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我叫姜明,曾經是何蔚藍的鄰居。”姜明以為他不知道自己,就簡單的介紹一下。 陸承佑淡淡一笑,“幸會?!? “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我想請你幫忙去找藍藍?!? 陸承佑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逐漸暗下去的天色,問:“我的話相信杜宴楓已經告訴你們了?!? 姜明不悅,深吸了一口氣,問: “既然不愿意幫忙,那為什么還讓我進來?” “這是禮貌?!标懗杏宇^也沒回,淡淡道。 姜明深呼吸好幾口氣才沒有讓自己立刻起來走人。 “你和孔道賢之間的恩怨無論如何大,藍藍是無辜的。而且你要知道,在這中間,承受最多,最痛苦的不是你,是藍藍。” 陸承佑驀然轉過身來,眼神冷厲。 “無論你們是什么關系,無論你是以什么身份來的,還輪不到你來對我說教。” “我從沒想過要對你說教,我也不想對你說教。如果不是事情緊急,我是決計不會來找你的?!? 姜明的語氣也嚴厲,但見陸承佑不說話,又想到自己是來求他的,又放松了語氣道:“她現在的身體不同平時,一個不注意就會出問題的。。。” “她的身體不就那個樣子嗎?又不是沒失蹤過,至于這么擔心嗎?七年前在大風雪里都活了下來,難道還怕這夏天的太陽下不成?”陸承佑不等他把話說完,冷笑著接道。 姜明騰的站起來,再好的脾氣也被他的冷嘲給磨沒了。 “是,如果就她一個人,我們還不至于這么擔心,可是她現在是兩個人,生命就有很大的危險?!? 陸承佑一時沒反應過來,“你什么意思?” 姜明看了他一眼,說:“打擾了,告辭!” “你說的兩個人是什么意思?” 陸承佑抓住走到門口的姜明,眼睛里是迫人的凌厲的光。。 姜明被勒得臉都紅了,他穩定住呼吸,一字一句道: “她懷孕了?!? 震驚,驚喜,憤怒,急切,擔心的情緒在那雙幽深的眸子里匯聚,集成波濤洶涌的驚天駭浪。 姜明輕松的撥開他的手,看著呆愣的陸承佑,知道他一時半會回不了神,也沒再說什么,轉身離開了。 ------------------------------------------------------------------------------------------------------------------------------------------------------------ 小王在外面已經等候多時了,見陸承佑從屋里走出來,趕緊上去接過他手臂上的大衣。 “少爺,直接去機場嗎?” 坐上車后,小王回頭詢問。 陸承佑沉默了一會兒,道:“先去心圓寺?!? 小王愣了愣,心想,這個時候去心圓寺做什么?少爺不都是在清明和先生夫人的祭日才去的嗎?不過轉念一想,他也想通了,老爺葬禮都過去了一個星期了,都還沒有人來告訴先生和夫人呢。 不同于山外的陽光明媚,山里下著小雨,山風涼颼颼的,眼前又濃重煙云濃霧,可見度最多五十米。 陸承佑讓小王在酒店里等著,自己去了心圓寺。 雖然通向心圓寺的道修整了一番,比上一次來到時候好走了很多,但是有些地方過于陡峭,再加上地滑,走完全程著實費了一番力,上午十點啟程,十二點點過一刻,才看到心圓寺一排排一看就知道是重新修整的房屋。 不是星期天,又是下雨天,香客很少,寺里的大廳里只坐著兩個小和尚,瞇著眼睛打盹。 他沒有吵醒他們,而是直接進了后院。 今天香客少,吃過飯,何蔚藍洗洗刷刷收拾好后,便走進了放陸叔琴姨靈位的房間。 像以往的每天一樣,她先是拜上三拜,然后拿起抹布開始擦拭灰塵,其實,無論是靈位還是桌子,亦或是香爐,都已經很干凈了,她還是一天重復一天的擦著,似乎一天不這樣做,她心里就難安。 所有的東西都擦完后,她又重新點了三根香,然后盤跪在蒲團上,抬頭靜靜的看著。 ------------------------------------------------------------------------------- 方丈站在門口,望著里面的女子,忍不住嘆息一聲,道:“半個月了,這位小姐一有空就會像這樣坐著?!? 因為點燃了香,屋里彌漫著煙霧,使得她的臉不甚明了,陸承佑盯著那若隱若現的側臉,看了好一會兒,轉頭道:“方丈大師,可否借一步說話?” 陸承佑站在廊道里,望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臉上凝著一絲沉重。 “方丈大師,你能否將當時的情況詳細說一下?” 原來,何蔚藍在陸承佑暈倒后便離開醫院了,在街上孤魂野鬼一般游蕩了大半個夜,第二天,便踏上了去心圓寺的客車。 上次來的時候,有陸承佑帶著,她完好無損。而這次,是她自己一人,而且心力憔悴。所以到達心圓寺的時候,她只來得及叫聲方丈,便暈了過去。 “她不停的做惡夢,就像是被夢魘住了一般,不停地說著對不起,一連昏迷了三天,才算真正清醒過來。清醒后頁不說話,就坐在那個房間里,一坐就是一天,水也不喝,飯也不吃。最后實在沒辦法了,老衲拿孩子威脅她,她才算開始吃飯。之后的幾天,她就好多了,平日里寺里香客多了,她也會幫幫忙的,但是大部分的時候還是呆在那個屋子里?!? 陸承佑沉好久才說話,“方丈大師,舍妹是因為太想念父母了,才會偷偷跑到這里的。多謝您這些天對舍妹的照顧,以后就不麻煩您了?!? -------------------------------------------------------------------------------- 何蔚藍透過煙霧盯著靈牌仔細的看,似乎想通過自己看出他們的臉部輪廓來。 眼睛早就酸澀不已了,她忍住沒讓淚落下來,她知道琴姨不喜歡看她哭。 對不起,對不起。 她一天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她知道這三個字的分量太輕,輕輕一口氣就吹得沒了蹤影,可是,面對他們她除了這三個字,想不出別的。 這么多天了,她甚至沒有告訴他們,爺爺已經過世了。 是不敢,也是沒臉。 陸承佑走進來,他并沒有刻意放慢腳步,但是何蔚藍的悲傷情緒太過濃重,她甚至沒有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腳在她的身后停下了。 “我來看你們了?!? 冷冷淡淡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陡然在身后響起,何蔚藍頓時脊背僵住,這才感覺到已然逼近的氣息。 不用回頭,就知道來者是誰了。 何蔚藍咬著牙抑制著渾身的顫抖,手心都被她掐得火辣辣的一片疼。 他怎么找到這里的?他來這里做什么?他會怎么對付她? 因為之前沒掐死她,所以他還想再來一次嗎? 何蔚藍的心惶惶不安,問題一個接著一個的蹦出來,想到他會再次掐死她,她竟然變得奇異的平靜下來了。 死了也好,這生活,這份罪孽,她早就承受不住了! 陸承佑低頭看了她一會兒,然后在她身邊蹲下,隔得近了,煙霧遮擋不住彼此的視線。 像是抵抗不住他眼里的寒意,她的眼睛在接觸他目光的剎那立即移開。 他卻像盯著獵物一般緊緊的鎖著她。 臉是消瘦的,蒼白的,眼睛是濕潤的,悲傷地,害怕的,嘴巴是干干的,身子也薄弱了很多,此刻如風中的落葉一般,一抖一抖的。 他的視線向下,纖白的手握得青筋都露出來了,細瘦的手腕上還可見淡淡的紅痕,想來是上山時劃破留下的疤痕。 ------------------------------------------------------------------------------- 何蔚藍幾乎處于崩潰的邊緣,她嘴巴動了很久,才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顫抖沙啞得厲害。 “你,你要怎么做?” 說的同時,她揚揚頭,露出纖細柔白的脖頸。 陸承佑因她這個動作,眸子又是一沉,但隨即又盈滿笑意,反而轉頭看向桌案。 “我是來告訴他們,爺爺已經去世了?!? 何蔚藍的呼吸一窒,臉色又白了幾分,看著他的目光里帶著祈求,淚幾欲流出來。 “不,不。。?!? 她顫抖得只發得出這么一個單音節詞。 修長冰涼的食指,帶著雨水的氣息,輕輕的覆在她蒼白的嘴唇上,陸承佑搖搖頭,聲音輕柔得似*間的低喃。 “為什么不呢?你躲在這里不就是為了懺悔嗎?既然是懺悔為什么不把真相披露出來?不敢是吧?害怕是吧?那為什么我來幫你說時,你還要拒絕呢?你應該感謝我的?!? 他的氣息就掃在她耳邊,溫熱的氣息接觸到冰涼的肌膚,一陣戰栗由腳底板直竄頭頂,感覺更冷了,如置冰窖。 她祈求的目光如小狗一般可憐,她只希望讓她離開,不要讓她那么娜娜看。 可是,他不依。 他輕輕的掰著她尖細的下巴,讓她的臉面朝著靈位,另一只手由身后環著她,那姿勢親密得就像是在安慰悲傷過度的*。 “你說我是應該先說孔道賢如何派人在我爺爺的車上動手腳,結果沒害死我爺爺,卻讓我父母在尋你的路上喪生,還是由你來敘述你是如何看著孔道賢將藥物注射進爺爺的體內的,如何看著爺爺垂死掙扎的?” 何蔚藍死死的咬著嘴唇,指甲死命的摳著蒲團,才沒有使自己放聲哭喊出來。 但現在她在他懷中,她所有的情緒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似乎很滿意,嘴角帶著笑,湊近她耳邊。 “她還想殺掉肚子里的孩子,她還讓我動手,她知道如果她死的話,我也活不了,所以她讓我掐死她。你們看看,這就是你們疼在心窩里的好女兒,她對你們多好啊,知道你們在那里孤單,所以讓我和孩子去陪你,你們是不是很感動,很高興,覺得這個女兒是最貼心,最溫暖的?” 何蔚藍有好長一段時間呼吸不上來,就像是哮喘發作一般,身體里的某處疼得要炸開了而她的意識更像是剝離了軀體一般,她狠狠的咬著牙,直到嘗到了血腥的味道,意識才回籠,卻聽到自己壓抑痛苦的抽泣聲。 “對,對不起。。?!彼约憾疾恢肋@三個字是說給誰聽的。 -------------------------------------------------------------------------------- 她的話未說完,一只大手已經拎著她的衣領將她提起。 一改剛才的冷酷,此刻的他憤怒得如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冰冷的眼眸里像是可以冒出火來。 “借我的手殺我的孩子,這種方法你也想得出來,你真是個歹毒的女人!” 何蔚藍淚眼婆娑,他勒得緊,她每說一個字,喉嚨都像是被刀割一下。 “你也的確希望我死的,不是嗎?” 陸承佑眸子更煙了,手勁又大了幾分后,猛的推開她,她甚至還未站穩,又被他拽著手拉到懷里,她不停的咳嗽著。 “我當時是想你死,不過我覺得死是對你的成全。你不就是想贖罪嗎?那我就給你機會。” 陸承佑說完拉著她往外走,何蔚藍不愿意,掙扎著。 “不,我不要下山,我要留在這里。” 陸承佑不耐,在她背后一點,她就暈了過去,他抱著她下山。 當小王看到陸承佑懷里的沉睡的何蔚藍時,他才總算明白少爺來心圓寺的真正意圖。 “先回別墅,再去機場。”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