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N.周而復(fù)始-《戒斷/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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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洄并沒有直接去場館, 抽完煙他先是去了純藝術(shù)系的領(lǐng)導(dǎo)辦公室,找到了系主任質(zhì)問舉報的事。
以防萬一,進去之前, 他用手機打開了錄音設(shè)備。
對方的樣子看上去也很為難, 表示這和他們無關(guān)。
“其實之前邁克就已經(jīng)鬧過幾次, 我們看在他父親的面上,一直沒有把事態(tài)擴大, 他對你的事業(yè)發(fā)展很不滿,你可能不知道,前段時間他本來也有一個攝影展, 但因為特殊情況取消了……”
“他的攝影展與我無關(guān)。”
蘇洄一直以來的容忍并沒有換來尊重, 因此這次的語氣也果決許多。
“所謂特殊情況無非就是他自己給自己惹的麻煩。他今天磕了藥, 跑來我的工作間鬧事, 還動手打了我的學(xué)生們,這一點我絕對無法容忍。他做的每一件事你們都心知肚明,卻反過來要求受害者冷靜接受。”
“我知道, 你別激動。”
系領(lǐng)導(dǎo)知道他有雙相,怕激怒他,也不好把話說得太直接, “eddy,很多事都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 你知道的,這些學(xué)生在這里上學(xué),也受到了資助者的支持, 否則他們之中的許多人都很難完成學(xué)業(yè)……”
“所以, 因為他的父親是學(xué)院的資助者,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欺負其他學(xué)生了、誹謗助教, 是嗎?”
對方沉默了。
蘇洄對于他們的態(tài)度很是不滿,“如果是這樣,我想我沒什么好說的了,我從今天起主動申請停職,這樣也方便行政人員調(diào)查。但我希望懷特教授不會因這種誣陷而受害,他的學(xué)生遍布全美,影響力有多大,您應(yīng)該比我清楚。”
系領(lǐng)導(dǎo)立刻站了起來,想挽留他,“等等,eddy,你稍微冷靜一下……”
蘇洄轉(zhuǎn)過身,抬了抬眉,“您認為我現(xiàn)在看上去很像個精神病人嗎?”
對方立刻啞口,停頓片刻,試圖挽回,“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會有更好的處理方式,只是需要一點時間,雙方其實可以達成共識。”
“我和一個有暴力傾向還嗑藥上癮的種族歧視者沒有共識可言,而且我也沒有時間耗在這件事上。希望學(xué)院可以公平公正地對犯錯的人予以處分。”
從學(xué)院里出來,蘇洄沿街攔了一輛出租車。
“去哪兒?”
“dia:beacon.”
前期和凱莎討論過很多首次展覽的場館選址,最后蘇洄還是選擇了這個在紐約近郊的當代藝術(shù)館,一是這里空間開闊,比紐約城里的許多藝術(shù)館都要大,很適合展出裝置藝術(shù)這種極需空間和留白的作品;二是這里位于哈德遜河畔,風景優(yōu)美。蘇洄兩年前第一次去,站在館內(nèi)透過落地玻璃望見大片明亮的草地,就愛上了這里。
等他抵達的時候,凱莎已經(jīng)在館內(nèi),正在做最后的照明調(diào)整。
“怎么樣?是不是很不錯?”
蘇洄點頭,看到入場位置貼著的藝術(shù)家介紹海報,上面還寫著學(xué)院的履歷,心中還是有不悅,他不明白為什么人一旦有錢有勢,就可以顛倒黑白。
“明天的記者采訪,我想讓他們不要提我任教的學(xué)院。”蘇洄對凱莎說。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凱莎好奇,但還是按照他的要求記錄下來。
蘇洄沒說太多,“一點小矛盾,總之我現(xiàn)在停職了,提起來不太好解釋。”
“行,我知道了。”
“還有……”蘇洄想到了自己最近不太穩(wěn)定的精神狀態(tài),想說什么,剛要開口,凱莎就被一旁的工作人員叫走。
“凱莎,來看看這個,是不是漏貼了墻紙?”
“我來了!”凱莎裝好筆和本子,拍了拍蘇洄的肩,“我先過去看看,一會兒再聊,你也挨個兒檢查一下。”
“好。”蘇洄見她離開,嘆了口氣,打起精神做最后的檢查。
為了方便第二天一早開展,凱莎為他訂了周邊的酒店,不必返回城區(qū),蘇洄在藝術(shù)館忙到深夜,獨自回酒店休息。
躺在床上,他難以入眠。下午的時候他又接到學(xué)院調(diào)查組的電話,問了很多他覺得完全沒必要的問題,甚至提到了他的私生活。
蘇洄非常無奈,但又難以發(fā)作。晚餐時間接到了懷特教授的電話,他似乎也知道了這件事,還勸慰蘇洄不要放在心上。
酒店的大床房空間充足,卻讓蘇洄格外想念寧一宵,但他知道,寧一宵今天非常忙碌,聽卡爾說他還臨時飛了趟灣區(qū),處理急事。
他知道,像這樣想念一個人是不太正常的,他們都是獨立的成年人,不可能時時刻刻陪伴在彼此身邊。
蘇洄想,自己可能真的長在了寧一宵的身體上,一旦分離,痛苦就會像麥芽糖一樣被抻長。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他還是沒能忍住,給寧一宵發(fā)了消息。
[小貓:我好想你。]
十分鐘后,他手機響起,是寧一宵打來的。
“蘇洄,這才分開幾小時?”
很奇怪,他的聲音越冷,就越是性感,聽得蘇洄心癢癢的。
“嗯……”蘇洄想算,但腦子很亂,也就作罷,“反正就是想你,酒店的房間好空,感覺我今晚會睡不著,你現(xiàn)在在哪兒?”
“機場,一會兒就要登機了,我很快就去找你。”
蘇洄心里清楚,他這個點登機,最快也是清晨落地紐約了,而且以寧一宵的強迫癥,怕是很難在飛機上入睡。
“我也很想你。”
寧一宵忽然開口。
蘇洄焦躁的心被這一句話輕而易舉地摁住,隔著電磁波,滾燙的心跳被握在寧一宵的聲線之中。
“睡一覺,醒來就見面了。”
“好。”
掛斷電話后,蘇洄拿起手機錄了一小段視頻,只是他在房間里走走停停,拉開陽臺的門看外面黑漆漆的風景,想抽煙卻騰不出手來點煙,把手機暫時擱在陽臺結(jié)果差點掉下去,看起來不是太聰明,但笑得很開心。
他并不知道,這段時長不過五分鐘的視頻,飛機上睡不著的寧一宵接收后,看了無數(shù)遍。
六小時的飛行后,寧一宵在清早落地紐約,取了花便直接讓司機開往藝術(shù)館,趕在約定好的時間到達。
展覽上午十點才開放,但蘇洄請他提前一小時到,說拿著特殊的邀請函,工作人員就會放他進來。
果不其然,寧一宵拿出那張稍顯幼稚的立體賀卡,門口檢查的工作人員便笑著請他進去了。
展覽的主題是中文——“洄”,下面寫著他的英文名eddy,這兩個詞第一次放在一起,寧一宵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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