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盛明盞正想再開口的時候，發(fā)現(xiàn)沈黛睜開了眼睛。

    沈黛眼睛里有種突然拔起來的勁兒，像是看到了什么讓她非常意外的事物。

    沈絨坐到身邊，舒展著卻被她一把握住了手，力道大得不像是久臥病榻的重病病人。

    沈絨詫異地看沈黛正盯著自己，像是在她臉上慌張地尋找著什么。

    “小玉……”沈黛箍著沈絨的五指急速收緊，“小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聽到小姨的名字乍然出現(xiàn)，沈絨臉已然嚇白了。

    “媽？”盛明盞喚著沈黛，立即走過來。

    沈黛眼神掃向她，帶著一絲破碎的哭腔，著急地說：

    “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說的，我不是！”

    沈黛情緒太激動，前言不搭后語地說了一

    大堆。

    沈絨和盛明盞勸了好一會兒，安撫了半天，她才在漸漸衰減的囈語中艱難地昏睡。

    沈絨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盛明盞也擦了擦眼鏡片。

    兩人都不敢離開她，可方才她話里的意思，又讓沈絨驚怯。

    手機在沈絨手里翻來覆去的。

    盛明盞重新戴上眼鏡，說：“你去打電話吧，我看著媽。”

    沈絨自己心里都還沒有決定是給奶奶打電話，還是給大姨，這頭盛明盞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盛明盞坐到床邊，正在從手機里尋找封醫(yī)生的電話：“去吧，我來聯(lián)系封醫(yī)生。”

    沈絨和盛明盞分頭行動，拿著手機走到臥室外，一邊撥通大姨的電話，一邊踱步到落地窗邊。

    此時的n城已經(jīng)是深夜，在大洋彼岸的沈希正在看電視。

    接到沈絨的電話，沈希雙唇緊抿，還沒說話便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聽到這聲嘆息，沈絨就知道自己找對了人了。

    大姨肯定知道當年發(fā)生的事，也知道沈黛的心結(jié)。

    沈絨站在冰冷的月光下，跟著大姨的講述，回到了十多年前沈家最動蕩不安的那年。

    ……

    一小時后，盛明盞從臥室出來，見沈絨剛剛掛了電話，神情恍惚著。

    盛明盞走上來說：“媽睡了，封醫(yī)生遠程查看了她的各項數(shù)據(jù)，大概是情緒有些波動，沒什么大事。明天他會過來看看。”

    盛明盞沒將臥室的門關(guān)上，從她們所在的客廳能夠一眼看見屋內(nèi)的情況。

    沈黛平躺在床上，眉心擰成解不開的結(jié)，睫毛時不時會突然閃動，氧氣罩內(nèi)的雙唇微微張開，起伏的呼吸一下下將氧氣罩糊上一層白霧。

    不知道她又被困在什么樣的夢境之中。

    即便處于昏迷，也能感受到她的焦慮。

    沈絨坐在餐椅上，這手機放下時才發(fā)現(xiàn)手心里滿是汗水。

    盛明盞往她的掌心里瞥一眼，沒說話，抽了一張紙巾，直接塞進她手中。

    沈絨都沒有意識到盛明盞的體貼，下意識地攥緊了紙巾。

    “當年的事，大姨不是當事人，所以也只是從家人那里了解了一些，不過……”

    沈絨身子往前傾，壓低了聲音對盛明盞說，“不過，大姨不知道的那部分細節(jié)，正好剛才媽說了。”

    沈黛剛才說的那番話顛三倒四的，但是結(jié)合沈希的話，沈絨很快順出了時間線。

    當年沈黛目睹沈玉和凌憧在車內(nèi)熱吻，想和沈希一塊兒勸她“回頭是岸”，卻被沈玉拒絕。

    沈玉知道自己這個小妹妹性格固執(zhí)，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一旦下定了決心不可能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動搖。

    不然的話，她的事業(yè)也難沖到頂峰。

    這是沈玉的優(yōu)點，同時也是毀掉她的原因。

    和她同一時期有位男演員爆出同性戀“丑聞”，立刻就被各大劇組封殺，原本美好的前途毀于一旦。

    這事兒當初鬧得非常大，就連沈黛這個圈外人士，都在社會新聞和娛樂新聞兩個板塊同時看到了。

    出土文物沈老爺子知道了這件事，還在家族聚會的時候，當著一大家子的面提及，惡評此事是“傷風敗俗”。

    “骯臟的東西，就該全部槍斃。”

    當初轟動整個長街事兒還沒過兩年，沈玉怎么能步他后塵？

    沈黛煩惱了好幾天，每天都拉著沈希商量怎么再去跟妹妹談。

    沈玉這邊還沒勸好，那頭姓暴的又開始犯渾。

    沈黛察覺到他在外面包養(yǎng)了個小演員，盯了好幾天還真給她捉奸在床。

    沈黛惡心得幾天沒睡好覺，下定決心要離婚。

    離婚的事本來也不打算跟父母說。

    她太明白了，這對偏心的父母眼里只看得到繼承了沈家所有藝術(shù)細胞的小女兒，另外兩個孩子就是湊數(shù)的。

    就算說了也不會得到安慰，反而會被冷言冷語地嘲諷。

    嘲諷的句式沈絨都會背了——誰讓你當初不聽我們的勸，非要嫁給這個倒霉的小白臉。

    沈黛打算在娘家緘默到底，誰知姓暴的不做人，在沈黛回父母家吃飯的時候直接殺了過來，大鬧一場。

    把她倆最近不對付的事情全都給揚到了明面上。

    一一細數(shù)沈黛身為妻子不照顧丈夫，不夠賢良淑德，這才導致他在外面尋花問柳。

    沈黛被氣得差點動粗，不過在她動手

    之前，姓暴的已經(jīng)被爺爺和兩位管家聯(lián)合打了出去。

    這頭被保護的沈黛還沒來得及感動，就被沈老爺子單獨拎去書房，橫眉立目一頓惡罵給罵傻了。

    沈老爺子百般譏諷她的人生，句句都刺在她心上。

    “你姐夫，我親自考察，從人品到能力無一不優(yōu)秀。小玉的未婚夫，那更不用說了，家世是萬里挑一。就算小玉不嫁入張家，她身后還有那么多優(yōu)質(zhì)的追求者，她也有任性的資本。她們兩個人都可以過得幸福，為什么？因為聽話！因為知道做什么選擇是正確的！你呢？你非要選個壞種結(jié)婚，無非就是想證明就算不聽我的你也能過得好，可結(jié)果呢？你過好了嗎？哪次自作主張是好結(jié)果了？聰明不如你大姐，天賦不如你妹妹，偏偏愛自作聰明，事實上卻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證明你的愚蠢！愚蠢至極！”

    家庭變故本來就已經(jīng)很讓沈黛惱火，她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該怎么和沈絨解釋家無寧日的原因。

    父親不僅不安撫她，還在這里不分青紅皂白地數(shù)落。

    沈黛被罵得起急，滿心只想在和父親的這場爭吵中占據(jù)上風。

    “這些年這些話你說了多少回了？夠了沒有，夠了沒有？！在你心里是不是恨不得沒生過我這么個女兒？還惦記著你小閨女跟張家的婚事？別做夢了，小玉她根本不喜歡……”

    話說到這兒，沈黛腦子里轟然一聲，戛然而止。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