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今夕何夕-《宋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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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記憶,就是一道球狀閃電,將空客飛機的頂壁撕開,一直滾進了客艙里面!客艙里面的高空增壓頓時失效,所有東西都呼啦啦的朝外面飛走,那道球狀閃電如一個活物一般的在走道上滾動,映亮了每一張因為絕望而顯得慘白的臉!
等蕭言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在一處山坡上面了,四周空空蕩蕩的。沒有飛機殘骸,沒有遇難者的尸首,沒有…………
什么…………也沒有。
天地之間,只有他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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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娘賊,過了白溝河,卻是甚鳥地方!俺們河北西路近來雖殘破了,可好歹人家相望,到了秋天,田地里也黃澄澄的一片。哪像這里,方圓百里,村村殘破,地全部撂荒,只有幾個堡壘塢壁他娘的戳在那兒!路上過個人影,就入娘的敲眾鳴鑼,壯漢子就上了墻防賊……這種破地方,俺們干嘛還要拼死拼活的打回來?可憐白溝河那里,俺們死了成千上萬的弟兄!”
一個粗豪青年漢子奮力的爬著山路,一邊破口大罵。他穿著布襖,頭上沒有戴帽,只是在頂心發髻插了一根荊釵。背上還背著一個糞筐,看起來一副鄉農的打扮。
除了他之外,他們一行五個人,在他前面有一個人,后面三個。大家伙兒身形打扮都差不多。都在山路上揮汗如雨的向上攀爬。
聽到他在這里罵街,后面三個人都忍不住附和:“還不是趙官家要這個地方!”
“西軍打仗,依俺看也不過如此。白溝河一敗,逃到雄州,倒是腿腳飛快!那個什么鳥宣帥,沒鳥兒的一個家伙,聽弟兄們傳言,雄州他都怕保不住!”
“要真是西軍,倒也罷了,這幫西佬兒,最是抱團,互相還有個照應。俺們這些真定應募的‘敢戰士’,趙官家赍發來的錢糧布帛,只能拿他們一半,這遠出哨探的活計,倒是牢不可破的落在俺們河北諸路人頭上!哨探,哨探個屁!就算什么都哨探清楚了,遼國那個大石林牙在那里,那什么鳥宣帥,敢北上一步?”
聽見背后弟兄們附和他的話,那粗豪青年更是得意,沖著前面默不作聲,只是奮力向上的背影大喊:“岳哥哥,你說是不是這么個道理?依俺看,這地方不要也罷!這哨探活計,咱們豁出性命過了白溝河,也就罷了。還爬什么山,繞什么路!過了河瞧一眼就對得起趙官家了,找個地方呆個三五七日,俺們就打道回營!這里什么情形,還不是憑俺們一張嘴說?要是西佬兒不信,有種的自己來瞧!”
這個時候,前面的背影才回過頭來。也不過就是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漢子,粗手大腳,面貌普通,個子也不甚高大。身上土氣未脫。唯一和常人不同的,也許就是那天生黑亮深沉的眸子,讓人一看,就覺得沉穩無比。
他也是爬得滿頭大汗,回頭淡淡一笑:“你這牛蠻子,胡嚼什么蛆?這幾年遼狗國內大亂,咱們河北諸路就安生了?他們地撂了荒,就得上咱們河北諸路來打草谷。俺們兄弟在靠北的真定出徭役,這慘狀還見得少了?要是不把遼狗打回去,到時候他們打到俺們家鄉相州湯陰去,那時候就晚了!”
他頓了一頓,指指四下山川大地:“這自古就是俺們漢家地方,為什么不要回來?官家下了決心,俺們也只能豁上這條命!西軍是西軍,俺們是俺們,做人不就是求一個心安?不把這里遼狗情狀探清楚,俺是絕不回南一步!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這少年在這一小隊人當中,看來很有威信。他一發話,大家都乖乖閉嘴。只是咬牙繼續趕路。不多一會兒,幾個人就爬上了山頂,晨風迎面吹來,人人覺得胸懷大暢。那粗豪青年哎喲一聲,找塊大石頭就坐下來擦汗。領頭的那個青年漢子卻放下背上用來改裝掩飾的糞筐,走到視野最開闊處,放眼仔細打量。
山下就是開闊的平原,朝南處一道白亮的河水,嘩嘩向東流淌。極目而望,還隱約可見那河岸兩旁,鋪滿大地上的一叢叢一簇簇的小黑點,綿延竟有數十里。幾個人的視線在那里都不忍多加停留,稍稍一顧就轉頭向北。
那里就是白溝河…………在那里,不過半月前爆發了一場大仗,四路以精銳聞名天下的強軍,加上從帝都抽調的四萬禁軍,還有當地募集的兩萬余‘敢戰士’。在一場空前激烈的會戰當中慘敗,多少健兒,就如此成了無定河畔的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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