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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誓約-《寒山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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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元秋下意識看向手中,青光所化的蝴蝶就停在女子的螺笛上,光翅微振。她不由后退半步,警惕道:“你到底是誰?”

    女子笑道:“不要怕,我也是你的族人。我叫衛曦,是白塔的守塔之人,感應到誓約,特地來此接應你。”

    洛元秋一驚:“什么?這誓約原來是和你……”

    衛曦道:“昔年我曾向一人借出此劍,是以這劍上有我所立的誓約,凡執此劍者,都需承擔起護送之職,將我族之人平安送返故土。這也是我借劍的初衷。若違背了誓約,便會被劍意所反噬?!?

    洛元秋一怔:“可它已經折斷被重鑄過了。”

    “原來是這樣,我說為何它卻不像是劍了。”衛曦輕描淡寫道,兩指微動,洛元秋手中便多出了一柄青色透亮的劍影。她在那劍身上彈了彈,竟就這么直接觸碰到了劍身。

    劍鳴激越,洛元秋手腕不由自主一震,聽她道:“不過器魂不消不滅,劍意猶在。無論它變成什么模樣,只要你成為它的主人,都必須受誓約束縛?!?

    她張開起手,掌中顯出一個紋印。洛元秋收起青光,抬起手一看,果真有個與衛曦手中一模一樣的紋印在,如同收其感召而呼應起來,縈繞在她心頭多日的疑惑終于解開。

    攥手成拳,洛元秋不疑有他,漸漸放下戒備,道:“他們現在不在這里,我帶你去見他們?!?

    衛曦道:“無妨,只要他們在這海邊,我自會找到他們?!?

    想起何依,洛元秋又有些為他們擔心,畢竟這一路相伴,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感情在的,她問:“不過我想問問,你要如何安置他們?這附近的海都變成了這個樣子,要住人恐怕有些難了吧?”

    衛曦輕快道:“這個你放心,我會將他們送到千里之外的小島上,從此遠離是非,由他們自己生活?!?

    與衛曦分明是第一次見面,洛元秋卻隱隱約約有種親切感。衛曦從龜背上下來,涉水走到沙灘上,笑吟吟道:“等了這么多年,終于有人來了??旌臀艺f說,你們從陰山到北冥,一路經歷了什么?”

    洛元秋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們是從陰山來的?”

    衛曦在沙灘上找了片干凈的地方坐下,笑道:“當年為去陰山取火種,重鑄岳大人留下的神兵,特地派出了一支族人秘密前往。我特地從斗淵閣中取出這劍借給領隊之人……這劍途中曾斷了嗎?”

    洛元秋對內情也是一知半解,茫然道:“應當是吧,還被人爭來搶去,最后有人說這劍是不祥之物,就折斷了?!?

    “不祥之物?”衛曦錯愕道,旋即大笑起來,“一柄劍罷了,何來不祥之說?”

    洛元秋一臉贊同,她早就有心為飛光平反,立刻附和道:“明明是用劍的人心術不正,卻把錯過都怪到劍身上,不過是欺負它不會說話罷了?!?

    衛曦更是一陣大笑,拍著手說:“說的對!你這人有意思,這劍既然已認你為主,那我就不要回來了?!?

    說完她抬頭望向夜空,一雙妙目波光微動,道:“不過在解除誓約之前,你能否幫我一個小忙呢?”

    洛元秋也不由自主跟隨她的目光看向夜空,此時月光明亮,繁星微隱,海面平如新鏡,蕩漾出金色的漣漪。

    聞言她道:“你要我幫你做什么?”

    衛曦道:“我想借你手中的劍,來卜一卦。”

    .

    “郅靈,到這里來。”

    石洞中,墨凐突然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那聲音仿佛只是她的錯覺。

    溫柔的女聲在她耳邊響起:“來這里,我就在船上等著你。”

    景瀾這才反應過來,是圣女傳音入密在召喚自己。

    她剛要起身向洞外走去,卻發現洛元秋不在身邊,心中頓時一驚。

    圣女仿佛察覺到了她的遲疑,道:“不必擔憂你的同伴,她也快要到達此處了。一路向東,我就在海上等你?!?

    景瀾這才稍稍放下心,快步走出石洞,來到沙灘上解開小船繩索,將它推向大海。

    今夜萬里無波,月光籠罩在海面上,迷霧盡散,安靜的有些出奇。小船剛入水,潮水便輕輕推著它向前行去,景瀾趁勢跳上船,感覺船身猛然一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慢慢駛向東方。

    一個時辰之后,小船在一片海域停了下來。一輪圓月正從海上升起,輝光灑向海面。海水中銀光點點,猶如千萬個破碎的夢境。

    景瀾放眼望去,四周盡是茫茫海水,一個人影也不曾見到。忽有人道:“在這里,快來?!?

    她回頭看去,巨大的圓月就在身后,光芒冷清。一人乘著小船漂浮在海上,細碎波光中,那船如同乘風從月中所出。船上那人白發紅衣,見了她便微笑著點了點頭,道:“郅靈,你終于來了。”

    此人定是趙郅靈的老師,密教圣女無疑了。景瀾立刻起身,道:“老師?!?

    圣女頷首:“這一路走來應當極不容易,辛苦你了。但我知此事唯有你方能托付,旁人都不足為信?!?

    景瀾注意到圣女所在的小船上放著一張棋盤,棋盤上黑白二子對峙,顯然那對弈之人剛離開不久。

    景瀾道:“老師言重了,這本是弟子應做的事。弟子已將古越遺民送到了海邊,不知接應之人又在何處?”

    圣女年紀看起來與國師相仿,神色溫柔,眉宇一片婉然,笑道:“她方才還在這里,說要先去見一位小友,我猜那應該就是你的同伴吧?”

    “是,她叫應常懷,乃是承天宗宗主曲善的弟子。”景瀾謹慎道,“因族人卷入太子明暴亡一事而遭啟王追殺,這才不得已帶著族人離開陰山返回故土。”

    圣女捻起一子,目光卻落向那茫茫海面,道:“古越國已葬于這汪洋大海中,到底還是故土難歸?!?

    靜了片刻,她道:“我已得知消息,掌教師兄命你來取那件東西。我早已備好,只在魏地等著你來了。但沒想到在國都之外遇見了一位多年未見的前輩,便跟隨她到這海上來散散心?!?

    說著她從身側取出一只木盒,道:“你需盡快返回,將它親手交給師兄。千萬記得,不管發生何事,都不可將盒子打開?!?

    景瀾雙手接過,垂首道:“弟子愚昧,不知這盒中放的是什么珍寶,為何掌教大人偏偏要我來???”

    圣女笑笑道:“也稱不上是珍寶,只是一面碎了的鏡子。若是不慎打開了,記得閉上眼睛,千萬莫要看鏡面?!闭f完無聲一嘆,道:“看來師兄還是沒有放棄尋找池中寺,也罷,就隨他去吧?!?

    景瀾心念一動,佯裝不解道:“老師,這世上真有池中寺嗎?”

    “池中寺?”圣女搖頭道,“那不過是前人在陰山鏡石上見到的幻象。從古到今,逝者不計其數,從未聽說過有誰轉世而來。我早已說過,輪回一說實屬虛談。要問人死后去了何處,不如抬頭看看這浩瀚蒼穹,萬里山河,一切自有答案?!?

    說話間船身下水波一陣輕蕩,有朦朧的光從海水深處亮起。未過多時,水下光色迷離,那光如霧氣,在水中飄然而起,復又熄滅復又亮起。每一次熄滅后光芒更盛前者百倍。幾明幾滅之后,船被一陣氤氳的虹彩包圍。

    這瑰麗的光色剎那間照亮了海水。景瀾俯身向下看去,海中盡是殘垣斷壁,仿佛曾有座殿宇佇立在此。那倒塌的房梁屋脊截斷了從深海向上延伸的石階,在虹光難以照到的地方,隱約有座巨大的雕像。

    景瀾眼中一震:“這是……”

    圣女輕聲道:“不要驚動它們。此地曾是古越人祭海之處,現在已經被海水淹沒,成了這些老蚌的棲身之地。今夜正碰上滿月,它們感應到了月陰之精,便會張開殼對月吐珠相戲?!?

    這海域之下不知有多少巨蚌借著滿月之際灑落的光輝吞吐蚌珠,一時四周光色迷離,如夢如幻。月光下縹緲的樓閣殿宇拔地而起,綿延向西。那重重飛檐相疊而上,斗拱歷歷,城郭臺榭如近在咫尺。

    明知這一切不過是這滄溟浩渺中的浮光幻影,也讓人不禁心弛神往。

    師徒二人良久沒有說話,景瀾到底不是真正的趙郅靈,全然不知與這位老師該如何相處,只能沉默以對。圣女似乎沒有發覺她的異樣,從棋簍中捻起一子,道:“郅靈,我想你應該也猜到了,我就快要走了?!?

    景瀾垂下眼:“老師難道真不回麗陽了嗎?”

    圣女微微一嘆:“再過數年,陳國大軍南伐諸國,戰亂四起,生靈涂炭。我不愿看到這些,不如在一切還未發生之前離去?!?

    景瀾道:“老師是不是預見到了什么?”

    “正如枯榮之道,世間萬物又有誰能長盛不衰?”圣女答道,“我教入陳兩百二十一年,隨其興盛而興盛,等到了頂峰,想必也就該迎來衰敗的時候了?!?

    景瀾思索道:“依弟子愚見,如果陳國最后統一六國,掌教必會借此清掃眾教,非我教之人,盡皆屠戮?!?

    海風吹來,月亮升至高天,水下虹彩開始慢慢變得黯淡。圣女道:“我這位師兄行事一向固執,他永遠都不會明白,千木方能成林這個道理。”

    言罷向西看了一眼,道:“你等的人來了?!?

    仿佛一柄修狹的刀破開凝脂,平靜的海面上簇浪層層,一烏衣女子乘著巨龜而來,身旁坐著的便是洛元秋。洛元秋沒想到竟會在這里見到景瀾,激動萬分,師妹二字差點就喊出口。她從龜背上跳到景瀾所在的小船上,驚訝道:“咦,你怎么會在這兒?”

    景瀾扶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多問,道:“我來見老師?!?

    洛元秋早就看見另一條船上坐著的紅衣女子,當即朝她行禮:“前輩好。”

    又對墨凐道:“這是衛曦,是守護白塔的人也是應……是我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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