑意，“知道躲沒用就好。”

    被他這樣盯著，蘇蕪渾身都是不自在的，也不知怎么就嘟囔了一句：“……那你也不能想親就親啊。”

    蘇蕪此話一出，穆正堯也靜了一秒，但片刻他就又笑了，還用一副有話好商量的語氣跟她說：“那我以后想親的時(shí)候，跟你提前打聲招呼？”

    蘇蕪一下子就急紅了臉：“我不是這個(gè)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才認(rèn)識(shí)沒多久就這樣，太……太快了！”

    真的太快了，她都還什么都沒有準(zhǔn)備，就被定義成了他的女人，他還說親就親，說抱就抱。她真的有些適應(yīng)不了這樣突然的轉(zhuǎn)變。

    然而，她的話剛落音，就再次被穆正堯一把扯進(jìn)了懷里。

    “不快。”他無比執(zhí)拗地說，“哪里快了，一點(diǎn)兒都不快。”

    我尋尋覓覓找了你六年，在毫無希望的情況下等了你六年，心心念念想了你六年。六年來，我都幾乎不曾笑過，六年來，我都不曾真正的快活過。六年來，我一個(gè)人孤孤單單，數(shù)著日子過。每一個(gè)無眠的夜都是那么的漫長和寂寞，連窗外的月色都清冷無溫，殘缺的不曾圓滿。

    如今，你終于在我身邊，我都恨不得立刻把你變成我身體的一部分，這樣就再也不用分離。可偏偏有些事情，連我自己都解釋不了，我又怎么把這前因后果跟你細(xì)說明白？我的心，終日切切又惶惶，生怕又是黃粱一夢(mèng)，這些，你又怎么會(huì)懂？

    良久，穆正堯幽幽嘆息一聲：“蘇蕪，跟我走吧。回北京，回我們的家。”

    “北京？”蘇蕪微怔，“我們的家？”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穆正堯，看著他的眼睛，用眼神無聲詢問，是她以為的那樣嗎？

    他的眼睛笑的溫柔而確定，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沒有任何猶豫：“對(duì)，我們的家。”

    他的吻像一片雪花輕輕落在她的眉心，又緩緩化開，絲絲微涼沁入她的皮膚。

    她安靜了一會(huì)兒，慢慢推開了他，坐好。

    雨還在下，街上行人寥寥，什么都變得的模糊不清了，唯有車內(nèi)他英挺俊朗的輪廓越發(fā)顯得清晰分明。

    良久，蘇蕪慢慢地低下頭去，小聲地問：“你……你是想跟我私奔嗎？”

    穆正堯愣住了：“私奔？”

    他不明白，她為什么會(huì)想出這么一個(gè)啼笑皆非的措詞來？

    他為什么要私奔？她本來就是他的，只要她跟他回北京，他就立刻領(lǐng)證舉行婚禮。私奔那些亂七八糟的，是什么鬼？還是說，她覺得他穆正堯見不得人？

    “我不會(huì)跟你私奔。”他說。

    穆正堯短暫的停頓和決絕的話語讓蘇蕪心中微微發(fā)澀。平復(fù)心中情緒才有些艱難地說：“其實(shí)，其實(shí)我是想問你……問你……”

    不知道為什么，她無論如何也問不出來關(guān)于他未婚妻的事情。無論穆正堯的答案是什么，他有未婚妻是事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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