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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再度灑落在飛鳶堡前這片戰(zhàn)場之上。

    空氣之中，盡是濃烈的血腥味道，久久飄散不去。

    山上山下，盡是血戰(zhàn)之后留下的痕跡，尸積如山，污血處處。死人死馬所在皆有。尤其在軍寨之中，幾處戰(zhàn)事最為慘烈的所在，雙方戰(zhàn)士，包括卷入戰(zhàn)事的大宋百姓，尸身堆積得都成了一座小丘！

    女真蒲察烏烈所部次第趕來的四五百騎女真戰(zhàn)士，者琿所帶來的近兩百騎斡魯麾下健兒。近乎在此間全軍覆沒，謀克一級軍將，包括兀哥者琿戰(zhàn)死者三，蒲里衍牌子頭之類的中下層骨干，更是十損七八。

    戰(zhàn)至最后，只有山上飛鳶堡前有百數(shù)十女真戰(zhàn)士，不及下山取馬樁子處的座騎，而是翻山越嶺散入群山之中逃遁而去。另有蒲察烏烈單人獨騎，硬生生殺開一條血路，向西亡命。而他麾下親衛(wèi)騎士，卻幾乎都沒于陣中！

    女真軍馬至敗如此，一則自然是蒲察烏烈指揮不力。一開始心思太大，山上山下同時發(fā)起攻勢，最后卻又陷入僵持。最后在援軍到來之后，才勉強打下山下軍寨。而蒲察烏烈還是死死釘在飛鳶堡前，沒有將重心轉(zhuǎn)移到山下，迅速重整起防務(wù)。而耽擱的時間，也再也追不回來，宋軍突然掩襲而至，果斷投入優(yōu)勢兵力，最終導(dǎo)致女真軍馬大敗虧輸，數(shù)百騎人馬，近乎于全軍覆沒！

    二則就是女真軍上下，不管是蒲察烏烈所部還是斡魯遣來的者琿所部，都低估了這支宋軍的戰(zhàn)力。

    在他們看來，這支宋軍在蔚水河谷中還未曾如何用力打就敗得如此之慘，一下就土崩瓦解。縱然有一部分?jǐn)堒婑R被組織起來倉皇逃竄，但是還能有什么戰(zhàn)力？還不是女真軍馬前鋒一至。在鐵蹄聲中，就要聞風(fēng)潰散？

    誰能想到，這支宋軍居然爆發(fā)出了驚人戰(zhàn)力，先掩襲飛鳶堡得手，再在山下軍寨抵抗到了最后，而援軍又適時到來。沖擊之勢，直如狂潮澎湃，不可遏制。哪怕女真軍中出名悍將蒲察烏烈終于反應(yīng)過來下山發(fā)起沖擊，還是被打得倉皇逃遁而去，差點連自家都交代在了飛鳶堡下！

    圍繞著飛鳶堡的連番血戰(zhàn)。總算是打出一個結(jié)果來。這支從蔚水河谷絕望境地中沖殺而出的關(guān)西軍馬，終于在女真軍馬布下的羅網(wǎng)中，打開了一個缺口！

    在燕王直甲士和楊可世衛(wèi)士的重重護(hù)衛(wèi)之下，蕭言攀援而上，直向半山腰飛鳶堡而去。

    山道之中，不論是燕王直甲士還是楊可世親衛(wèi)，恨不得將蕭言身側(cè)每一處縫隙都死死遮擋住。昨夜驚魂。實在是把他們給嚇著了。

    這樣擠擠挨挨的在身邊，讓蕭言走動都不大方便，大是覺得不耐煩。幾次想揮手趕人，貼得更緊的郭蓉就用凌厲的眼神投射過來，讓蕭言只能罷休。

    一路攀援上行，道路之上盡是昨夜激戰(zhàn)之后的痕跡，血污噴濺草叢之上。甲胄軍械箭矢丟棄得到處都是。

    蜿蜒行至飛鳶堡腳下。此刻回望，山下景象全然都在目中。

    三處軍寨中全是忙忙碌碌的人影。全都在修補寨防。挑挖壕溝，趕建鹿砦。軍民百姓一起努力，人頭涌涌，竟然沒有一人因為疲累而暫歇。

    而楊可世所部騎士也大隊的撒了出去，向西向北都派出了警戒。并有人馬回轉(zhuǎn)向南接應(yīng)正兼程趕來的大隊步軍。

    剩下的騎士或者在勞作，或者就是在搜攏軍寨中殘留的軍資。經(jīng)過幾番爭奪廝殺之后還保留下來的軍資器械糧秣，都是最珍貴的資源，這個時候都被仔細(xì)的搜攏起來。

    在三處軍寨之內(nèi)，都架起了鍋灶，咕嘟嘟的熬著羹湯，香氣哪怕在山上都隱隱聞得見。

    這個時候再沒有什么軍民分別，只要是餓了，誰都可以行到鍋灶之旁熱熱的喝上一碗，而且絕不限量。稍稍填了一點肚子之后，這些滿身臟污血痕的軍士百姓，就繼續(xù)回去各自干各自的活兒，沒有一人稍稍懈怠。

    這個時候就能見到，這些大宋百姓都武裝了起來。披著從女真韃子身上扒下來的甲胄，人人身上佩刀持劍，有人還背著弓矢弩機(jī)。但凡是能在幾次廝殺中掙扎出一條性命的，都是見慣了生死，再不是承平之際老實巴交的百姓。女真韃子要是再度前來，這些百姓也敢于和他們拼到最后！

    這一場戰(zhàn)事，不僅淬煉了楊可世所部和鄜延軍余部，就連這些百姓，也被磨礪出了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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