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可隨著宮變消息傳來,在摸清了汴梁到底發生了什么變化之后。河北西路地方官吏,對永寧軍上下態度頓時大變。 原來總是拖延的軍餉,頓時就送來了數月的。甚而截留了部分公使錢。 原來撥來的糧秣陳腐的,現下送來全是上好米面。新鮮菜蔬果子精肉。一應俱全。甚而還有大壇小壇的酒水,仿佛要犒賞整個永寧軍幾個月也似。 原來與永寧軍爭地的地方豪族,頓時偃旗息鼓。一應軍民糾葛,煙消云散。更不必說原來絕不垂顧王稟馬擴這等軍將的地方文臣,川流不息的來拜,各色禮物,簡直堆了幾屋子。還殷勤動問永寧軍是不是要別設大營,河北西路定然給予一切方便。如果要招募新卒,一應使費,也盡在河北地方承擔。 連原來和王稟馬擴最為仇深似海的前河北駐泊禁軍的幾名軍將。負荊請罪的招數都使將出來了。看著幾個白花花的胖子光著上身捆著藤條在節堂之外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王稟馬擴兩人當時真是哭笑不得。 對于永寧軍大多數軍將士卒而言。地方文臣這般舉動。反而讓他們更是罵娘。說不定要指望俺們與燕王拼命了,就撥下幾個臭錢弄點酒水換了張好臉色。前時俺們在此間忍饑熬寒,受盡白眼的時候,你們又到什么地方去了? 直將俺們這些軍漢看得恁般輕賤! 倒是燕王真是英雄豪杰,做下這般潑天般事業,好好為俺們一吐胸中郁氣。只恨俺們從環慶軍一路到永寧軍,沒福分跟隨這般英雄豪杰人物! ~~~~~~~~~~~~~~~~~~~~~~~~~~~~~~~~~~~~~~~~~~~~~~~~~~~~~~~~~~~~~~~~~~~~~~~~~~~~~~~~~~~~~~~~~~~~~~~~~~~~~ 真定府永寧軍衙署,已然搬至了府城之中。原來某處上好的官產,灑掃一新,恭送給永寧軍兩位將主駐節之用。 王稟和馬擴本來不是那種愿意享福的人,在軍中還覺得自在一些。不過現在趁著地方官吏態度轉變,一切都敞著口支應。也得將衙署設得離文臣輩近些,方便隨時調運資財物資補充軍中。也方便與此輩人往來聯絡敷衍。 王稟馬擴都是窮怕了,這個時候趁著地方文臣輩方寸已亂,望軍中能多撈一點便是一點。誰知道什么時候風頭又是一轉,武臣輩又落了下風。比起地頭蛇西軍還有那個坐擁中樞,膽大包天的燕王不同。永寧軍還是勢單力薄了些,且在河北是不折不扣的客軍。還沒根基穩固到不管朝局如何變幻都無法動搖的地步。 此刻兩人一身便裝,正在節堂對著木圖指指點點。 永寧軍實力著實太單薄了一些,老底子就是七八千環慶軍余燼,其中能戰之卒五千都不足數。而到河北開鎮,一年有余的時間,不但沒有加增,甚而還減員了些。日子太苦,逃亡病故,都所在不少。 這個時候,就是要趕緊招募強壯擴大實力,并且再不能局促一地,必須擴張開來。 不過兩人指指點點,都是在河北諸路與燕地緣邊交界那些要隘比劃。哪怕是在木圖上,都刻意避開了由太行八徑進出河東之地的那些通路。 指點一陣,就聽見馬擴沉吟道:“兵進燕地,俺們永寧軍沒有三數年經營,不要指望這般舉動。而女真崛起,這等胡虜之輩,遲早一天也要南下。河北燕地交界,本來就有原來防遼措備。這些地方需要立即著手恢復。萬一女真韃子有南下之舉,戰于此地,還能稍稍抗御。” 王稟只是搖搖頭:“子充。伐燕之時。這緣邊之地。某與你走過來回不知幾次了。其間情形,你還不知道么?原來水障,阻胡馬馳奔,現今盡被人淤上,占為良田。原來軍寨,全數廢棄,額中守備軍馬,十不存一。不要說兵進燕地了。經營好此間,三數年也未必得夠!且哪有那么多軍馬布列緣邊?現今俺們就這不足萬人,戰兵不過五千,其中騎軍更是寥寥。想將緣邊經營起來,沒有五萬軍馬,如何足用?” 馬擴也是搖頭,原來他是西軍當中后起之秀,為趙佶數次召見。更是參與了與女真海上之盟的人物。不僅弓馬嫻熟,有領兵之能,更是大宋難得的對女真內情有所熟知的人物。一路過來都是重用加越班超遷。三十出頭就為橫班。為一軍之副帥將主,畀以河北方面重任。若然不是有蕭言這個妖孽在。已經是大宋武臣難得的異數了。 仕途既然順利,縱然馬擴少年老成也難免有春風得意之概。可這年余艱難開鎮的摧磨,讓他也消瘦成熟了許多,面上青澀,已然盡退。甚而額上都有了皺紋。 聽著王稟的話,馬擴也只能嘆息一聲,旋即昂然道:“再難俺們也要做將去!現今難得文臣輩不掣肘,盡速招募強壯,先將地方占住再說。然后再次第恢復,俺們在這真定左近已經耽擱得太久,要是女真韃子安頓了前遼地方,隨時都會南下!” 若說老態,王稟比馬擴更是明顯。原來他為童貫重用,背離西軍將門這個團體。一時間也是中樞看重的重臣,將來準定是要入三衙的,穩穩一個太尉稱呼安在頭上。卻沒想到童貫被逐編管,王稟練出來的勝捷軍歸于蕭言麾下。他這個童貫心腹也給踢來掌一支敗殘之后的前環慶軍。年余來開鎮事宜,再沒有童貫麾下的事事順風。原來他為童貫心腹的時候,宣撫制置河北地方,很是借著童貫威勢折騰過負責伐燕大軍支應事宜的河北地方官吏。現今就被這些大頭巾加倍報復回來了。現在四十出頭的精壯漢子,頭發都有些花白了。 看馬擴雖然歷經挫磨,卻仍然在骨子里面還有一種銳氣。王稟點點頭又搖搖頭:“……哪怕先不提經營緣邊防線堡寨之事,就是兵從何來?照理說燕地現在無主,原來流散漢軍盡多,更不必說那么多被遣散的河北敢戰士了,怎生就沒有投軍而來之人?就是這些時日主動開始招募,也應者寥寥?難道都散還鄉里了?” 馬擴在木圖上一指檀州方向:“檀州據說崛起一余姓豪強,整合燕地遼人流散余燼。現今已有好大聲勢。將主不見源源不斷有從檀州販馬,販北珠,販皮毛的客商南還么?俺只奇怪,這余姓豪強,若是前遼豪強出身,整合遼人余燼也就罷了,怎生連河北敢戰士都少見蹤影?難不成也被他收攬了?” 雖然這些時日困在真定府左近不得寸進,可馬擴還在關心燕地局勢。盡可能的搜集北面的情報。因為燕地恢復了基本秩序而流動起來的往來客商,就是馬擴最大的情報來源。不過也只能得知檀州崛起一股勢力,真實內情,并不算多么了解,只能模模糊糊的有些猜測而已。 說到關于河北敢戰士流散大多不知去向的消息,王稟和馬擴都默然無聲了。兩人也是在燕地河北耽擱這么久的人物了,如何不能猜測到一點端倪。當初蕭言麾下軍將骨干,除了西軍出身之外,就是河北敢戰士出身的人!而蕭言平燕軍馬,也盡力招攬了多少河北敢戰士。這些被西軍壓在頭上,苦仗讓他們打,功勞西軍搶去的河北健兒,就是蕭言那支強悍絕倫的神武常勝軍的重要組成部分。 若是檀州是蕭言所布置的一股勢力,那么除了整合遼人余燼之外,更順利招攬那些流散的河北敢戰士,那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