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所有事情的答案-《大婚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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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沈冬冬因為昨晚聽說今天要去姥姥家,起床起的特別早。姥姥姥爺家,自這孩子有記憶起,可能每年都去不到兩回。可是,對沈冬冬來說,母親尤二姐的娘家,絕對是個特別的地方。
沈冬冬既是很想過去,因為不管姥爺姥姥,或是母親娘家的其他人,對他向來都是那么的親切和藹。每次他去,他們都會給他口袋里塞滿糖果。到他大點懂得什么叫人民幣后,又會偷偷給他口袋里塞人民幣,因為他們從不給他爸他媽人民幣。
很奇怪吧,不,不奇怪。沈冬冬矛盾的另外一點,就在于,那些人對他好,背地里,對他爸沈二哥的埋怨卻從不終止。尤家人自己知道,當年尤二姐嫁給沈二哥,絕對是個人為的錯誤。鮮花插在牛糞上的錯誤,尤二姐自己要承擔最大的責任。尤家人嫁女沒嫁到好人家,在其他親朋好友口里不風光,有人說這是因為尤家人不疼惜尤二姐。尤家人自己覺委屈,這不把矛頭都指向了尤二姐自己。
其實尤家人心底里責怪尤二姐的念頭,比判沈二哥罪要重的多。
沈冬冬這孩子心腸純良,他知道他爸沈二哥不是個有擔當的男人,值得埋怨,但就不明白了,為什么那些人要責怪他媽。
女人是命苦的。因為無論夫家或是自己娘家,第一個埋怨的,都只會是女兒和媳婦。尤二姐早就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她不像一些女人,感到委屈,會反抗。但也不是說她會逆來順受。尤二姐想的很簡單,嘴巴長在人家嘴上,她要是每個都去捂人家的嘴巴,她這一輩子都不用過了,只干這一件事都能干到進棺材里。沒法讓人住嘴,不,即使以后做的再好,有心人總是會私下惦記那點過去。
人活在這世上,到底總是要被人從出生說到死的,有些死后還得被人嘮叨上萬年呢。想通了這一點,沒啥能讓她活不下去或是感到委屈的。
過好自己的日子足夠了。所以,那個時候在老家,突然聽說沈佳音得了產前憂郁癥,鉆了牛角尖時,她心里實在替沈佳音揪了把汗。如果她在北京的話,會抽沈佳音兩巴掌,把沈佳音抽醒了,而不是像北京那些人溫溫吞吞地對待。
這傻孩子真是傻孩子。被媽拋棄過,結果一輩子都沒有自信了。應該說這孩子被沈奶奶教育成太純良了,不知道人這自信是毫無用處的,能真正活在這世上過好日子的,只能是那些死皮賴臉的。像她老公沈二哥,即典型的這種貨色。
去了趟婆婆家,從旁用話提醒沈奶奶,沈奶奶一聽這么回事后,趕緊打了電話給沈佳音,方是把這個問題解決了。
沈冬冬下來吃早餐,尤二姐給他準備了花卷和包子,再來鍋豆漿。在沈冬冬啃包子的時候,尤二姐去后院里叫沈二哥過來吃飯。
沈二哥今天出奇的,倒是沒有賴床,由于去岳丈家,路途遠要坐車。早上呢,天冷,要把汽車的發動機先開一陣。
“過來吃飯吧。”尤二姐站在后院叫聲。
沈二哥從駕駛座里跳了下來,尤二姐見他穿的棉襖后面沾了白灰,拿手拍打。沈二哥應著沒事沒事,和尤二姐走到了客廳。尤二姐讓他們爺倆吃,又拿了個籃子,裝好些吃的,要送到沈老三家里。沈老三一走,家里只剩沈曉貴。沈曉貴不愿意再跟沈老三去北京,所以現在沈曉貴都是留守的沈二哥家負責。
到沈老三家時,見沈曉貴已是爬了起來,搬張小凳子,坐在桌邊,翻著學習的課本在看著。尤二姐推開門,把早餐放到桌上。沈曉貴放下讀到一半的課本,對她說:“二嬸,你不拿東西來沒關系的。我自己都做好早餐了。我爸給我留了些錢。”
這孩子真是變了不少,沉著穩重了許多,竟是比沈冬冬變得更可靠一些了。
尤二姐挪張凳子陪他坐下來,和他說會兒話:“曉貴,我和你二叔,可能明天才能回來。你一個人在家,我和隔壁的張奶奶都說好了,你這兩天吃飯在她那里吃,有什么事找她幫忙。你爸給你的錢,你掂量著花。”
沈曉貴終于明白到尤二姐為什么能教出沈冬冬,而他媽只能教出他這個沈曉貴,目光爍爍:“二嬸,要是我媽,肯定要我把我爸給我的錢上繳,說是怕我亂花錢,其實是把我的錢都給占了。”
尤二姐笑了,手伸過去撫摸他腦袋:這孩子,其實向來比她兒子冬冬聰明,只是沒有好好教導。
回去收拾下,尤二姐把頭發重新梳理,扎了個簡單的包髻。沈二哥鎖上了家門。和隔壁鄰居們打聲招呼要走親戚去了。沈二哥一家坐上平常用來運貨的面包車,出發了。
沈冬冬在車上沒事的時候,打起盹。尤二姐尤其怕他凍著,拿大棉襖厚實地將他身體裹著。沒事的時候,望起了車窗外的風景。
一年不知道有沒有回去一次的娘家,每年都有新的變化。尤家那邊發展經濟比這邊快,縣城的房子越建越多,路上又可以看見更多的高樓住宅以及小區。開車的沈二哥看得眼花繚亂,這路變化多端,讓他這個老司機都迷了路。
尤家聽說他們要來,又接到尤二姐電話里問路,馬上讓尤二姐的大哥尤大哥開了自家的小轎車前來帶路。
尤大哥的小轎車可就威風了,路虎。尤家這幾年的日子是越過越紅火了。
沈二哥見大舅子的新車,腦門滴著汗,沈冬冬稀奇地叫道:居然比他姐夫姚爺的車來得更高級。
到了尤家,尤二姐才知道,自己爸媽嫌棄住的寂寞,都搬到她哥家里給他哥帶小孩。
“知道你們要回來,媽早上五六點就去買菜了,又叫爸去找那冬蟹,要給你們蒸螃蟹。”尤大哥帶著他們一家三口上樓時,笑嘻嘻捏了把沈冬冬胖嘟嘟的臉,“知道冬冬喜歡吃螃蟹,不過在家肯定沒的吃,對不對,冬冬?”
沈冬冬被捏了把臉,表情有些皺巴,嘟著嘴巴說:“誰說的?我今年吃過好幾次螃蟹了。在北京吃的呢。”
“北京?”尤大哥仿佛記起,指著沈二哥道,“是佳音嫁到北京去了吧?聽說孩子都生了。”
“佳音和首長的孩子剛滿月。”沈二哥以能嫁到北京的侄女自豪,“叫姚洛。”
“你們什么時候到北京去看看他們?”尤大哥問。
“這――”沈二哥遲疑。
沈冬冬搶著說:“因為要來姥爺家里,不然,我們是要去北京看洛洛的。”
尤二姐沈二哥看著兒子尷尬了:兒子嘴巴太快了!
尤大哥哈哈大笑:“原來如此。冬冬,失望是不是?那等會兒叫姥爺姥姥賠償你。”
“怎么賠償?”沈冬冬糾纏道。
尤二姐一巴拍到兒子腦袋上:“沒大沒小的。不要以為你姥爺姥姥疼你,你敢給我無法無天了。”
幾個人說說笑笑之間,進到了尤大哥家里。如尤大哥所說的,尤姥爺拿了個盆子裝著幾只螃蟹,盆口蓋了個籮,放在客廳里先養著。尤姥姥在廚房里與大兒媳一塊,忙得團團轉。尤大哥的兩個兒子,年紀都和沈冬冬相仿,看到沈冬冬過來,拉著沈冬冬一塊到陽臺玩遙控車。
沈二哥坐到沙發上,拿袖口抹了把汗,剛好尤姥爺弄完螃蟹,坐到了他旁邊,沈二哥驚到忙要起身讓位置。拿起茶罐準備沖茶的尤大哥,見此對沈二哥說:“妹婿,坐著吧。我爸是想和你說點話。”
岳丈大人要發指示,沈二哥挺直腰背像小學生。
陪伴在旁邊的尤二姐,同樣絞著眉頭心情緊張。
尤姥爺屈起的指頭在茶幾上敲了兩下:“吃糖。”
沈二哥在糖果盤里抓起顆水果糖,剝掉糖紙把糖果塞進嘴里慢慢吸允著,一邊聽尤姥爺指示。
尤姥爺說:“我女兒嫁給你這么多年了。你總算是,聽說,有點兒像當老公當老爸的樣子了,知道自己做的不夠好了。”
“是。”含著糖果的沈二哥模糊地應著。
“我再和你說。”尤姥爺道,“你知道奮進了,是好事。”
沈二哥疑惑地挑起了眉。岳丈的口氣有點奇怪,好像不是想責備他。
尤姥爺吞了口唾沫:“你們小兩口,不是過節,突然到我們家來拜訪老人,不是不可以,但是,怎么會突然想來拜訪我們呢?”
平常不積極的人突然積極了,怎能不讓人疑惑重重。
這樣說來,反倒是尤姥爺尤家人有些心虛了。
沈二哥努力嚼著嘴里的水果糖,這個事說來有些話長了,一是,沈奶奶要求他過來的,二是,宋瑤芝打過電話給他。這些話,讓他對著尤二姐都心虛,害怕。沈奶奶對此也是沒有辦法,和他說:你們倆個,孩子生了,冬冬都這么大了,她如果想離開你,之前那么多機會都可以,到現在都沒有。
這是不是他可以面對真相時自信一些。
“爸,不瞞你說。我這次回來,是來感恩的。”沈二哥口氣嚴肅端正,“我這么多年,特別感謝我老婆,對我,對我們家付出了那么多。所以,也想特別感謝一下,當初把我老婆介紹給我的那個媒人。據說,那個媒人是爸媽的朋友。爸說的沒錯,以前我是不知進取,不懂感恩。現在,我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想改進,請爸給我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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