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是啊,你身邊跟著影一,早被其他影衛認出來了,哪怕你扮作七十老翁,我也不會認錯!本想借著這個由頭坦白,只是沒想到你卻把花都送給阿晏了。” 他沒再說下去,但其實未盡之意,兩人都明白。 因為溫明蘊送花的那個舉動,又讓他受了大刺激,所以他才半夜發癲整了這一出。 “說說吧,你是如何騙得程家和北疆,讓武鳴和程亭鈺這兩個身份都變得相當活躍,讓人很難聯系在一起。光靠影十三是不行的吧?”溫明蘊坐到他身邊,仔細盯著他瞧,似乎想看看他是否有三頭六臂。 “不用假扮,因為我不是程亭鈺。” 男人輕飄飄的一句話,直接震碎了溫明蘊的三觀。 當方才知道他就是武鳴開始,她就已經處于震驚的狀態,還在想著這估計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大的瓜了,十級地震般的掉馬。 沒想到下一秒,他就來了個更大的瓜。 “你在扯什么鬼話?你不是程亭鈺是誰?”她忍不住拍了拍他,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散發著警告的意味。 “之前程國公在光明殿上也說過,詹懷太子妃生下的是一對雙胞胎。程亭鈺是我兄長,娶秦氏的人也不是我,程晏非我親生,而是侄兒。”男人聲音低沉,一口氣將自己的秘密全都說了出來。 溫明蘊一下子接受如此多的信息,頓時像是被洪流沖擊了一般,整個人都陷入呆滯之中。 她萬萬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有如此多的秘密。 之前他說自己是詹懷太子之子時,就已經是一大沖擊,方才又曝出他和武鳴是同一人,如今又緊跟著一連串信息。 在她以為自己被一悶棍敲暈時,后面緊接著又迎來接二連三的敲擊,完全是應接不暇。 “你等等,我理一理。程亭鈺既是你兄長,那你叫什么?” “無名,他們未曾來得及取名,就已經出事了。”男人搖頭,唇邊露出一抹苦笑。 古代醫療條件極差,小孩子極容易夭折。 皇家子嗣取名一般都會是極其貴重的字,怕孩子壓不住,的確不會有確切的大名。 再加上先帝那時候對太子無比忌憚,這對雙胎定然也是低調處理,在未足月前連個名字都沒有。 “我們出生時,先帝對詹懷太子已然心生警惕,待母親誕下雙胎,天下皆傳這是天命所歸,甚至還有人要先帝將玉璽交給太子,他當太上皇頤養天年。先帝原本就多疑,這些流言更像是壓垮駱駝的稻草,狠狠地戳到他的神經,他就派了暗衛要殺死雙胎。”他緩緩地開口。 或許是牽扯到陳年舊事,他的語調也帶著幾分沉重。 “當時我與兄長才出生幾日,就遭到暗殺,好在父親提前收到消息,做出一番布置,悄悄送兄長離開,偽造出他被刺殺成功,只留我在身邊。雙胎出生幾日就夭折一個,祥瑞之兆自然就沒了,天命所歸的流言也不攻自破。” “程宗然與父親乃是至交好友,他是個有勇有謀的將軍,也是個忠心赤膽的朋友,他將兄長帶走了,遠離望京。只是帶著嬰兒在軍營很危險,還容易暴露,因此他將妻子趙氏也帶上。” “只是先帝的惡意未曾停下,終于在擺滿月酒那日,他三管齊下派出暗衛和錦衣衛同時出手,從東宮之中搜出龍袍,污蔑詹懷太子造反,母親也被扣在后宮之中。父親派出他所有能調動的人手,盡全力護我一人,將我送出宮。” “他們都沒能留下只言片語,就已經身首異處。先帝的瘋狂卻沒有停止,我當時被送出宮,東躲西藏,暗衛們一直沒拿住我,先帝不肯罷休,全望京戒嚴。后來在一位太醫的鼎力相助之下,我逃出生天了。” 他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語氣一直不疾不徐,臉上也沒什么悲傷的表情,甚至看起來更像是旁觀者。 或許因為他當時還是個剛滿月的嬰兒,什么都不懂,雖然是受害者,可是卻沒什么實感,當年這些舊事,肯定也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 “太醫,是年輕時候的姜院判?”溫明蘊忍不住發問。 男人搖了搖頭:“不是他,是他的師兄,蘇啟。” “蘇、蘇啟?”溫明蘊聽到這個名字,情緒十分激動,忍不住嗆了一下。 “一直沒問你,你與蘇先生是什么關系?之前你用的吐血裝病假藥,想必是出自他手吧?”男人看向她,輕聲詢問了一句。 “他是我的師父。” 武鳴了然地點頭,輕嘆一口氣:“涉及到蘇先生的事情,其實不該我說,但這是他的傷心往事,想必也無法對你言明。我所了解的事情,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還是個支離破碎的故事。” “他和程宗然都是詹懷太子的生死之交,先帝當初一定要見到我的尸體,蘇先生無法,收買了其中一位錦衣衛,設計用一具死嬰偽裝成我去交差了。事情雖然成了,但是先帝對詹懷太子一黨趕盡殺絕,蘇啟和程宗然首當其沖。” “程宗然乃是武將,大燁朝正在戰亂時刻,先帝動不了他。而蘇啟只是個大夫,蘇家雖是杏林世家,但是卻無實權,殺了他們沒什么損失,因此蘇家于某日被全家滅門。” “先帝為了折磨他,連一絲誣陷計謀都不肯用,直接派了一隊暗衛,在青天白日之下殺進去,將蘇府上下五十六口全都斬于刀下,連蘇先生三歲侄兒都未能幸免于難。” 聽到這里,溫明蘊的心底十分不好受,頭皮發麻。 蘇啟是她的師父,雖說當時兩人的師徒情分,算是她死磨硬泡,加坑蒙拐騙得來的,主要就是為了師父手里的藥,但師父待她恩重如山,聽到蘇家如此慘狀,她立刻就想到師父的經歷,多年未曾娶妻生子,甚至連朋友都沒有,一直形單影只。 “先帝真是個變態。”她忍不住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來。 男人點頭:“他本就是個狹隘自私,陰毒極端,目光短淺的無能之輩。” “后來呢?”溫明蘊忍不住問他。 “先帝未曾殺他,他從宮里下值回府之后,就看到了蘇府的慘狀。”男人說到這句話時,語氣也無法保持平靜了,尾調帶著幾分壓抑。 溫明蘊的眼眶則是當場就紅了,她稍微設想一下那個場景,就忍不住全身發抖。 蘇府慘遭毒手的時候,蘇啟當時還在太醫院輪值,肯定是毫不知情。 說不定他那日回府的時候,還因為當日宮中沒有貴人請脈,而感到輕松愉悅。 結果當他心情甚好地推開府門時,卻看到了滿地都是腥紅的鮮血,以及殘肢斷臂,地上躺著的都是他至親之人,明明他早上走之前,還去給長輩們請安,等回來之后,他們已經面露驚恐地倒在血泊之中。 那種沖擊完全能毀掉一個人,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