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數千女真甲騎,就穿過積尸密布的戰場,從正在燃動的宋軍營寨之間,呼嘯而過,拼命向東涌動而去! 無數戰馬,踏過血污,濺起無數赤色的泥點。仿佛就如一場從地面向著天空下的血雨一般。 就在這樣的血雨當中,數十面猛安旗,謀克旗,各色軍將認旗翻飛舞動,氣勢驚人已極! 婁室毫不停頓,就在宋軍營寨被踏平之后,馬上就率領大軍向東追擊而去,去加入宜芳戰場! 看到婁室矗旗向東,這謀克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氣力,大聲怒吼:“去尋俺們的馬!追上婁室大隊!婁室向前,俺們豈能落后!” 而在群山之間,另有大隊人馬正拼命向北,要沖出蔚水河谷的重重群山之間。然后再轉而向東,沿著來路再殺回宜芳左近去。 帶隊軍將,滿臉橫肉,身形高大。騎在一匹健馬之上,光著腦袋露出腦后金錢鼠尾。因為長久時間未曾刮頭皮了,已經冒出了亂七八糟的一層發茬,讓這軍將看起來更形兇惡。 這軍將正是宗翰本部驍將蒲察烏烈,因為未曾接應到銀術可所部狠狠吃了一頓鞭子。平常人這頓鞭子挨過怎生也要躺上一個月。而對這女真悍將而言,卻是視若平常,第二天就照常騎馬。 此次自宜芳而出,沿著岢嵐水包抄鄜延軍北面,深入群山之間側擊鄜延軍所部。蒲察烏烈一直都沖在前面,就想將此前丟的面子全找回來。 不比婁室所行進的蔚水河谷大道,北面群山之中山道前行為難。雖然沿途宋軍布下的軍寨抵抗并不甚烈,可蒲察烏烈推進得并不算快。好容易快殺出群山之間,沖入蔚水河谷當中砍殺鄜延敗軍之際。突然就遇見了婁室派來的傳騎,說宋軍大隊向東而去,要攻撲宜芳方向,而宜芳斡魯所部,很大可能已然被南朝燕王所部牽制住,東面幾乎就為鄜延軍所敞開,戰局就有翻轉過來的危險! 如此通傳的軍情,讓蒲察烏烈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性子暴烈,西路軍中服氣的人就三人而已,宗翰斡魯加上婁室。婁室如此說,他便深信。不等宗翰傳來進一步號令,蒲察烏烈就馬上掉頭轉身,沿著來路又沖了回去! 身周女真甲騎都傳來了粗重的喘息之聲,戰馬胸腹之間有如拉風箱一般劇烈起伏,馬嘴白沫橫流。 從北而來女真軍馬同樣經歷了長途奔襲,一路未曾得歇。蒲察烏烈掃視身周甲騎一眼,舉手號令:“入娘的都歇歇罷!一炷香的功夫!喂點馬料飲點水,緊緊馬肚帶。誰只顧著自家睡,俺老大鞭子不饒人!” 一眾女真甲騎翻身下馬,趕緊收拾起坐騎。而蒲察烏烈親衛也掣出一支線香,用火鐮點燃。捧在手間以為計時。 蒲察烏烈也如身邊軍士一般照料自家坐騎,喂了幾口水之后就給馬耳朵掛上料袋,收緊了松動的馬肚帶,還用毛氈收了收馬汗,這才一屁股坐在一塊大石之上。 周遭女真軍士都在默不作聲的趕緊吃著干糧,蒲察烏烈卻拔出一柄解腕尖刀刮著自家頭皮。 刀鋒過處,發茬紛紛而落。頭皮也被拉破,幾縷血痕出現,蒲察烏烈只當不覺。 一名親衛給蒲察烏烈送上干糧,蒲察烏烈只是擺手:“馬背上俺吃過了,你們自顧自就是。吃得飽些,還有遠路要趕!” 親衛疑惑的問向蒲察烏烈:“怎生甩開大隊走得這般急?俺們人盡撐得住,馬卻受不住。南下以來,軍中戰馬損折兩三成了,再倒下一批,以后仗怎么打?” 蒲察烏烈終于刮干凈發茬,滿意的拍拍青黝黝的頭皮,獰笑一聲:“馬上打不了步下打,怎生不是殺這些南狗?” 他站起身來,活動筋骨,渾身關節爆響。周遭兇悍堅韌的女真甲士都疲累得幾乎直不起腰來,蒲察烏烈卻像是才活動開身子,一副精力體力正在巔峰的模樣。 “要緊的是飛鳶堡!斡魯在宜芳,哪里那么容易給這些南狗擊敗?要是希尹,俺就等著看笑話了。那些南狗到時候只能朝北逃,過岢嵐水!要過岢嵐水,必須將飛鳶堡掌握在手里,才能掩護大軍渡河,俺帶領輕騎先行,就是要把住這個緊要所在!到時候婁室從后追上,宗翰大隊趕來,這些南狗不在合河死,就在宜芳死也罷!反正南狗死得多了,地更肥些,長出牧草來,俺向宗翰請了為自家猛安份地,多養些好馬出來!” 他一邊走動一邊興致勃勃的搓手:“這南軍軍將不知道是誰?倒是有點本事,還能給他找出一條生路出來!到時候這南軍軍將頭顱卻是俺的,不知道能不能做出個好夜壺出來。你幫著俺留意一下,南狗當中有甚好匠人,留他們一條狗命也罷!” 親衛躬身領命,蒲察烏烈卻被自家話語激起了兇性,渾身都燥熱起來,簡直站立不定。看著親衛還捧著線香在那兒,不過才燒了一半。一把就搶過來用手捏滅。 “入娘的,一口氣喘勻了沒有?都隨俺上馬,繼續前行!都給俺好好長長臉,宗翰這一頓鞭子,可不能白挨!” ...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