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禁小说,管理书籍排行榜,古风君子以泽,有声小说在线收听网

第二卷 汴梁誤 第一百零七章 驚動和準備(完)-《宋時歸》


    第(2/3)頁

    真不知道蕭言這顆七竅心是怎么生的,到哪里學來的這般營運手段!

    蕭言還不止此,緩緩道:“天下富庶,難道就只汴梁一處?江南也是繁華所在,方臘雖亂,波及也只八州。沿海海商,同樣富甲天下。既然承了官家應奉之事,東南方面,也要經營起來,其他先不說,球市子如何就不能開到南方?每年南來北往的人盡多,汴梁這般新鮮事物,只怕早就傳到江南了,自然有人想要見識。此刻再不下手,占住先機,還等到什么時候?原來大家影響力只及汴梁,現在我有了應奉官家的名義,如何就經營江南不得?到時候,還不都是滾滾財源?”

    單單只說球市子,未免太村,連蕭言都要鄙視自家。要畫下大餅,那就畫個足夠,他不看眾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仍然垂首緩緩踱步,一副裝B到了極處的模樣:“…………球市子每年都是如許真金白銀入帳,此等生意,怎么會沒有人想入股?入股無非圖的是幾分息,稍稍厚給幾分利息,有球市子的收入做擔保,涌入股本,又是多少?只怕每年募點新股就盡夠貼還舊股本息了,但以應奉官家名義大做起來,諸位有幸,才蕭某人發起這球市子時就側身其間,將來還怕不有陶朱之富?”

    好處擺出,也足夠大利。雖然后面的幾句有的人聽得不大懂,總知道不是壞事。而且蕭言咬死了一點,這些都是要他以應奉官家名義,才能大做起來。抬出官家的招牌,宛然就是一個新的應奉局,比照當年朱緬故事,就知道他所言不虛。而且一切都還算是正當生意,并不如當年朱緬擾民,遭受的壓力自然也小上許多。翻來覆去就是一個意思,你們要跟著我蕭言,才有財發,還敢談什么將蕭某人甩開么?

    石崇義已經聽得目眩神馳,想及大家也和他差不多。如此大利,不緊緊跟上的那是癡子。當下就想說幾句好話,將蕭言捧個著實。然后在細細商議大家將來分潤如何。原則就是一個,好處大家都想,吃虧卻是不能的。

    還沒等他說話,蕭言卻突然抬頭,臉已經是拉了下來,說出的話,語氣也是冷若寒冰:“…………大家要得此大利,所有一切,都得是蕭某人做主!大家盡管等著分紅就是,其他經營用人,都是蕭某人的首尾!是蕭某人每年要應奉官家數百萬貫,是蕭某人要和各處眼紅這大利所在的人打交道,是蕭某人應對周遭一切!責任都是蕭某人扛了,諸位坐收好處,一轉眼之間卻能將蕭某人輕易賣了,這世間,有這么便宜的事情沒有?話說實在一點,蕭某人撇開諸位,自家經營起來,還怕不能有所成就?而諸位離了蕭某人,只怕就局促在汴梁城內,守著眼前球市子看著日漸消磨,不知道你們信是不信?”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句話走到哪里都是正理。蕭言此前和這幫禁軍將門共同經營這球市子,這群人盡得他的好處,卻沒感覺到蕭言厲害處。自然是該舍棄他的時候就毫無心理壓力。蕭言挾一舉斗敗當朝隱相之威,得官家欽點應奉之用,再憑借著展露出來的生財本事,突然就這般**裸的變臉威脅。雖然略微顯得有點小人得志,可這威脅,在諸人心中,卻是實實在在的!

    方騰也冷笑開口:“要人手,我們也有神武常勝軍。這萬余人都是顯謨帶出來的,會不聽使喚?要名義,我們是應奉官家。要身份,顯謨與我輩,都是文臣!大家以為依靠的禁中諸人,難道我們送過去的就不是真金白銀?顯謨實在念及與你等情分,才不忍舍棄。依方某人所言,何必與你們這些武臣輩勾連,如此大利,一旦顯謨愿意招攬,不知道多少人愿意改換門庭!當真是笑話!”

    方騰就是聰明人,這句話插得恰到好處。他的身份也合適,不象蕭言還是行武臣事才上位。正經的士大夫世家出身,大宋武臣,在這班人面前自覺就要矮上一頭——沒辦法,百余年積習使然。他雖然說得加倍刻薄,但效果卻是絕佳。當下就有人不安于位!

    諸禁軍將門世家家主,不少人心中自然是勃然而怒。但是想起破臉就要傷財,頓時就沒了發作的勇氣。大宋百余年文貴武賤,將這些特別是這些幾代都未曾經歷兵事的武臣輩,都養得沒什么血性了。眼中最重的只有孔方,其他的都不直什么了。不少人心下也覺得后悔,當日怎么就沒看出這蕭言渾然不懼梁隱相的?早些和他站在一處,現在何必受這種威脅?偏偏這種威脅還極著實,自家的確覺得有點硬不起來!

    蕭言回頭,和方騰目光一碰。眼神中大有贊許之意。方騰投入幕中也有一年多時日了,兩人配合是越來越默契。再加上他出身太硬,實在是自己的得力臂助啊…………自己另起爐灶,的確是能招攬另外一批人,說不定還更有聲勢一些。禁中就不用說了,送錢過去,萬事皆休。自己從中分潤的好處只怕更多。可是自己所為這一切,卻不是為了錢。始終將這些武臣拉攏在一起,也是為了將來整練禁軍方便。他蕭言要做的,可是一番大文章!

    在座中人,就石崇義還撐得住,臉上還維持著笑意,緩緩開口:“顯謨既然如此說,我輩就惶恐無地了…………在座中人,誰不相信顯謨自己也能經營起一番事業,更不用說有官家撐腰了…………不過我輩同蕭顯謨一同經營起此球市子,拿出的也是真金白銀,動用的也是各家人手。就算撒開,守著現在家當也不至于喝風,我輩雖然不如文臣風光,可在天家親信處也不差似什么,安穩傳家是當無顧慮的…………顯謨所言,無非就是要全權主持這球市子之事,將來依托此發展壯大其他諸務,應奉官家事宜,也都是顯謨說了算。我輩本是無可無不可的,投出來的錢藏在家里窖中,除了少了幾分利息,難道就不是財物了?但請顯謨明告由顯謨主事后,我輩究竟如何,再決斷是不是追隨顯謨到底罷。”

    石崇義這番話說得軟中帶硬,承認了蕭言的確是強勢地位。但也暗示,他們是百年世家,蕭言現在風光,將來還不知道如何。大家了不起不陪你玩——雖然是決然舍不得——只要蕭言能確保大家利益,大家讓你一頭又如何?反正擔風險的也不是大家,收的也是安穩錢。

    蕭言沉吟一下,突然笑道:“將來還有借重諸位處,也罷,蕭某人就不以為甚了…………近年球市子,預估凈利當在六百萬至七百萬貫之間。蕭某二成除外,就是四百八十萬貫至五百六十萬貫之間。我按高的算,今年就是五百六十萬貫這個數字,一文也不少大家的。多的大家也莫眼熱,蕭某人還要應奉官家,從明年起,一應投入,蕭某人占八成,諸位出二成便是。五年之中,以五百六十萬貫為基數,每年加增一成。五年之后如何,大家再議。這分紅,按月撥付,一月不至,大家就可鬧個卷堂大散,蕭某人自行避位,如何?”

    一言既出,滿室中人,又驚又喜。蕭言語出威脅,大家本來以為自己收益要縮水了,蕭言說不定要多占一些,三成以內,大家也準備受了。應奉官家這個名義太大,可不是對付梁隱相的時候。卻沒想到,蕭言不僅答應確保,以后投入,也是他占了絕大多數,今后五年,還每年加增一成,如此慷慨,的確是讓大家喜出望外!

    不過不少人心里還疑疑惑惑的,蕭言此舉,到底能不能算實在?先哄著大家為他效力,接著便以應奉官家名義渾賴,大家又將如何?

    這個時候石崇義就顯出主事者的決斷力出來,一拍大腿站起:“顯謨爽快,俺們還有什么說得?就如此罷!以后聽顯謨吩咐行事便罷!不過俺也說句話,得罪勿怪。顯謨與俺們定論,是要達于禁中諸位的,俺們雖不比文臣士大夫,但是與禁中世代聯姻,也是輕易離間不得。到時候短了俺們的,都不妨事,短了禁中諸位。雖然官家寵信顯謨,但是日日在官家旁邊浸潤的,卻是禁中諸人。到時候顯謨與禁中諸位生分了,俺們夾在當間,卻不好看。”

    蕭言笑著舉手,示意擊掌為誓:“蕭某人男兒也,此間所言,盡可達于禁中,讓他們放心便是!”

    石崇義也笑著舉手,和蕭言三擊,就此論定。接著石崇義便叉手又行個禮:“顯謨今日經歷這么多事,想必也倦了。迎駕官家,的確是俺們諸家都慣熟之事,一切就俺們自去操辦就是。顯謨養足精神,只等迎駕就是。”

    他說得爽快,蕭言一笑點頭。這些具體的瑣事,他也的確是懶得去辦了。今日所有一切,到現在才算是了結,這時倦意,才涌上心頭,只想倒頭睡他媽的一覺。

    石崇義如是說,另外高家家主也嚷起來:“俺小兒也供顯謨奔走就是,既如此,俺們就告辭!”其余幾家也紛紛應是,看來都要推出個衙內來到蕭言麾下奔走應命。以后蕭言主持應奉官家事,可是一條躥紅的終南捷徑,蕭言畢竟人手少,總要用人的。自家是不必去賣這個老臉了,自家子弟,揀一兩個塞進來,這等便宜事,如何能錯過。

    這一下就將石行方和高忠武讓出來了,兩人是小輩。屏氣凝神的聽著蕭言和他們長輩在那里互相吐露機鋒,討價還價,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現下說到他們這些晚輩,也只有尷尬的笑。

    這幫家主,畢竟還有點武臣直爽氣度,說了告辭,就亂紛紛涌出了。自去操辦迎駕之事。蕭言看看石行方和高忠武還站在那里,擺擺手道:“你們先退下去,今夜宿在這里,什么都沒有,一應器物,自然要叨擾兩位了…………有勞!”

    石行方和高忠武哪里敢多說什么,忙不迭的應命下去,恭謹之態,比去時又要加增十倍。自然去尋覓最上等的歇宿器物,說不得嬌俏清麗的丫鬟侍女,好手段的廚娘也得送來一些,服侍蕭言今日在這里歇息。

    兩人去后,蕭言這才放下一直繃著的架子,坐回椅上伸懶腰打哈欠,眼淚都冒出來了。滿足的嘆息了一聲:“這一天一夜,真是累得人死牛瘟…………”

    方騰也倦極,同樣沒形象的坐下,嗤笑道:“多少人同你一樣疲累奔走,卻沒你這樣一日登仙的運數,又怎的了?不過細思這一日一夜,也足夠驚心動魄…………比你領兵廝殺,也不差似什么了…………只是有一事我還不明。此時禁軍將門諸位,已經準備好接受讓步,你不趁機下手便罷,卻怎么還許下一年加增一成的好處?今年五百六十萬貫,五年之后,該是多少?而且應奉官家也不能匱乏,你如何貼補得起?怎么就不給自己留一點退路?”

    蕭言一邊打哈欠一邊含糊不清的回答:“不許以重利,將來整練禁軍的時候,怎么好擺布他們?舍不得這香餌,將來就得給老子乖乖聽話…………他媽的,老子的便宜這么好占?將來有他們哭的時候!”

    方騰動問,本意也有三分試探。蕭言回答果然讓他滿意。蕭言眼光,果然不止只是能穩穩立足汴梁便罷,他一刻也沒忘記胸中所藏那篇大文章!想及此處,方騰都忍不住有些可憐起那些將門世家中人了。

    蕭言含糊說完,接著就是神色一冷,冷笑道:“五年…………三年之內,若是我還不能呼風喚雨,那還濟得什么事情?至于退路…………方兄啊方兄,你看我什么時候給自己留過退路的?但稍稍給想著點給自己留退路,我又怎么能站到此處?你投效于我,也只有跟著一直向前,若是偶爾想著停步一下,就再也追不上了!”

    方騰哈哈大笑,再不多說。自己出去,也沒客氣,讓蕭言貂帽都親衛跟他安排個舒服下處去了,高忠武和石行方送來器具享用,少不了也有他一份。蕭言在他南門外莊園當自己家一樣,他都憋著日后撈回來呢。

    蕭言卻一人呆呆坐在花廳當中,緩緩用手捂住了臉。這一日,雖然未曾兵戈相交,未曾有大隊女真鐵騎擋在面前,不曾尸如山積血流成河。但其間兇險處卻絲毫不弱。到了此刻,的確心力交瘁。直想回到南門外那個莊園,和郭蓉踢一場男女混合球賽,開一瓶冰啤酒摟著小啞巴一起看電視,自然睡著,然后自然醒。醒來之后,穿上西裝打上領帶背上電腦包,在門口頂著鄰居異樣的目光和郭蓉小啞巴兩個美女吻別,然后在早高峰時分爭搶出租車,去上班胡混一日,和鄰桌的白領七分美女胡說八道一番。

    …………可是,回不去了啊…………就算是來一道雷電突然將自己劈回去,按照自己現在心性,只怕也會趕往非洲伊拉克阿富汗之類的,當一個什么雇傭兵,再在萬死當中打出一番天地來罷?

    他輕輕召一貂帽都親衛來,低聲吩咐:“去南門外莊園,告訴小啞巴和郭家小姐,我在汴梁平安,從此也算站住腳了,明日還有要事,今夜不回了。改日有閑,我陪小啞巴去游汴河,和郭家小姐再來一場球賽…………讓她少犯規一點…………”

    那貂帽都親衛掰著手指,一下記不過來這么多話。而且這些近乎于私密的口氣,他怎么能居中傳出口來?

    蕭言看他為難,擺手笑道:“…………去罷,就說我平安,勿念。”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