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咳……” 謝書辭緊咬牙關(guān),口腔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牙齒被他咬得發(fā)酸,好像立刻就要碎了一般。 “轟隆——”天雷劈在青銅藥鼎上的聲音尖銳得仿佛能將眾人的耳膜撕破。 謝書辭耳邊響起一陣低吟,所有人的聲音仿佛都在離他遠去,身上的肌肉已經(jīng)麻木,全身上下每一塊皮膚都傳來灼燒一般的劇痛,謝書辭恍惚聽見有個人在很遙遠的地方喊他的名字,他想抬頭看看,身體卻有些不聽使喚。 是誰?是誰在喊他? 等一下、等一下,等我擋住雷劫,我就去找你。 可是雷劫為什么還不停止,萬一把青銅藥鼎劈壞了怎么辦,師兄他們肯定又要嫌棄我了。 不過沒關(guān)系,他們刀子嘴豆腐心,一定不會責怪我的。 “砰——” “砰——” 天空的雷云泛著赤黑色光澤,懸掛在眾人的頭頂上方,浮屠境和赤霄境半開的大門,仿佛是將天空掏了個巨大的洞口出來,而這源源不斷向下翻滾的天雷,就是天道在發(fā)泄因為它們產(chǎn)生的怒火。 雷聲滾滾,謝書辭感覺到自己口鼻和耳朵都開始向外冒出溫熱的液體,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也不想知道。 “謝書辭!謝書辭!” “再這樣下去,謝書辭會死的!” “謝書辭會被天雷劈死的!” “他娘的,到底怎么做才能打斷引雷決?” “謝書辭絕對不能死在這里!” “司空兄!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謝兄會被天雷劈死的!”柳大壯雙目赤紅,看著半空高臺上不斷遭受雷擊的青銅藥鼎和謝書辭。 青銅藥鼎是上古神器,勉強可以擋住天雷不受到傷害,可謝書辭只是血肉之軀,他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他會被劈得粉身碎骨的! 司空信繃緊下顎線,說:“我們沒有辦法阻止……” “靈獸可以。”司空業(yè)沉聲道,“讓綠燃潛入他們的識海,攪亂他們的心脈,就可以阻止引雷決。” 司空信愣了一下,“攪亂他們的心脈……” 柳大壯倒吸一口涼氣,“紫息和綠燃?擾亂心脈會遭到反噬的!她們是你們的契約獸,她們早到反噬你們也會……” 司空業(yè)聲音一沉,說:“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天雷劈死謝書辭還沒有結(jié)束,那么桑啟城里的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哥,讓我和紫息去吧。” “不用,你帶紫息護住謝書辭的心脈,應(yīng)該能幫他暫時抵擋一下。綠燃!” “在。” “進識海,弄死一個是一個。” “是。” “哥!” “雷劫會把謝書辭劈死的!大家手里有什么武器可以抵擋都拿出來,謝書辭是在幫我們擋雷劫!” “去你大爺?shù)母⊥谰常±献右郧斑€覺得納悶,好好一個天道圣子為何非要修殺戮道,看來都是你們這群畜生給逼的!” “誰他娘的想去浮屠境?全都是一群渣滓!” “有武器的幫忙擋雷劫,沒有武器的將受傷的人帶出風云臺!” 楚家家主看著風云臺上的慘狀,忽然意識到了謝家那群人為何要到桑啟城來,還故意向他透露了自己的身份,恐怕他們早就占卜到了今日會發(fā)生的事,所以才會主動暴露身份。 想到這里,楚家家主朝眾人喊道:“城南有一家歡喜客棧,把受傷的人全部帶到那里,有人能夠救他們!” 此時情況萬分危機,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多問,就背著這些受傷的人離開了風云臺,去往楚非雄所說的客棧。 辟邪靜立混亂的人群中,仿佛是一片狼藉中,唯一有條不紊的存在。 身上的傷口早就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痊愈,他靜靜抬起頭,看著高臺上七竅流血的謝書辭,眼神充斥著無盡的悲傷。 他看著這個人,好像看到了從前的落驚羽。 無論過去多少年,眼睜睜看著落驚羽死在自己面前的畫面,依舊歷歷在目,清晰得像就發(fā)生在昨天一般。 蕭尋的想法是錯誤的,死了并不只是死了,這個人,無論死去多少年,無論輪回多少世,他依然是他,依然讓他能從人群里一眼就將他認出來。 明明看到過未來,明明知道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可人心永遠都是這樣不被掌控的,無論你是什么人,無論你有多么心狠手辣,無論你堅持自己的信念多少年,哪怕你為此付出了所有的代價,可當你遇到一個在乎的人,所有的原則、底線和堅持,只是在他一個眼神間,就會蕩然無存。 辟邪心里清楚,他看見過未來,他知道未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促成他們的未來。 為此,他付出了所有的代價。 可是…… 可是,看著這樣痛苦的謝書辭,他竟然開始退縮了。 他不想再繼續(xù)下去,他不想再一次親手將謝書辭逼上死路。 謝書辭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模糊,就算是上古神器青銅藥鼎,身上也出現(xiàn)了一道清晰的裂痕,這一道裂痕也在同一時間出現(xiàn)在了謝書辭的身上。 謝書辭的手背上出現(xiàn)了一道縫隙,像是被鋒利的刀子劃過一般,可他的傷口里卻沒有流血,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銀白色的靈力從他手背上的裂縫向空中游散。 “謝書辭!”楚聞風手持大刀跳到謝書辭身邊,當看到謝書辭手背上不斷蒸發(fā)在空中的銀白色靈力時,臉色巨變。 “楚兄,你去幫他擋住雷劫,我來護住他的心脈!” 楚聞風紅著眼睛點了下頭,深深看了謝書辭一眼,縱身一躍,跳上了青銅藥鼎。 司空信放出紫息,兩人同時將意識拉進了謝書辭的身體里,用靈力護住他在雷劫下變得不堪一擊的心脈,謝書辭心脈一旦被毀,那就真的回天乏術(shù)了! 謝書辭感覺自己非常疲憊,身體上像壓著一座大山一般,沉重得他連眨一下眼睛都覺得異常困難。 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什么東西正在流失,在不斷流失的過程中,他好像被埋進了雪花里,身上傳來無盡的冷意。 朦朦朧朧間,他好像聽見遙遠的地方傳來一道清脆的鈴鐺聲音。 好熟悉的聲音,是小瞎子嗎? 小瞎子……小瞎子還活著嗎? 在風云臺中央的那座高臺上,一道被白色霧氣籠罩的身影正在盡力地反抗著,他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沖破身邊的桎梏,可他體內(nèi)消耗的靈力過多,根本無法沖破身上的限制。 謝書辭來了?謝書辭為何會來這里?他會死的啊!誰都可以死,謝書辭絕對不可以!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要來! “謝、書、辭。”他嘴里低喃著他的名字,仿佛這么做就能立刻回到他身邊一般。 謝書辭不能死……謝書辭絕對不能死……他不會讓謝書辭死…… 可是身上的桎梏將他牢牢困在原地,他甚至無法起身看他一眼。 謝安臉色蒼白,微微合上雙眸,“辟邪,我后悔了。” “是嗎。” 耳邊響起一聲悶笑,“真巧,我也后悔了。” 是的,他后悔了。 即使他非常清楚,只有這么做,只有把他們都逼上絕路,他們的未來才會出現(xiàn),否則,一切不過是重蹈覆轍而已。 可是,他無法再一次,眼睜睜地看著謝書辭死去。 所以,他后悔了。 “謝安,我后悔了,所以,你去死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