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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辟塵捏起道印，閉上雙眸，靜靜調(diào)息，只留下最后一語。

    “莫語常言道知足，萬事至終總是空；

    撥開塵霧觀天日，守得云開見月明。”

    青女的頭仰著，靠在大樹的主干上，李辟塵陷入休息的狀態(tài)，神念之中黑暗下來，沉沉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只蝴蝶飛了過來，悄悄停留在這株樹的冠上，藏在葉子之中，沐浴著黎明升起的第一縷陽光。

    那位白發(fā)的童子托著腮，坐在枝頭，兩只腳一晃一晃，看著下方的一切變化。

    直至青女醒來，怔怔的看著上方的影子。

    那是天日，黎明的光已經(jīng)在山谷的盡頭升起，從赤色變化成金霞，灑落在這片鐘靈通透的谷地內(nèi)，她坐直了身子，感覺著這一覺醒來的變化，再望向不遠處依靠在山壁上的暮仙人。

    她比起前幾日，要好上太多了，而原本對于有情眾生的恐懼與憎恨，也開始漸漸消失。

    似乎這樣渡過一日，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甚至在看見黎明光芒的一瞬間，她有點想要放聲歌唱。

    曾經(jīng)認為墮入有情眾生之中，神湛骨寒，但如今看來，似乎也并非那么可怕。

    沒有什么不同，是的，正如暮仙人所言，一切都是同樣的，四大眾生皆有缺憾，但卻沒有可以補苴罅漏的辦法。

    “撥開塵霧觀天日，守得云開見月明。”

    青女從石頭上離開，化作一道清風細雪來到山谷內(nèi)的溪流旁，她看著水中的自己，第一次，可以說自出生，或者降世之后，第一次正視自己的容顏。

    按照有情眾生的說法，這般眸子，應(yīng)該稱呼為“似雪蒼星”，按照有情眾生的說法，這副眉宇，可當?shù)闷稹爸升X婑媠”的稱呼？

    黑發(fā)散亂著，但卻并不蓬雜，反而有一種別樣的美好，或許這正是所謂的風鬟霧鬢？

    如今憔悴，風鬟霧鬢，怕見夜間出去

    她伸出手，忽然試著打理自己的頭發(fā)，那一根冰雪所化的簪子與絲帶出現(xiàn)，她唇齒輕咬，把那雪絲含在口前，雙手挽起黑發(fā)，以冰簪為中，饒而纏之，纏而盤之。

    霜開始爬上，且結(jié)滿了四周的草木，她的背影顯得有些寂寥，淡淡的光灑落在肩頭上，有細微的塵埃覆著，那是從山谷中，從長巖上，從老藤垂頭處所落下來的。

    花費了不少的時間，第一次盤發(fā)，依照曾經(jīng)見過的，白女的手法所纏，但千日聽雞鳴，終究不知如何養(yǎng)雞，殺豬的屠戶不一定會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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