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王稟細細的思索了一陣,最后還是為難的搖了搖頭:“一軍出外野戰(zhàn),非是輕易。三千戰(zhàn)卒,結陣廝殺,就得長久操練。配合這三千戰(zhàn)卒,更要有多少久在軍中配合如意不入隊之長夫跟役配合,軍資易備,人從何處得之?更不用說這三千戰(zhàn)卒,遠非齊備,一軍野戰(zhàn),應有哨探,坐營,櫓手,殺手,射士,無不是辛苦養(yǎng)育而成的!…………俺這三千人馬,完全是拼湊起來,耿大人,不是隨便拉起三千個人出來,就能出征野戰(zhàn),迎擊十倍于我之亂軍的!” 耿南仲一下站了起來,強忍怒氣,沉聲喝道:“王正臣,你也要學老種與蕭言跋扈自專的那一套么?身為武臣,這是取死之道!” 王稟苦笑行禮下去:“耿大人,某實在不是推卻。實在是不能戰(zhàn)。大丈夫死則死耳,不直什么。但是這三千散亂之卒拉出去,要是陷于亂軍陣中。大宋軍馬敗績,更是助長亂軍氣焰,得知此事之后各地蜂擁應和之輩更多,到時候就真的是不可收拾了!” 耿南仲重重一拍書桌,震得桌上器物丁李當啷的亂跳,戟指王稟,正想大罵出口。宇文虛中卻在此刻轉身過來,朝著耿南仲搖頭:“希道兄,正臣說的是持平道理,強迫正臣出戰(zhàn),是生禍之道,此間局勢極劣,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再生變故了…………正臣,你去罷,某與希道兄細細商議,總有個法子拿出來。” 得宇文虛中一言,王稟哪里還敢在這里頂缸,忙不迭的行禮退下。走到書房之外才長噓一口氣,向檀州方向望望:“蕭言蕭言,要是這都是你的安排盤算,這也未免太過厲害!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怎么老種也肯全心全意,配合與你?這世道,難道真要變了?” ~~~~~~~~~~~~~~~~~~~~~~~~~~~~~~~~~~~~~~~~~~~~~~書房當中,耿南仲頹然坐下。剛才對著王稟的怒氣,不知道朝誰發(fā)泄才是好,也只有自己咽下。這個時候只覺得連自己頭也支撐不住,只好用手撐著太陽穴,斜斜靠在書桌之上。一個字也不想說。 宇文虛中淡淡一笑,拍拍耿南仲肩膀:“希道兄,你進士出身,當?shù)木褪乔遒F官兒,一次外放也沒有,現(xiàn)在更是在太子身邊養(yǎng)望,這些棘手事情,經(jīng)歷過一次就好上許多,倒不用這般,天下事情,總是有法子可想的。” 耿南仲哼了一聲,不過總算振作起精神,恢復了一點他的大儒氣度,苦笑道:“歷練不足啊!倒是讓叔通兄看了笑話,這方寸,委實是有點亂了…………卻不知道以叔通兄的機變,有什么主意可以教我?” 宇文虛中似乎想定了主意,這個時候負手在書房里面緩緩踱步,語調(diào)又沉又緩:“要說這次遼人余孽起事,背后沒有老種和蕭言使氣力,某是不信的…………不過老種和蕭言,似乎還是分做兩路,蕭言在外,攪起風雨。而老種居內(nèi)和某等敷衍周旋,一力配合蕭言行事。既然分途,其間就還是有法子可想…………” 耿南仲微微有些動容:“叔通兄,你以為蕭言此人,居然如此狂悖,居然敢一手攪起如此風雨?” 宇文虛中一笑:“某在燕京城這幾天也不是白呆著的,蕭言此前行事,也都打聽了清楚。此人好行險,性果決,有一股無法無天的狠勁。這功名權位富貴,都是他拼命博來的,憑什么不再拼命保住?只是老種為什么如此配合于他,倒是有點讓人難以完全想明白…………難道是因為某等和童宣帥一路,老種和童宣帥實在已經(jīng)決裂,為西軍計,怎么樣不能復歸童宣帥麾下?不過只怕老種等西軍諸將,也沒想到蕭言養(yǎng)寇自重,居然敢于動手養(yǎng)出這么大局面罷!” 耿南仲沉吟:“難道要在其間下手,改為拉攏老種西軍一脈了?這不就是惡了童宣帥和王相公他們么?要拉攏西軍,必然要得罪童貫,咱們此次出頭,不就是白費了氣力?老公相一脈已經(jīng)因為對我等不滿,要是再得罪王相公和童宣帥他們,這個…………” 耿南仲雖然經(jīng)事少,臨到大變之際有些沉不住氣,但是他也絕對是一等一的聰明人。宇文虛中提了一個頭,他就大概明白了這位同僚的心思。跟著分析了下去,心思一用上,人就沉穩(wěn)了許多,再沒有剛才氣急敗壞的模樣。 宇文虛中輕輕一擊掌,笑道:“希道兄高明!不才這點心思,盡在希道兄洞見之中!” 耿南仲苦笑:“你我意氣相投,何必說這些客氣話?行事正大,一以貫之,你不如我。臨事機變,智計百出,某卻差叔通你不知道多少,你到底如何擺平這方方面面,將盤算說出來就是!實在不成,某來做這個惡人,讓童宣帥和王相公只是尋某的不是就是了!” 宇文虛中微笑,疊起兩根手指,在書房里緩緩走動:“現(xiàn)在哪里還顧得童宣帥和王相公?官家對朝中兩黨爭斗,似乎已有倦意。所以才給了某等這么一個出頭的機會,要是此次事以燕云大亂,我等束手無策而終,則這難得機會,就錯過不復再來。朝堂當中,還是兩黨天下!這國事,卻再經(jīng)不起這兩黨的糟蹋了!現(xiàn)在某等行事,不如就只顧圣心!干凈利落的將燕云亂事平定下來!至于童宣帥和王相公他們?nèi)绾危罂刹槐毓芩麄儯 ? 耿南仲聽得入神,目光閃動,只是看著宇文虛中,一句話也不說。而宇文虛中也不看他,自顧自的說下去:“…………原來我等此行,是要將蕭言和西軍全數(shù)壓制,收權回來,保住童宣帥和王相公他們,畢竟比起此輩,老公相實在是個過于可怕的對手。現(xiàn)在看來,童宣帥和王相公他們是保不住了!此次亂事,沒有西軍協(xié)助,就只能任蕭言攪起風雨,直至得逞所欲…………這卻如何能夠!蕭言在所必去,就只能對西軍讓步…………我們保西軍來斗倒童宣帥!少了童宣帥這等人物,幾年之內(nèi),就再難有人繼續(xù)分化壓制西軍,老種以降,也就能喘一口氣!不是這個條件,難得西軍為聽某等號令行事!” 耿南仲忍不住動容,宇文虛中說起來簡單。王黼童貫在朝中勢力根深蒂固,豈是說斗得倒就斗得倒的?為自家權位計,必然瘋狂報復兩人所在清流一系。到時候能不能當?shù)米∵€是兩說,童貫喪師敗績,擅離燕地,現(xiàn)在在汴梁還過得滋潤得很,官家還默許他們來幫童貫擦屁股,看起來圣眷也沒有衰到哪里去…………可是又能如何?難道眼睜睜的看著燕地亂事就這樣不可收拾?官家震怒,遂了那些武臣的意思,反而讓他們成了罪人?那他們就是大宋立國以來,第一次在武臣面前倒下的士大夫,就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不僅自家這一系難有出頭之日,而且以耿南仲自己一貫以來的理念,也決不可能在這些武臣面前低頭!特別是這個來歷不明,行事危險,心思叵測的蕭言面前!比起他來,倒是西軍根正苗紅,和他們從權一番,也不是完全說不過去。 耿南仲沉默半晌,最后只是輕輕說了一句:“如果事情在叔通兄料中,此次風云,都是西軍和蕭言一手攪起,我等就算拉攏西軍,就拉攏得動么?平燕全功在手,比起分潤給我等,豈不是更好?更不用說西軍畢竟都是武臣,武臣居心,少有大義,全在利益,蕭言如此舉動,說不定正合了他們的心意!” 宇文虛中卻緩緩搖頭:“此次在外卷起風云,是蕭言主導,已可不疑。此子好手段!可是這番曲目,只怕已經(jīng)在老種意料之外了…………這就是某等居間下手的機會!” “怎么在老種意料之外?”耿南仲立刻急切的追問了一句。 “就在耶律大石這遼人余孽打出的旗號上面!蕭言心狠,定要震動燕地,震動汴梁。將這遼人英雄抬了出來!西軍曾經(jīng)敗于耶律大石之手,對其深有疑懼,如果此次亂局真有耶律大石側身其間,西軍上下,絕不得安!西軍僅存家當,孤懸燕地,身在險處,他們畢竟和蕭言不是一家,還要考慮著自己的安危,不會陪著蕭言就這般一直玩火下去!” 耿南仲此時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宇文虛中的意思,心下只有佩服。這般亂局,在他眼中抽絲剝繭,就分析出這么多虛實動靜出來!看來時老種做派,一副和蕭言聯(lián)手,牢不可破的模樣,宇文虛中就能在其間,抓住兩人之間不多的那點破綻! 他慨然起身:“老種西軍那里,是你去還是我去?非要說動老種而后已!蕭言此子,狼子野心,勃勃難遏,不惜整個天下陪他輕擲。大宋絕容不得此人!為天下計,為蒼生計,怎么也要將其除卻!哪怕和西軍站在一起,承受王相公和童宣帥怒火也說不得了,叔通兄,就這么辦罷!” 宇文虛中臉上卻沒有半點得色,倒是隱隱有絲佩服之意。不問可知,宇文虛中本來就是以機變智謀自負,對蕭言這般舉措,倒是有點惺惺相惜。聽到耿南仲問話,他才啊了一聲,笑道:“希道兄方正君子,你為西軍保證,老種信得過,自然就是你去,以誠感人,某只能望希道兄項背!某就在這燕京城中,細細品察蕭言舉動,看看他還有什么手段能使出來………此事不能耽擱,你我二人,就立刻分頭行事罷…………希道兄,只怕西軍上下,現(xiàn)在也齊聚一堂,為蕭言這出曲牌而爭論不休,正等希道兄以言折之呢!” ~~~~~~~~~~~~~~~~~~~~~~~~~~~~~~~~~~~~~~~~~~~~~~~~~~~~~~~宇文虛中所料,十常中**。這一次也沒有例外。 西軍上下有數(shù)重將,這個時候正群集老種在燕京城的衙署當中,人人臉色都不好看,看著坐在上首,眼睛半閉半睜,一臉混不在意模樣的老種,人人似乎都想說著些什么。 燕地亂起,這自然是大家商量好的事情。可誰也沒想到規(guī)模這么大,半個燕地,幾乎瞬間就是望風景從,一下糜爛,每日急報幾乎是接連不斷的到來!就連燕京左近駐防西軍,都發(fā)現(xiàn)了應和而起的亂民隊伍,瞻看著燕京城左近西軍的軍勢。要知道,西軍主力于此,可算是孤懸在外,要是斷了接濟,雖然燕京城中積儲足夠支撐一個月以上,但是軍心亂了,那就麻煩了! 更沒想到,蕭言還將耶律大石這尊神給抬了出來!如果耶律大石真在軍中,雖然有蕭言看著。但是對于耶律大石這等人物,天知道他能引發(fā)出什么變故出來。西軍上下,對耶律大石的確是深深忌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