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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補天裂 第一百四十三章 傳金柝(七)-《宋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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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先一部,盡是劉光世中軍親衛與蕃騎,約有千騎上下。錦衣鐵甲,旗幟鮮明。而劉光世正在其中,一匹精挑細選出來的高駿白色河曲馬鬃毛飛舞,四蹄輕快而動,而劉光世居于馬上,顧盼自雄,恍若天神。

    這般場面,將迎接隊伍前頭的楊可世直是看呆了。而在他身側的劉安世卻陡然振臂高呼:“萬勝!”

    一聲既出,萬人應和,萬勝之聲,響徹云霄!

    在上千騎士拱衛之下,在無數錦旗飛舞當中,尤其是那金線縫字的大旗引導之下。劉光世一騎白馬,終于到來。

    就聽見甲葉碰撞之聲響亮,排在迎接隊伍前面的多少軍將一齊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抱拳垂首,大禮參拜下去:“末將等恭迎將主虎駕!”

    以楊可世身份地位,本不必如此折節。但楊可世終究還是個老實人,今日要是他做了個筆架山,和鄜延軍關系就不大好處了。不得小種相公號令,他還得在劉光世麾下聽命行事。且現在楊可世也有些遲疑,劉光世取得這樣的戰績,兵壓女真軍東面,壓迫女真軍回頭與蕭言死拼,這樣的局面,是不是正為小種相公所喜聞樂見?

    是不是正符合了西軍最大的利益?

    到了最后,楊可世也只得在心中嘆息一聲,勉強單膝點頭,抱拳垂首。

    劉光世傲然領了全軍將領這一禮,捻須微笑道:“合河一下,這局勢盡在吾輩掌中矣!東面之賊,不論女真還是誰人,都盡在吾輩兵鋒所指之中矣!諸將如此為國出力,某又豈吝重賞?全軍將士,軍士皆記賞兩貫文,將領各自有差,克復合河有功諸部,則賞倍之!待后路解運餉項到來,既為發下,決不食言!”

    又是劉安世帶頭歡呼,諸將應和,然后上萬人都扯開喉嚨大喊,激得蔚水倒卷,群山轟鳴!

    劉光世左顧右盼,享受完了全軍的歡呼聲之后,稍稍示意中軍諸將安頓接下來的瑣碎事宜,如將中軍各部安置扎營,接管合河城防,最重要的是將他劉將主的大營扎定。女真韃子糟蹋過的房舍想必騷臭血腥,就算沒有女真韃子糟蹋過,劉光世也看不上河東荒僻小縣的住所,還是用他那些擠占了大軍運力,多少民夫馱馬軍士千辛萬苦一路帶過來的全部家當。

    他自家跳下馬來,一手一個,攙定了楊可世與劉安世兩人,在上百下馬親衛的簇擁之下,信步朝著城內走去。

    對自家兄弟不用太客氣,點點頭就夠了。對楊可世卻是頗為殷勤,也許是楊可世今日低頭下拜讓劉光世以為已然收服了他。

    “楊將軍一路前鋒,著實是辛苦了,克復合河。更是西軍所部近年未有之大功。某必將保舉楊將軍…………為西軍轉戰經年。楊將軍尚未有自家汛地。不知以為鄜延軍副總管之差遣如何?將來就是總管,亦未可知,鄜延一路,數十年之后,還怕不為楊家一門之郡望?”

    這就是裸的拉攏了,且劉光世現下差遣就是鄜延軍副總管,開口就要保劉光世這個差遣。顯然將自家放到了更高位置,想必在他意中。要是最后能給他成就大功,陜西六路安撫使之類的方面大帥,都不放在他眼中了。且說保就保,仿佛此刻西軍當中當家作主的人,也有他劉光世一個。朝廷什么的,更不會駁了他這個未來郭子儀的面子!

    楊可世默然少頃,干咳了一聲:“末將駑鈍,不敢當將主如此厚遇…………且重兵懸于合河,縱然戰守皆有依托,但最要緊的還是要確保后路。若被女真韃子側擊切斷接濟。以鄜延軍之強,只怕也不能支撐太長時間…………”

    楊可世不接拉攏他的這個話茬。劉光世頓時面上就閃過一絲不豫之色。聽到楊可世又說擔心起后路的話,淡淡一笑:“蕭言在汴梁攪動風雨,一時欺凌圣人,獨攬大權。西軍局促陜西,觀望猶疑,一直拿不出個主意來。某為西軍上下計,挺身而出,打出這么個局面來。西軍上下,難道還要錯失這個機會么?某已去急報于小種,讓其催動大軍,源源接應而上。想必小種也不會糊涂若此,只要大軍源源而至,還怕甚么后路?就是只有鄜延軍在此,女真韃子又豈敢來輕纓虎須?”

    這番話說得更是驕狂,原來的小種相公,頓時就變成了小種。楊可世聽得臉孔漲得通紅,最終還是忍住未曾爆發出來。

    劉安世在旁邊也是大笑:“俺兄長明見,豈能顧慮不到后路之事?后路布置鄜延軍幾二萬人馬。折家軍看到如此局勢,也當出力自效,折可求那老囚攮的,看到功勞在前,難道不會爭?敢讓俺們后路有失?且女真韃子就算從山間道路側擊而出,俺們又豈懼他們?沿著山口和他們打就是了,進退皆有依托,女真韃子連蕭賊新軍都打得吃力,還想吞了俺們鄜延軍?這豈不是笑話?”

    兄弟兩個都是這般態度,楊可世就再沒什么話好說了。在他心中,自拿下合河縣治之后,也松了一口氣。鄜延軍已經沿著河谷道路完全展開,且有合河縣治以為依托,后面還有折家軍遮護援應,西軍大隊也確實會發動陸續趕來接應。女真韃子要是打著從紛繁山徑當中而出,側擊截斷鄜延軍這條長蛇陣的話,的確不那么容易。真是說不定被壓迫得向東去找蕭言拼命了。

    他為前鋒拼命,就是不忍看鄜延軍遭受敗沒,現在形勢既然好轉了些。那么那個賊廝鳥才愿意和這倆兄弟多打甚鳥交道。鄜延軍副總管之類的,更沒什么稀罕的。楊可世自覺就是個上陣廝殺的老軍漢,家就是整個西軍而已矣。只要西軍能存,于愿足矣。

    當下楊可世就站定朝劉光世拱手一禮:“末將是個粗人,除了廝殺不會什么。現下既然大軍一時不得東進和女真韃子廝殺,末將就請回駐黑茶山左近,為大軍遮護側翼,還請將主恩準。”

    聽到楊可世這番保持距離的話,劉安世嗤的冷笑了一聲,不屑的偏過頭去。劉光世面上一直保持的微笑也是一僵,最終擺擺手道:“既然汝愿承此遮護側翼之任,自然由汝。就煩請領所部駐守黑茶山一帶,同時保證后路接濟源源不斷。此乃重任,若然有誤,就算某欲容汝,軍法也容不得汝!”

    楊可世無言,只是抱拳領命而已。

    劉光世淡淡一笑,與兄弟大步走遠。上百名親衛簇擁在側,轉眼間就將楊可世孤零零的丟在后面。

    大軍在側,衣甲鮮明,旗幡蔽日。如此壯盛軍容,可稱出兵以來之最。

    但楊可世心中仍有一絲不安,站在原地向東而望。

    宗翰所部女真韃子,到底潛藏在何處,到底在做何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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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合河縣治以西百余里處,數百騎人馬正從大道下到了蔚水邊上,飲馬洗刷。稍作休整。

    這兩日天時頗熱。且久矣未雨。大軍民夫車隊經行道路,卷起無數煙塵,行軍不過一兩個時辰,就連口鼻里面都是灰塵,戰馬也頗為煩躁不安。到河邊洗刷飲馬一下,人人皆是精神一振,不少軍士還脫下衣甲,打著赤膊就泡在水里。大呼小叫,一副舒爽萬分的模樣。

    折可求就在這數百騎中,他也打了赤膊在朝身上撩水,今年他已然四十許的年紀,但是肌肉賁突,不輸少年,身上更是大大小小的傷痕密布,更顯出了折家這位家主半生征戰的經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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