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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推回到蕭言府邸與太上別業(yè)延燒起來之前。

    大隊騎士，蹄聲驚破夜間靜謐。直入太上別業(yè)之前。

    此間所在，本來是方騰自己家族在汴梁南門外置下的產(chǎn)業(yè)。方家不算是豪富，這別業(yè)位置就甚為偏僻。后來為蕭言入住，在這邊居住了甚長時間，一時還為天家迎奉庫房。別業(yè)范圍，從原來一處滿是農(nóng)家田園風味的士大夫鄉(xiāng)間居所，已經(jīng)變成了頗有氣派的深宅大院，綿延頗廣。且旁邊還有足球之戲的球場，有帶地暖的九洞高爾夫球場。已經(jīng)是個頗為術(shù)師的所在。

    宮變那夜之后，此間少有殘破，也很快就收拾了起來。迎奉退位太上與廢太子入住，還有一眾侍候這兩代君王的內(nèi)宦宮娥。當即就將此間塞得滿滿當當?shù)摹?

    本來蕭言住在這兒的時候，就不是什么熱鬧地方。當趙佶父子入住之后。更成為汴梁禁地一般的所在。外間布列，盡是燕王貂帽都甲士，警戒放出幾里開外。若非燕王親許，任何人等都不得入內(nèi)。每日別業(yè)所用米面肉蔬，各色服用，全是貂帽都軍士押送而入。就是趙佶有時候居住煩悶，召道士以來講黃庭，召諸般雜耍歌舞以遣愁懷。進奉之人，都要由貂帽都盤查根底，且不見得每次趙佶有召，就能進奉與內(nèi)。

    兩月下來，除了蕭言與茂德大婚之時這里熱鬧了一陣之后，太上別業(yè)，安靜得就如世外之地一般。

    這般情境，讓趙佶與環(huán)繞在他身邊原來親信之人。如何承受得了？原來是在整個帝國的巔峰。整個大宋都在圍繞著他們轉(zhuǎn)。現(xiàn)在就淪為此般境遇。所以趙佶與身邊一干人等。哪怕受到極大約束限制，都在拼命想法設(shè)法，試圖重回原來地位。

    就算再不能如前一般為大宋藝祖太宗之后，君權(quán)之重的圣人官家。至少也要能回居禁中，哪怕與士大夫輩再度分權(quán)，甚而哪怕還要與蕭言這個南來子在朝中敷衍周旋下去！

    所以趙佶和懿肅貴妃，才拼命的推動茂德下嫁之事。哪怕被汴梁百姓譏為太上急著找女婿當靠山，也在所不顧。反正他們就在此間形同軟禁。別人說什么，也只是聽聞不見。

    蕭言尚茂德帝姬一事突然而作，果然就一下攪動了朝局。加上河東女真入寇消息傳來，內(nèi)外之因并舉，局勢就飛速的緊張起來。蕭言和朝中文臣，外間軍鎮(zhèn)，一決之勢就迫在眼前。

    雖然趙佶這般人與外間消息傳遞異常不便，且蔡京等輩也未曾極力聯(lián)絡(luò)這位太上——趙佶畢竟根基深厚，扳倒蕭言之后請回頭上來再限制削弱文臣士大夫權(quán)柄么？

    可別業(yè)之人，仍然能感受到這局勢的變化。

    最直接的表征。就是原來監(jiān)看太上別業(yè)的燕王直加上貂帽都親衛(wèi)幾二百人。將這個不大的別業(yè)看得鐵桶也似。現(xiàn)今這些監(jiān)看人馬卻是越抽越少。到得最后，就寥寥三五十名甲士而已。

    雖然就三五十人監(jiān)看。趙佶也沒這個膽子發(fā)動內(nèi)宦宮娥殺將出去，也沒有什么外間忠心大臣突然領(lǐng)兵而入，勤王救駕的事情發(fā)生。可趙佶畢竟久為君王，權(quán)術(shù)上多少有點造詣。如何不能發(fā)現(xiàn)蕭言所面對的時局已然緊張起來，連自家這里監(jiān)看都不得不放松，將麾下精兵強將盡量匯聚在手中。

    征兆越來越明。太上別業(yè)之中眾人也都急切得如熱鍋上螞蟻也似。拼命想弄明白外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經(jīng)過努力，好歹隱隱約約知道一些端倪。雖不詳盡卻也明白蕭言這南來子有些大事不妙。說不定幾日之內(nèi)，汴梁城中就要風云變色！

    蕭言若能鏟除，自然是遂趙佶心愿。雖然已經(jīng)是自家女婿，也不帶皺半點眉頭的。可是自家畢竟是在蕭言掌中！萬一蕭言失勢垮臺之前，魚死網(wǎng)破。，拖著自家同歸于盡又將如何？或者蕭言敗亡，自己僥幸得存，那時候朝中士大夫輩與在外軍鎮(zhèn)，是奉自己復位呢？還是奉廢太子，甚或依舊奉那個孽子趙楷為君。自己只有長為太上？

    再想深一層，要是蕭言贏了呢？

    雖然朝中士大夫，哪怕蔡京，都覺得有八成勝算。可作為生生被蕭言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趕下臺的大宋至尊，趙佶可是對蕭言有一種深深的恐懼感，只覺得這個眉目如劍的南來子，哪怕絕境之中也能殺出一條血路來！

    當初這南來子在身邊應奉的時候，怎么就沒察覺出他是這等鋒銳到了危險程度的人物？

    南來子獲勝，自己也算是一女兒結(jié)了善緣，是不是復起的時機就在眼前？那時候蕭言不必說大權(quán)獨攬，就算復位，又該怎樣為君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趙佶與一眾人等也越來越是忐忑，只是每日縮在院中，外間有點響動就嚇得魂不守舍。夜間極難安眠，就算入睡，也是光怪陸離場景入夢而來。

    或者是忠心大臣軍將，提著蕭言人頭沖進別業(yè)，迎奉自己重回延福宮中為大宋至尊。或者蕭言渾身浴血，殺入門來，指揮殘部堆起柴薪，拖著自家一起舉火而焚。或者是自己僻處深宮，穿著團龍袍服的蕭言，正位大殿之上，無數(shù)人山呼萬歲，然后蕭言的目光冷冷轉(zhuǎn)動過來，手一擺就使帶著貂帽的甲士，將自己拖下去，奉上三尺白綾！

    趙佶將自己折騰得半死不活，他身邊一干人等也跟著魂不守舍。只有柔福小帝姬仍然吃睡如常，每日里還開始按照她自己的想象習練那些亂七八糟的武藝，準備隨時能殺進蕭言府邸，將姊姊營救出來，再帶上爹爹和娘娘，從此一家四口浪跡天涯。

    再漫長的等待，也有盡頭。今夜終于在別業(yè)之外，響起了疾疾的馬蹄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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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馬蹄如雷響動而來。自然是蕭言帶領(lǐng)的人馬。一眾值守的貂帽都親衛(wèi)早就將蕭言接住。幾名甲士頓時將別業(yè)大門打開。火把光芒映照之下。一身甲胄的蕭言按劍昂首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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