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遠(yuǎn)山被霧氣遮掩,看起來朦朧如幻,周河的水流越發(fā)平緩,對于這五位不太著急的人來說,此時此刻,或許是他們每一個人一生中都最少有的放松時刻, 陌生人,不管是人是神是鬼是妖是佛,此次此刻,他們都是乘船客。 仙人渡眾生,自然要聽眾生語。 五相眾生,人間百態(tài),只是一個濃縮道影。 半老漢子齜牙咧嘴。 他摸了摸邊上的琴,弄得一副寶貝模樣,愛憐死了。 “著各位聽得好了,一會大家都說說故事,老漢我彈首樂曲,這天云霧世,沾衣欲濕杏花雨,絕對是彈奏古琴的好時候?!? 老漢呵呵的笑,他的嘴比較碎,喜歡多言: “這個故事啊,要從舊歷....額....上溯多少代天子?大概是在太祖皇帝的時候吧?” 白衣少女的目光動了動,忽然一笑:“呵,你這故事的開頭,倒是和我想說的時代一樣了?!? 半老漢子呵呵一笑:“太祖皇帝英明神武,他那時代離的遠(yuǎn)啊,遠(yuǎn)啊,這故事聽起來就有意思,你說是不是馮書生.....話說你叫什么啊。” 中年書生道:“馮龍子,字夢龍?!? 半老漢子哇了一聲:“聽著可威風(fēng)的名字,你老爹倒是敢取?!? 中年書生道:“龍者,能大能小,春風(fēng)時登天,秋分時潛.....額,現(xiàn)在不是我講故事吧?” 半老漢子頓時尬笑:“對對對,你看我,說跑題了。” 他轉(zhuǎn)向其他人:“話說那太祖皇帝登基的時候,正是天下大亂剛止的時候,人間百廢待興,不少地方因為死人,往往開始立下神廟,而這些神廟之中,也有在大亂時立,大亂之后被人視為淫祀而取締的.....” “我這個故事啊,講的就是一位野城隍?!? 半老漢子頗有說書的風(fēng)格,中年書生感覺有哪里不對,而這時候,士兵倒是先他一嘴開口: “城隍還有野的么?” 白衣僧人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之后,表示同樣不理解。 半老漢子嘿嘿一笑:“城隍么,你們覺得這是護佑城池的神,但事實上啊,野城隍廟,和野山神廟,野土地廟差不多的,那些野土地廟里呆著的都是黃、蛇二仙,那些野山神廟,很久無人供奉的,里面都是山魈猴子,還有成精老虎老鹿之類的玩意....” “野城隍,說白了就是前朝留下的東西,當(dāng)然也有一些是戰(zhàn)亂時候,大部分人聚集在一處,弄得一個精神寄托,有個廟宇就有信仰,神么,偶爾也會庇護庇護凡人.....” “不過亂世時候,人的力量過于強大,血氣與殺意沖霄而動,誒呀喲,就是神看到了那沖天殺氣也要避一避,護一兩個還算可以,護一大幫,那可不就白給么,亂世人命如草芥,神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不能說神不庇護人,實在是泥菩薩過河啊....” 半老漢子巴拉巴拉的說著,復(fù)又對白衣僧人道:“我沒有對菩薩不尊敬的意思。” 白衣僧人雙手合十,搖頭示意不用在意。 而白衣少女則是嗤笑了一聲。 在這白衣光頭面前,菩薩算個屁。 半老漢子嘿嘿的笑:“也是,真佛真菩薩才不會在意這些煩瑣事情,泥菩薩也是有的么...好,繼續(xù)講啊?!? “話說鹿山口那塊地方,前朝打仗的時候是死了不少人,黑色的鐵蹄把泥和血都踩的結(jié)實,那是個好地方啊,本朝與前朝,太祖皇帝打白鳴之戰(zhàn)的地方.....” 中年書生頓時愕然:“你說什么,你住的地方,就是白鳴之戰(zhàn)發(fā)生的地點?” 半老漢子咧嘴一笑:“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軍人死了,煞氣沖日,這一點當(dāng)兵的安西小哥應(yīng)該知道?!? 他說著,向士兵努了努嘴,士兵點了點頭。 半老漢子繼續(xù)道:“白鳴之戰(zhàn),太祖皇帝以五萬人馬伏擊當(dāng)時天下最大軍閥,成寶山的二十萬精銳大軍,使風(fēng)火箭水齊攻,是引成寶山二十萬大軍進來,此時太祖皇帝早已命一萬人掘了周河,在那二十萬戰(zhàn)船從神怒江的支流進來時,是先開周河之堤,再倒火油傾斜,最后借著風(fēng)向,齊發(fā)火箭?!? 士兵看了他:“此戰(zhàn)結(jié)局已定?!? 半老漢子連連點頭,眉飛色舞似的: “那可不是!是油助火勢,火仗風(fēng)威,風(fēng)掀濤起,濤中又有萬箭齊發(fā)!那什么二十萬大軍就和紙糊的一樣,戰(zhàn)船傾覆,被盡殲于周河與神怒江的連接口,浩浩蕩蕩,多少尸骨沉入江水河濤,白鳴之戰(zhàn)由此便在青史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一戰(zhàn)就把成寶山打的沒了底手,太祖皇帝遣十萬大軍,水路并進,日夜兼程追殺逃亡的成寶山,最后在西北大地,此去六千四百里的虎云海蓮花鎮(zhèn),把那成寶山活生生剮了?!? 半老漢子說的眉飛色舞,手足并用,此時又不忘對白衣僧人道:“大師,對了,你這次去五千六百里天地,再多走八百里,就見到成寶山死的地方了。” “誒....嗨!我又忘了,您是佛門中人,不殺生,看這破地方干什么。” 半老漢子尷尬的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