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最終還是有一枚石彈彈起之后,撞在了寨柵之上。以粗有壇口,釘在一起,且深深埋入土中足有五尺以上的木料組成的監視寨柵,為石彈一撞,頓時就發出轟然巨響。如柔軟枝條一般被扯斷撕裂,飛舞空中。寨柵之上,頓時就出現了一個缺口。 塵煙彌漫之中,女真語的呼喝之聲響起。衣衫襤褸的宋人民夫就被驅趕上去,用備用的材料去修補寨柵。動作稍稍慢一些,監督驅使他們的女真軍士就一刀砍下。 而在對面。就看見宋軍列出了厚實陣列。甲胄在陽光下耀眼生光。一面面旁牌砸入土中以為屏障。外圍也設下了鹿砦。宋軍出陣軍馬就在這樣的憑籍依托之下輪番休息。 而在陣列之中,豎起了十幾具七梢炮。打完一輪之后正在忙忙碌碌的重裝,而脫光了上衣的強壯軍士正扯著繩索稍作喘息,等待著下一輪的發射。 陣列之后,是更多的七梢炮正在組裝調試之中。運上來打磨好的石彈堆成了幾座小丘也似。 大隊宋軍騎軍紛紛下馬,只是坐在河灘邊休息。戰馬都被牽著去飲水洗刷。因為后方馬料糧秣補充及時,又有大量民夫參與照料這些寶貴的戰馬,人手相當充足。這些軍中寶貴資源都被照應得肌肉飽滿。鬃毛順滑,嘶鳴之際都充滿了精力。 在更后面,就是宋軍的連綿大營。現在正升起一道道的炊煙。卻是在準備各種熱食,源源不絕的送到前面來,讓出征軍將士卒隨時能得到補充。 神武常勝軍就以這樣周到的布置,有條不紊的攻勢,一層層的撕開了女真韃子沿著嵐水河谷布置的防線。 現在別看他們似乎不急不忙的樣子,一旦以攻具打開了缺口,摧毀了各種輔助防御設施。就是大隊鐵甲之士在弓弩的掩護下涌上,在每一處缺口持長刀利斧死戰不退。直到更多的鐵甲之士層層涌入,將據守軍寨的女真勇士斬盡殺絕! 希尹滿臉俱是油汗。身后親衛送上薰了香的巾帕,希尹也顧不得欣賞這充滿南朝風味淡雅芬芳的味道了,只是在臉上狠狠擦了兩把。就將巾帕狠狠擲在地上。站起身來狠狠跺腳。 “入娘的,婁室宗翰向西而去,卻將這幅爛攤子丟給了俺和斡魯!不是說鄜延軍和折家軍聯軍一觸即潰么?怎生還不回旋?丟了此間要害,到時候卻看是某的罪責,還是婁室這廝的!” 身周親衛都不敢說話。 婁室此去是做大縱深的深遠抄擊,一直要打到黃河岸邊再回頭。豈是那么輕易就能回返的?這等辛苦活計,是希尹絕不肯承擔的。現下卻又來怪到婁室頭上,饒是他們都為希尹心腹,這個時候也只能在心里搖頭。 狠狠吼了兩句之后,希尹心中似乎好過了些。放松姿態又坐了下來。咬牙道:“某在這里亦有萬軍,那甚神武常勝軍就是再硬,須臾之間也難撞開此間!某就等上十天半個月又如何?那時看婁室還回不回來!某在這里苦守,他去打南朝弱兵逞威風,某就在這洪谷寨見他,到時候見婁室他羞也不羞!” 希尹嘴上說得硬氣,但是心內卻是一疊連聲的叫苦。 坐鎮軍寨,吃用都甚艱苦。哪里比得上在嵐谷縣中他占據著的城中富戶的宅子?更不必說還有南朝嬌滴滴的小娘子服侍了。在這邊再守個十天半個月,自家豈不是要變成蒲察烏烈那般的村莽之輩?到時候自家攬鏡自照,都要覺得面目可憎罷? 正在希尹自怨自艾之際,就見一名親衛急匆匆登上望樓而來。希尹本就心緒不佳,只覺得煩熱不堪。望樓上空間狹小陡然又增一人,更添了三分怒火。當下就厲聲道。 “不是說了么,各處軍寨,哪有輕易叫苦的道理?軍士某撥足了,生口也不缺,軍械糧秣都給他們備齊了,遇點什么事情便請援兵。某這里能有多少援兵?” 那親衛被希尹吼得一怔,還是湊上前去,在希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頓時就聽見一聲響亮,卻是希尹整個人都跳了起來,連胡床都被他一腳帶倒! 在洪谷寨西,飛鳶堡要害之處,突然宋軍北來,與女真守軍反復爭奪,一日夜血戰之后。竟然被大隊宋軍搶占了此等要害所在! 據巡騎偵報,飛鳶堡方向,煙塵彌天。宋軍正源源而來,構筑軍寨,并有大隊騎軍四下而進。其中就有一部向洪谷寨方向抄擊而來! 怎么局勢突然變成這樣?這些宋軍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難道是宜芳失陷,南軍大隊沖出嵐水河谷,正一路卷擊而來? 這下子仗還怎么打?宗翰和婁室主力,現在又在什么地方? 某就說要持重持重。銀術可輕進最終兵敗身死。難道一個個都沒看在眼里么?非要集中大隊。去抄擊黃河岸邊,想著一口吞掉數萬南軍。現在惹出禍事來了罷? 好歹希尹還是女真重將,這個時候沒有想到放棄洪谷寨,率領所部逃遁。或者北去云內,或者向西去與宗翰主力會合。但讓他一面硬抗神武常勝軍,一面再抽調兵馬去爭奪飛鳶堡,卻也沒這個道理。 他按著望樓扶手重重喘息一陣,回頭臉色鐵青的下令:“抽調人馬。向西警戒,不能讓南軍就這么輕易靠近俺們大軍腹背!另將在西軍資糧秣盡量搶運此間,不要顧惜路上死了多少南人生口!俺們要死守此間了,等到宗翰和婁室大軍回師!” “入娘的,好好一場仗,怎生就打成了這樣!” 而在另外一頭,一處山頭之上,韓世忠帶著十余名隨從,就這么輕車簡從的在觀看對面女真軍勢。 麾下神武常勝軍都是打老了仗的,這場向西反擊的戰事進行得一切井井有條。在女真婁室所部向西之后更是進展順利,牢牢的將希尹所部牽制在嵐水河谷之中。韓世忠自沒有什么好憂心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