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大年宮宴-《鳳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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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公公宣讀完圣旨之后,所有人都驚心動魄了,從五年前劉氏滅族圣元皇后被賜毒酒之后,世人皆知慶帝冷酷無情,但如今再次面對,所有人還是打從心眼里感覺到了慶帝的可怕之處。
玉妃賜三丈白綾、二皇子、大皇子賜毒酒,所有被牽涉進來的宮人婢女及史家男丁一律立斬,史家女眷發(fā)配邊疆,淪為官奴官妓。
帝王一怒,血流漂杵,直到此刻,在場所有的人才終于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所以當(dāng)施公公宣讀完圣旨之后,整個公堂沒有任何聲音,所有人都被驚失了魂。
一眾宮人婢女都嚇的哭了起來。
“不……不會的,母妃,不會的,父皇不會這樣對我們的,您不是說過,我們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二皇子駭?shù)幕觑w魄散,整個人都崩潰了。
玉妃全身癱軟在地上,失了魂般的突然癡癡的笑了起來,垂死掙扎也只不過是枉然,終是輸給了命運,她竟然落得和劉氏一樣的下場!
不,她的下場比劉氏更慘,這就是惹怒那個男人的下場,竟然連她的家族也不放過,原來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的恨是這樣可怕。
除了二皇子崩潰外,一直平和的史開言聽到這出乎意料的圣旨也驚恐萬狀了,他做夢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早知……早知道如此,他就僥幸貪生了,是不是就不會連累妻女?
宋嬤嬤及小海子似是突然如夢初醒一樣,絕望的癱在了地上。
大皇子無佑生冷眼看著在場眾生百相,神情冷漠,最是無情帝王家。
施濟眼神冰冷的揮手:“拖出去,斬!”
跟在他身后的禁軍立馬上前架起了地上的宋嬤嬤等眾宮人婢女拖了出去。
這時候一名禁軍小跑進來,恭敬道:“施公公,史家逆犯皆押送在外。”
玉妃木然的笑著,原來絕望到了極致的時候,是不會有淚的。
施濟冷冷的看著史開言:“把史開言拖出去,連同史家罪人一同斬首示眾。”
史開言痛苦的閉上眼睛,報應(yīng),報應(yīng)……
二皇子癱軟的倒在了地上,絕望的喃喃自語,無人聽見他在說什么?
大理宗正寺公堂前院上,除了被禁軍拉下囚車的史家男丁,另幾輛囚車上的史家女眷們每人眼里都驚恐的瞪大著,眼睜睜的看著她的丈夫、父親、兒子、兄長、弟弟那一顆顆熟悉的人頭滾在了地上,死不瞑目的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睛。
尖叫、嚎哭聲匯集在一起映著青色石磚上的血河成流、人頭滾動形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場面。
一些原本因為好奇而來看熱鬧的百姓都嚇懵了,不亞于正在經(jīng)歷一場恐怖的夢魘,卻連驚聲尖叫都不敢。
生怕自己的頭滾在了地上,所有人喉嚨里都發(fā)出恐怖的聲響,牙齒也不受控制的咯咯作響著。
眼前的場面,他們恐怕此生不會忘記。
寬廣的大街上一匹馬飛奔而來,馬背上的陶霏雨顧不得馬停穩(wěn),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馬背上跌了下來,瘋狂的擠進人群,尖叫道:“讓開,讓開……湘湘……湘……”
等到她終于擠進了人群,只一眼,她就嚇的軟倒在地上,緊追她而來的陶家大少爺一個手刃劈在了她的后頸脖子上,她雙眼一番,暈死了過去。
陶家大少爺飛快的掃了一眼場內(nèi)后就撈起陶霏雨將她帶離了出去。
一輛囚車?yán)铮纺鎽K白著睜大著一雙美麗的眼睛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這一定是夢魘,對,是夢,她睡在自己的閨房里在自己的床上正在做著一個可怕的惡夢,一覺醒來,她依然是名動京城的史凝湘,史家也依然是皇親國戚。
可,那滾到她囚車不遠處的那顆帶著絕望的頭顱為什么會那樣熟悉?
是誰呢?對了,她想起來了,是她爹,那顆睜著驚恐眼睛的又是誰?是她的弟弟……
明明就在離她不遠處,可是她卻無法靠近他們,囚車的柵欄是這樣的冷,這樣的硬,她根本無力掙脫它們。
是誰在喊她湘湘?是誰?耳邊是誰在這樣絕望的哭?是誰在這樣傷心的嚎?聽著這么熟悉,可是為什么她就是想不起來呢?
史凝湘坐在囚車內(nèi),雙手緊緊的環(huán)抱著自己,全身顫抖著,不停的告訴自己,她只是在做一個惡夢!
夢醒,就沒事了,只是,她要如何做才會夢醒?
聽著外面的哭嚎聲,施濟面無表情,他以眼色示意,身后的幾名太監(jiān)上前,其中一名太監(jiān)手里端著托盤,托盤里是滿滿一盤子的白綾。
“奴才恭送玉妃娘娘。”
齊聲說遠后,也不等玉妃回話,就徑直架起癱軟在地上的玉妃往后堂走去。
“不,母妃,你們這些狗奴才,放開……”
施濟再度打了一記眼色,身后另外一波太監(jiān)上前,端著賜酒。
看著他們靠近,二皇子崩潰的搖頭:“不……不……”
“奴才恭送二皇子。”幾名太監(jiān)逼近嘴里說著恭敬的話,面色卻麻木冷漠。
二皇子看著被送到他面前的酒,瘋狂的撲上去想要打翻它,卻被兩名太監(jiān)死死的架住,兩人駕輕就熟的扳開了他的嘴,另外一人強硬的灌了下去。
“不……咳……咳……不……”
三位協(xié)查大人看著眼前的一幕,如同被水里撈出來的人,匍匐在地上渾身顫抖著。
顧凌跪在一旁,低著頭,誰也看不見他此時的神情,可匍匐在青石磚上的修長雙掌卻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大皇子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無悲無痛無苦。
施濟看著神情冷漠的大皇子了,眼里閃過一絲異波,并沒有讓身后太監(jiān)上前,而是親自斟酒,親自送到了大皇子面前。
大皇子低頭看著被送到他面前的酒,眼神似乎有些迷茫,卻還是慢慢的抬手接了過來。
好半響,他才低低的出聲:“施公公。”
施濟恭敬彎腰:“是。”
“勞煩你轉(zhuǎn)告母妃,讓她不必為小王傷心,離開,對小王而言,反而是解脫。”
“奴才定會轉(zhuǎn)告梅妃娘娘。”施濟道。
大皇子笑了笑:“小王還有一句話想要轉(zhuǎn)告父皇。”
施濟一愣,但還是道:“大皇子請說。”
“盡管他是大元國歷史權(quán)力最集中,實力最強霸的帝王,可是除了皇權(quán),他的生命里就只剩下殘忍、冷血、暴虐、寡絕,這也是為什么那么多人不敢真正臣服于他的主要原因,他,真的成功了嗎?”
施濟聽著大皇子的話,額頭上微微冒冷汗,大皇子他……
一旁的顧凌聽見大皇子的話,毅然抬頭看向大皇子,心里有些刺痛,這一場殺戮里,大皇子何其無辜?皇上竟然犧牲他,虎毒尚且不食子,這樣的帝王,真的是個稱職的帝王嗎?
……
天陰沉沉的,滿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烏云,完全遮蓋了碧波藍天。
寒風(fēng)嗚嗚地肆虐著,仿佛握著銳利的刀劍,能刺穿嚴(yán)嚴(yán)實實的窗柩,穿透暖爐散發(fā)出來的熱氣,寒到了骨縫兒里。
仿佛連日來見到的艷陽天只不過是人們的幻想,在陰沉沉的烏云和寒風(fēng)的摧殘下,視線之內(nèi)的一切都似乎變了模樣。
京城的天,一夜之間又回到了寒刺骨。
顧凌喝的微熏抱著一壇酒來到了半坡園。
“青云兄,陪我醉一場。”
廖青云看著他,無聲輕嘆一聲:“顧兄,不是你能力不夠,而是……人心太狠!”
他能理解顧兄的郁霾,這樣任意被人擺布的棋子感受對于從未受過挫折的人來說,感覺并不好受,顧兄只身一人上京,足以說明他的自信甚至自負,這樣的結(jié)果對他而言,是不小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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