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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大約五六十歲的男子，一動不動，凝視著夜色的軍營，他的身形就像融化在夜色中。身后傳來葉夫人的聲音。

    “你擔(dān)心他們？”

    男子的目光恢復(fù)清醒，頭也不回淡淡道：“打幾場，自然就好了。為什么不派中央三部去？”

    堅硬像鐵絲的花白短發(fā)，和更加堅硬的花白短須，讓棱角分明的臉龐充滿硬朗雕塑之感。他的眼睛，就像是精心雕琢的寶石，堅硬的質(zhì)地、豐富復(fù)雜的棱角，偶爾閃過的寒光，總是令人一驚。但是倘若想要用心捕捉，卻仿佛躲在夜晚云霧深處，看不到半點的光。

    衣衫樸素而隨意，苦力常穿的短褲，赤足踩在地上，和華麗雍容的城主府格格不入。

    但是男子神情淡然，渾然未覺。

    “岱綱要來了。”葉夫人走到男子的身邊，凝視著軍營，輕聲道：“你擔(dān)心她，我更擔(dān)心。”

    “那你不該讓她擔(dān)任部首。”

    葉夫人眉毛一挑，冷笑道：“不該讓她擔(dān)任部首？那誰來？你來？我一個女人，接手這么一個爛攤子，孤立無援……”

    說著說著，她就哽咽。

    男子淡淡道：“求仁得仁而已。”

    葉夫人抹了把眼淚：“你就是說這些都是我自己求的是么？那你為什么讓你徒弟過來？為什么同意我們的女兒接手天鋒？你就是會幫我，對不對？”

    男子看了她一眼，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閃過一絲難言的光芒，像是痛苦，又像是憐憫和悲傷，旋即恢復(fù)如常：“我所做的，我心中皆清楚。”

    葉夫人停止哭泣，表情恢復(fù)如常：“你到我這，不會就是想站著看看女兒吧。”

    男子搖頭：“不，我只是來警告你，不要插手昆侖和阿鐵的事。”

    葉夫人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你還是那么多疑，我怎么會插手他們的事？”

    男子道：“如果你還不思悔改，我會殺了你。”

    葉夫人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聲音變得尖銳：“殺了我？殺啊！你當(dāng)年不就是要殺了我嗎？橫兵鋒！”

    橫兵鋒就像沒有聽見，自顧自地凝視著軍營駐地。

    葉夫人冷哼：“看在你面子上，我才給那小子一個機會，讓他擔(dān)任兵人部首。但是我的女兒，怎么受這樣的委屈……”

    橫兵鋒驀地回首，目光如電，葉夫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橫兵鋒淡淡道：“你是你，她是她，你不會明白，比你生命更重要的感覺。”

    葉夫人直視橫兵鋒的臉龐，良久不語，忽然噗嗤笑出聲來，如花盛開：“這么久沒見面，何必說些不開心的事，說點開心的事吧。怎么樣？幫我對付岱綱？我覺得你的實力，一點都不輸于樂不冷。”

    橫兵鋒道：“我很欣賞岱綱，他比你更適合做大長老。”

    “真是小氣。”葉夫人撇了撇嘴：“不幫就不幫，還要說這種怪話氣人。”

    橫兵鋒的目光繼續(xù)投向軍營。

    昆侖從小都是橫兵鋒帶大，感情極深。

    葉夫人忽然道：“要不要下去看看昆侖和你的寶貝徒弟？”

    橫兵鋒沒有說話。

    就在葉夫人以為他不準(zhǔn)備說話的時候，他開口道：“不用了。亂世之中，不能給他們遮風(fēng)擋雨，就不給他們添亂了。”

    “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們上戰(zhàn)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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