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婁煩以西,宜芳東南的群山之間,原來的河谷道路已然變成了泥塘也似,雨水卻仍然在汪洋恣肆而落,籠罩四野。 幾座女真軍寨依著山勢而建,正正控扼著這條關鍵的大軍通道。女真軍寨四處,滿是戰(zhàn)痕,有被填埋的壕溝,有折斷的寨柵,弓矢斷兵,遍布四下。本來在龍衛(wèi)軍精銳連日強攻之下,更千辛萬苦的拖來了一些攻城器械,但是隨著這場連綿暴雨的到來,這幾座搖搖欲墜的女真軍寨終于支撐了下來。大雨之中,還能看見人影搖動,卻是女真韃子在強驅生口在冷雨中修補寨防。 龍衛(wèi)軍所部也避居高處,扎下寨防,與女真韃子大眼瞪著小眼的遙遙對峙??粗骓^子拼命修補寨防卻是無可奈何。人力有時而窮,如此地形,如此雨勢,龍衛(wèi)軍就是再強韌,再訓練有素,也無法興起攻勢! 且山下河谷道路之中,到處都是放棄的攻具,有小型的石炮,有高高豎起的巢車,有用來避箭的活動草廠,現(xiàn)在都東歪西倒的半埋在淤泥之中。就算雨停,也不是一時間能收拾得起來的。 想要攻破女真韃子的重重攔截,直抵宜芳城下,現(xiàn)下看來,更是加倍的艱難! 燕王所部強行東進以挽河東戰(zhàn)局之舉,已然是不折不扣打成了爛仗。誰也不知≌□,¤.道東進的鄜延軍,如若女真韃子轉移攻勢,能不能支撐得住。現(xiàn)下只盼望鄜延軍與折家軍就算是要敗,也不要敗得不可收拾,還能保全主力依托著黃河守御。還是將女真西路軍主力限制在河東這個戰(zhàn)場當中。等著燕王所部一路艱難的啃過去。然后再行于女真韃子決戰(zhàn)! 頂在最前面的一處軍寨當中,寨墻之上,軍寨之外,都是披著蓑衣戴著斗笠的軍士在分隊巡視哨探。 軍寨之外,挖出了好幾條深闊的導水溝渠,奔涌而下的山洪濁流就在這些溝渠當中咆哮卷動,發(fā)出嗚嗚的聲響。 軍寨之內,上好的牛皮營幕整齊設立。不管是休息的軍士還是未曾退下去的民夫。都只在營幕當中,見不到一個閑晃之人。 寨柵之內,設了一排席棚,里面支架起大鍋,十二個時辰都升著火,不斷的在煮熬驅寒的飲子。每隔一個時辰就朝各個帳幕之中分送。而值守巡視甚而冒著大雨出而硬探的軍士們,只要經過,更可隨時取用。雨水之中,更多了一種草藥的清香味道。 此間軍寨,謹嚴完備之處。遠過于在合河津渡這等后方,依托黃河轉運補給方便的鄜延軍后路軍寨! 這些匆匆而設。在暴雨之中仍然有著森嚴氣象的軍寨,原因其來有自。除了龍衛(wèi)軍是岳飛親領,從來軍紀都是蕭言所部第一,比之神武常勝軍還要略勝一籌之外。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燕王也親自頂在一線! 身為燕王,都能親臨前敵,和大家一起在暴雨之中苦撐。還有甚么辛苦忍受不得,還有甚么好值得抱怨? 蕭言親臨如此前敵,不是沒有遭致諸將還有幕僚們的拼死阻諫,卻給蕭言空前強硬的壓下去了。 現(xiàn)在蕭言最關心的就是宜芳以東鄜延軍的戰(zhàn)事。因為中間有女真韃子大軍阻隔,縱然能借著群山掩護還能穿梭往來哨探,但是消息畢竟來得艱難且還有些延遲。不親臨而前,實在不能掌握到及時到來的軍情,要是措置應對不及時,這個后果蕭言可承擔不起。 至于自己安危,穿越之初就處于燕云大戰(zhàn)地獄難度模式中的蕭言,只能表示呵呵一聲。現(xiàn)下數千精銳護衛(wèi),女真韃子只是龜縮不出打防守戰(zhàn),還他媽有什么好擔心的。 這幾天當中,蕭言也只是住在帳中,帳中地面只是泥濘不堪,到處都泛著牛皮返潮臭烘烘的味道。大雨之中補給只能艱難的運上來一點,蕭言同樣也是和軍士們一樣吃著糙米干肉,分量減半。本來蕭言還想推行在燕地轉戰(zhàn)時候規(guī)矩,軍食不足就讓軍士先吃,軍將以上包括自己,剩下有什么吃什么,飽還是不飽也就是他了。這次卻沒成功,燕王不食而諸軍先食的小道消息一傳出來,營中簡直要鼓噪起來,蕭言只能勉強收回成命。 單單是減衣減膳做個姿態(tài),軍士們對此感覺也就是那么回事,日日刀頭舔血掙命的漢子,不是那般好欺哄的。但是燕王卻是不折不扣親臨前敵,性命與軍漢相共,站在寨墻之上,燕王就能和值守的女真韃子遙遙對視! 能做到此等地步,但為軍漢,就是戰(zhàn)事再為辛苦,敵人再是兇悍,又直得什么?這幾日當中,不論雨勢再大,出而巡視哨探,無有一人躲懶,還踴躍而前。雨勢稍稍緊急,不等召喚,留營民夫就鬧著要去加固寨防,疏浚導水溝渠。 軍食不足,空著半拉肚子,守備警戒寨防的軍將士卒也不敢有一絲懈怠馬虎。雖然女真韃子出而擊營的可能性太過微小,不過燕王身臨前敵,有個萬一,大家也百死莫贖! 除了這些做在明面上的,還有些蕭言巡營也看不到的景象。 隨蕭言扈衛(wèi)警弼的,有燕王直甲士百余。這幾天內,他們的坐騎簡直不用自家照料,多少軍士省下口糧將他們坐騎喂得飽飽的,馬身上都披著軍士們用的氈子,還隨時保持干爽。 這些燕王直甲士本來也跟蕭言一般,口糧同樣減半。但每到飯食,就有軍將偷偷摸摸的過來,送上吃食。都是從他們分量中省出來的。燕王直甲士下意識的就要峻拒,這些軍將就將臉一鳥翻。 “…………俺也在貂帽都中頓過,那時也有警弼燕王之責!那時你這廝鳥,還不知在甚鳥地方!燕王身臨前敵,誰也勸不住。萬一有警。馬沒氣力人空著肚子。有個萬一。俺們這些燕王拉拔起來的人當如何是好?直娘賊的給俺吃!不吃信不信俺給你硬塞進去?” 蕭言至始至終都不知道,這幾日自己肚子半空,晚上常給餓醒,自家麾下這些親衛(wèi)甲士,卻常背著自己偷偷打飽嗝!要不是只有干肉糙飯,油水差點,這些親衛(wèi)甲士說不得就要臉泛油光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