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形與神-《山溝書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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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吳中賀臉色早已經很難看了,因為這兩幅作品,都不是出自美院的。一幅,自然就是他最不認可的鐘岳漆書作品,另外一幅,是市里一位已故書法家的關門弟子,因為還年輕,所以過來參加比賽。而美院的學生,來得最多,最后居然被團滅了,這說出去,他這個書法系主任臉上也無光彩了。
“那我先來評價一下這兩幅作品,諸位看看我說得是否合理公正。首先是這幅蘭亭序仿作,無論從品相還是流暢的角度看,都要比這幅不顯眼的金農漆書來得更勝一籌,這閑章搭配,也讓人賞心悅目。”
市里的幾個書法家紛紛點頭,確實,這幅蘭亭序仿作,在青年書法家作品中,已經算是佼佼者了。
“但是,之所以票數也不過半,諸位也應該明白,仿作也要講究神韻,這幅作品太過刻意地追求筆劃的形似,而忽略了某些筆法上的連貫,一些細節處理上,顯得呆板了一些。”
韓啟平點頭應道:“柳先生的評價一語中的,確實,這位王朗的作品,有當年他老師齊恭的一半功力,但是在神韻上,還是差了些。”
一幅好的書法作品,為什么能夠流傳千年,依舊為世人所癡迷,不是因為它的紙墨昂貴,恰恰在于其本身的神韻、藝術價值,給它帶來的附加值。無其神,徒有其形,就像是一具被抽空靈魂的尸體,即便是模仿得再像,也終究沒有生氣。
“再來看看這幅漆書作品,雖然紙張粗糙,用墨不考究,但依舊獲得了三票,可見在筆法還有神韻上,下了很大的工夫。
之前幾十年,因為忙著生產發展,忽略了這些原本應該弘揚跟繼承的國粹藝術,如今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對于精神的追求也隨之提高了,然而再想回過頭來,將原本斷了的傳承續上,發現力不從心。
中青年紀的書法家,能夠扛鼎的太少太少,這幅作品,我不說它有多優秀,至少,是我平生僅見,能將金農漆書寫得如此有韻味的。”
吳中賀皺眉,指著那張討厭的毛氈紙,“柳先生,書法講究筆法、字法之外,還有墨法、筆勢等要義,依我看,這個墨法之上,這位學生處理得還不是很到位,遠遠不及這王朗的作品。”
“吳主任說得不錯,但我還是決定將票投給鐘岳。”
柳梢娥站了起來。
“漆書墨法,是用特制的‘五百斤油’,用如此劣質的陳古化工墨水以及吸水性過好的毛氈紙,能將漆書展現到如此地步,已經是難上加難了,然而這副蘭亭序在神韻上的欠缺,我認為,還需要十年。”
十年,這就是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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