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就像是雕個尋常的破玉,那種雜亂無章的黑青玉,若是雕刻了龍,那便是惡玉,會招來災(zāi)禍,更是完全不配龍的尊嚴(yán)!” “龍,乃帝之尊,這白玉不過大臣之姿,能有一品,但絕對稱不上帝也。” 他那手中的玉錘舞了舞,對著那玉璧就是一通比劃:“這玩意,只能雕刻猛虎大蛇,亦或是地神之像,若是說升天之物,絕對不能雕上,這是折煞了這塊玉。” 這種說法,李辟塵還是第一次聽到,便是來了興趣:“那依你所言,什么樣的美玉,才能雕龍呢?” 漢子不言不語,此時卻是轉(zhuǎn)身,那把手中的玉錘鑿錐皆都放下,大步踏著,回了屋子之中。 那瓦房破爛,茅屋寒顫,然而漢子在進(jìn)屋的時候,李辟塵突然覺得,他的背影顯得有些莊嚴(yán)肅穆,就好像那屋子之中,有什么了不得的器物。 這種神情,只有曾經(jīng)那位想要打出金錯刀的鐵匠師傅才有過。 匠人在某些方面都是相同的,李辟塵的目光盯著門戶,而過了不需幾盞茶水的時間,那門戶被吱嘎的推開,小心翼翼,緩慢至極。 漢子的雙手捧著一個東西,之前的門用腳給帶起,他一步一頓,那緩緩走來,就像是虔誠的信眾,在捧著一件絕對不可褻玩的神器。 看的清楚了,便是李辟塵,也在一瞬間微微失神。 漢子的語氣莊重而肅穆:“只有這種玉,才能配得上雕刻龍這種神物,這是我耗費(fèi)三十年才雕刻出的東西,在三天前,剛剛弄出,小道爺是除去我之外,此三十年來,第一個看見此寶的人。” 他手里那東西,是一個燈盞。 下盞如波浪,上盞如天山,中央一條長龍飛舞,通明光華,震撼人心。 “這盞,我用任何的名字,都不敢稱呼,只覺得是侮辱了它,故此這寶物,我只敢稱它作——琉璃盞。” 漢子的語氣之中滿是歡喜,然而卻缺少激動,因為三十年的歲月耗費(fèi)在這玉盞之上,李辟塵看著他的神情與容顏,一瞬間便明白了許多。 那一切一切的玉雕玉石,其實都是為了雕出這琉璃盞而作的試作品,他傾注心血的東西,就只有這一尊琉璃盞。 凡塵之中居然能雕出這種寶物,若說是仙家法器,倒還讓人相信,然而見到的任何人都應(yīng)該是難以言語,因為無法相信,這等異寶,居然是出自一位凡人之手。 非帝王之家不可得此神物。 那通透過華,卻又自得一種玉石美色,可以明曉,這絕對不是后世的玻璃之流,這是一尊真正只存在與傳說之中的琉璃玉盞。 而這種琉璃玉,也是從沒有人見過的東西。 “原來如此,確實是這樣,把這琉璃玉盞拿出,我便明白了,為何你之前所說,那羊脂白玉壁不夠雕龍,那是折煞。” 李辟塵點點頭:“確實是折煞它了。” 漢子的面上仍舊虔誠,此時看著那琉璃盞半響,復(fù)又長嘆。 “何以嘆息?” 李辟塵詢問,而那漢子則是道:“這琉璃之玉被我雕作玉盞,然其上龍身卻無目,再是舉世無雙,也不過是一死物爾。” “所以我這琉璃盞,實際上,是殘次之品,龍無其神,即使點亮火光,也仍舊是缺遺之器。” 他的語氣漸漸低沉起來,從一開始的激動變作慚愧:“這最后一刀,我不敢雕下,因不敢破壞之前意境,我不知道何時才能雕下最后一刀,但此龍無目,此盞便是殘品。” “此念已成魔障,道爺也知,有時執(zhí)念深重,便是成魔。” “執(zhí)念深重便成魔?” 李辟塵沉默下來,看著身前的漢子,又窺得琉璃盞。 盞中通明華光,而那漢子身上卻是晦暗難言。 一者光華初綻,一者遲遲而暮。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