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秦繪覺得人生終于熬到了頭。 順宗陛下駕崩前最后一次科舉,秦繪一甲中第,第五名,不高不矮的名次。其后外放到地方做官,本以為從此就會青云直上,從寒門一躍龍門,如那王琨一般,光耀整個門楣。 然而不曾想剛外派到地方當官一年,順宗駕崩女帝登基。 其后,朝廷仿佛忘記了秦繪。 秦繪知道原因,畢竟自己是順宗朝內的舉子,算起來是順宗舊臣,女帝登基后,怎么可能會重用舊臣,是以那幾年秦繪覺得仕途無望,只管風花雪月。 政事荒蕪? 無所謂。 加上幾次被彈劾后,都被自己那位在朝中中樞部門任職的恩師給保了下來,秦繪越發有恃無恐,然而也正因如此,他才斷絕了攀爬之念。 然而,老相公柳正清的被重用,讓秦繪看到了一絲希望。 在借著一次回臨安述職的機會拜見恩師,聽從恩師一席教誨,秦繪拍心立誓明志之后,回到地方便勤勉政事,在恩師想朝廷舉薦后,秦繪很快得到了嘉賞,向上爬了三級。 永安十二年的燕云戰事之后,秦繪更是作為文官,和樞相公一起,在燕云十六州最前線與北蠻談判,最終立下盟約。 其中秦繪功不可沒。 然而那時候女帝并沒有立即提拔秦繪回臨安,只是加封了他文散官,又讓他回到壽州境內任了個地方長官之職。 然而一個月前,臨安忽有圣旨傳到壽州。 宣秦繪入朝! 不是述職之時,且北方還在內亂,朝廷這時候宣秦繪回臨安,只有一種可能:回朝任京官! 秦繪終于熬出了頭。 于是交接了政事,又為恩師準備了禮物,輕裝一亮馬車后,迅速趕回臨安。 他覺得,自己很可能要走進天下風云之中了。 …… …… 臨安城在望,李汝魚無悲無喜。 這些年經歷的事情太多,故鄉只存在于扇面村那座租屋,臨安夕照山下的院子,不過僅是一處短暫棲息之地。 然而終究對接下來的仕途之爭有些惴惴。 得多找謝瑯求教。 仕途比不得練劍,練劍打不過還有機會逃,然而仕途一道,你若不贏便是輸,而且很難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容差率極低。 行差踏錯? 不存在的,沒有那么多機會。 后邊一輛馬車緩緩追上了三人,興許是臨安城在望,馬車上的人也便不急了,讓馬夫慢了些,恰好和李汝魚三騎并行。 好在官道夠寬,大家河水不犯井水。 老鐵望著遠處,藏匿在江南風光里的臨安城,摸了摸胡須,有些戲謔的道:“想你好歹也是位天子寵臣,然而每次出行歸來,都黯然的很,最多便是陳郡謝氏的人意思著送別一番,凄涼成狗了。” 李汝魚笑了笑,“浮華而已,何須在意。” 老鐵翻了個白眼,“酸,繼續酸,你那點文墨水平,還不急大涼雛鳳的腳膝蓋。” 大涼雛鳳就是小小。 又道:“想來也是日了狗了,你這小子雀雀帶鉤鉤的不成,怎的那么多女子會莫名其妙的喜歡你,連大涼雛鳳都淪陷,而且淪陷得最深,這都快趕上老子年輕時候了。” 雀雀…… 這是蜀中某些地方的俚語,比之粗俗的臟話要文雅那么一點點,文雅的有限,大部分時候是成年男人說小孩。 雀雀就是指男性那話兒。 李汝魚一陣無語。 好歹阿牧在一旁,老鐵你這樣說,真的有把自己當一個長輩么? 阿牧顯然不懂,訝然:“雀雀帶鉤鉤什么意思?” 李汝魚大囧,不知如何解釋。 老鐵一臉賊笑:“這個嘛,你以后會知道。”礙于情面,其實老鐵想說的是阿牧你已經知道了啊,但這種話怎么可能說出來。 那也太為老不尊了。 李汝魚望向臨安城方向,嘆了口氣,轉移話題,“被老鐵你這么一說,我還真覺得有些個凄涼,在臨安,幾乎沒有親朋好友可言。” 孑然一人在異鄉,倍感凄涼,最怕過重陽。 馬車忽然掀起車簾,露出一張春風得意的臉,近不惑之年的年紀,五官圓潤,一看就是那種圓滑之人,穿著華貴布料縫制的青花儒衫,儒雅之中透著重重的官場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