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主帥疲玩一分,麾下軍馬就能疲玩十分回報! 種種樁樁原因加在一起,就是這般讓折家軍看得目瞪口呆的景象。而劉光世卻仍洋洋自得,以為麾下大軍如此行進,直有吞食天地之勢!區區宗翰,還不當望風辟易? ~~~~~~~~~~~~~~~~~~~~~~~~~~~~~~~~~~~~~~~~~~~~~~~~~~~~~~~~~~~~~~~~~~~~~~~~~~~~~~~~~~~~~~~~~~~~~~~~~~~ 數百騎軍小隊,沿著河谷前進,每到一處險要山口,先是遠處哨探一番,然后就是策馬小心靠近。分遣軍馬山下掩護之后,就有一隊軍馬突出,若能乘馬則乘,不能乘馬則下馬步行,直攀上高點,居高臨下,觀望四下方圓,查探有沒有敵軍蹤跡。 這支軍馬,自然就是楊可世所部騎軍。 楊可世就在這先頭數百騎中。 這支重新建立起來的西軍大規模騎軍集團,雖然也是選調各部精銳匯聚而成。但是也屬于還在磨合期的新建之部。 楊可世可沒有劉光世那般運籌于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的名將氣概。只能身先士卒,牢牢掌握著麾下軍馬,以身作則,親自教戰,以期能將這支騎軍快點磨練出來。 分散人馬掩護了各處之后,楊可世又親自隨一都人馬,直上眼前這個山口,半道中就下馬,安頓了馬樁子,留二三十人守衛之后,直領十余名親衛并幾名軍將,直上這個山口高處。 明顯此間沒有敵蹤,楊可世就將幾名軍將帶在身邊,一同查看敵情。 自合河津向東而進,原來呼嘯奔馳在大河之西的女真輕騎,幾乎在一瞬間就已經不見了蹤影。楊可世率領先鋒,兩日內已經小心翼翼的前行了七八十里,按照騎軍速度,的確不夠快。一路走楊可世一路布置細密的哨探,張開盡可能廣大的警戒幕,但是周遭只剩下一派被女真韃子蹂躪過的鄉野景象,敵蹤仍然是尋覓不見。 越是這樣,楊可世越是心中忐忑。 一行人直爬上這個山口高處,都是選出來的精銳,包括楊可世在內,都沒有一日將打熬身體的功課擱下。爬上兩百余丈的山口高處,除了汗落如雨之外,都顯得沒什么疲累之色。 站在高處山風鼓蕩而來,直讓人神清氣爽,幾名軍將摘了兜鍪迎風差點就大喊快哉快哉了。卻吃楊可世狠狠一瞪,幾名軍將才訕訕的又將兜鍪戴了回去。 一眾人集中注意力四下觀望。呂梁山脈向東延伸出來的重重余脈就在眼前。高聳的黑茶山超于群山之上。正在二三十里開外,正如一座擎天巨塔一般。而蔚水就在腳下河谷中蜿蜒縱橫,一條足可通行大軍的道路就在河谷中穿過。兩岸肥沃的河谷地都被勤勞的河東百姓開辟出來,這個時候田中麥浪翻滾,卻無人在勞作,只能看見隱隱約約一個個村落的殘破痕跡。 這些村落明顯都是被女真韃子糟蹋過了,人影全無,房屋只有焦黑被火痕跡。只有隱約可見的野狗紅著眼睛在這些村落廢墟中穿過。 數萬女真大軍。一直到黑茶山腳下,都看不見蹤跡!而過了黑茶山,就是合河縣境,合河縣治,就在黑茶山西北四五十里開外。也就是動員數萬大軍,聲勢浩大的所謂東進攻勢的終點。 楊可世喃喃低語一句:“進不得了,味道著實不對。” 幾名軍將都是從西軍各部中選出來的有戰陣經驗之輩,聽到楊可世如此說,人人點頭。 “直娘賊女真韃子就是誘俺們向東!等大軍都裝進河谷中了,就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陣狠打。到時候堵在山間,看怎生是好!灑家可是沒那么傻!” “這劉太尉和折太尉主意就打得不正!明顯從北面出保德軍向嵐谷打。沿途有河外積儲,地形也好些,便于大軍展開。直接抄女真韃子后路,還怕他們不露頭?結陣而戰就是了,誰鳥怕誰?偏生就怕抄著后路女真韃子真尋俺們拼命,只情靠人多嚇著女真韃子,奪下合河,看著女真韃子在山那頭再尋燕王死戰去,然后兩位太尉等著撿便宜。統帥立心不正,這仗要能打得好才是白日里見了鬼!” “就算女真韃子真是掉頭跑路,俺也不愿意進了。俺們是遣來助他們的客軍,就可以隨意使喚的?而且后路接濟營業室一團糟。俺們數千騎為先鋒,人吃的少點勒勒褲帶也就過去了。可馬能成么?要領七日精料,直娘賊的只給三日!那司馬還翻著眼睛說甚鳥道中盡多青草,馬就不能吃么?” “要是俺在當場,就把了這廝!反正俺們也不是鄜延軍的,劉衙內能咬俺的鳥去?臨陣之際,馱著俺們百多斤的漢子到處亂跑,說不得還要沖陣廝殺。沒有精料,哪匹馬能撐下去?也不要多,這鳥司馬連吃三日草,還能不死,俺們人馬都餓著肚子打仗!” 本來還在說軍情判斷,扯到后勤供應上面。幾名軍將頓時就一個賽一個的比著發起牢騷來。 此次劉光世帶過河來的人馬實在太多,河外之地本來就地瘠民貧,又被女真韃子掃蕩蹂躪了一番。幾萬人想就地而食那是絕對做不到的。折可求就是個全為折家家當地位著想的守戶之犬,要他傾家當支應這么一支大軍,那簡直就是白日做夢。折可求倒想著借勢從鄜延軍這里蹭一些好處下來。 如此情勢,只有隔河運送大軍糧餉。就算糧餉儲備有余,這運力也是遠遠不夠。更何況劉光世好大喜功,就想以軍勢驚退女真,也根本沒有籌備出足夠的糧餉來! 楊可世三千騎為先鋒,又是客軍身份。能應劉光世這般調遣,已經是天大的情分了。按照軍中慣例,劉光世但為這主持戰局的方面統帥,先鋒不僅要預先賞賜,還得從重。 劉光世倒是下了三千軍賞足三萬貫足銅,并每十人羊一腔,酒四瓶的札子。可是尋著具體經辦之人,卻只是兩手一攤,現下運糧食都運不過來,軍中勉強還夠敷用,渡河而來的轉運民夫餓得亂竄挖野菜覓食,哪里還有錢亟發賞賜? 最后勉強湊了幾千貫分賞,里面交鈔還占了六成。給軍中送來了三十腔瘦羊,百多瓶酸得跟醋也似的濁酒,就算是先鋒犒賞了。直惹得楊可世這支騎軍上下滿肚子都是怨氣,還是楊可世曉諭全軍,以大局為重,等戰后回轉,劉光世不補上他自家請小種相公重重賞賜,這才算是勉強安定下軍心來。 然后就是出兵之際,人吃的行糧勉強補足了,但是馬吃的精料卻差得遠。楊可世率軍而來。帶的都是戰馬。劉光世應該補一批馱馬走騾。以為馱運甲胄糧食軍械。可也是勒掯不予,倒不是劉光世不知道輕重,在這上頭犯渾,而是真的后勤體系亂成一團糟,真拿不出來。最后還是楊可世又自家出馬,尋到折可求頭上,好話說了直娘賊的一籮筐,折可求看著楊可世面子。才從折家軍中拿出了三百馱馬走騾,勉強堵上了這個缺口一半。 就是這般待遇,在出征大軍之中已經算是分外優待的了。其余數萬軍馬,據說每日口糧都不得夠。民夫更是無人聞問。那些被劉光世檄調而來的蕃騎,賞賜和糧食供應跟不上,就更不受約束,據說還有分兵去擄掠河外百姓之舉!蕃騎如此,跟著行事的鄜延軍馬也復不少,軍紀一時蕩然。而折家為了這事沒少和這些不受約束的軍馬兵戎相對,雙方見了血的私斗所在不少。經常有零散軍馬撒出去就回不來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