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戰(zhàn)場之上,突然就寂靜了一下。 宋軍甲騎,女真甲騎,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這寂靜只不過持續(xù)了短短的一瞬。突然之間整個戰(zhàn)場,就爆發(fā)出了巨大的呼喊之聲! 這呼喊聲是如此之大,是上千條廝殺到現(xiàn)在的甲士們驚怒之下,用盡生平氣力從胸腔中炸出來的。在一瞬間,就如上千滾雷,一下就在岢嵐水北崩炸而開。就如巍巍五岳,綿綿長白,陡然間就在這河東小河之前轟然崩頹下來一般! 雙方甲騎,不約而同的發(fā)瘋一般踢著戰(zhàn)馬。再沒有了一方慢慢而近,一方坐而等待的精疲力竭模樣。而是催著數(shù)百上千戰(zhàn)馬一起嘶鳴,奮起四蹄,轟隆隆的就沖向楊可世與特特同時落馬之處! 在這兩道陡然加速匯攏而來的鐵墻之間,兩匹空馬,正哀哀而鳴。 煙塵在這一刻卷動得更濃更密,如兩道煙墻一般加速合攏。在煙墻之下,就是兩排鐵流。再無停頓遲疑,再無什么畏怯退縮,只是義無反顧的相撞而去! 主將若此,但為麾下甲士,此刻還有什么好說的?就分出一個你死我活也罷! 在兩道就要合攏的鐵墻之間,楊可世攤手攤腳,仰面向天,靜靜的看著頭頂已經(jīng)被煙塵遮擋住的天空。肋骨斷裂,每呼吸一下就痛徹心肺。內(nèi)臟也受了震蕩,口鼻處不斷有為溢出來。 再是鐵打的筋骨,再是堅定的意志。這下落馬,一時間也難以掙扎得起。兩軍對撞之際。只有馬蹄亂踏之下。只有兇多吉少。 不過楊可世也沒什么在意的。 原因之一。自然就是那名負責指揮北岸軍馬的女真軍將,正趴在地上,只是間或手指蠕動一下。身上其他部位,已經(jīng)軟得更一灘爛泥也似了。 楊可世很明白,自己這一锏擦著他脊背而下。這女真韃子脊梁骨背后的算盤珠子,都要給打得粉碎。就算一時有口氣,甚或還能被搶出去掙扎出一條命來,這輩子也算是個徹底不能動彈的廢人了。再說在這亂軍當中。一個廢人,哪里還能活得出去? 自家率軍沖殺而出,鐵锏之下,砸死女真韃子何止十余二十名。放在年少時候,這等斬獲,已經(jīng)不知道讓自家能超遷多少轉(zhuǎn)了,不知道能得上官多少賞賜!有這么多女真韃子性命墊背,最后還干掉一名女真軍將,為兒郎們先驅(qū),從軍至此。夫復何憾?難道真的等著中風流涎,讓兒女生厭。最后老死榻上么? 這么多弟兄隨自己一路沖殺而出,都已經(jīng)戰(zhàn)死了。自己不過也是西軍一員,從底層軍士一路拼殺上來的。為什么就死不得?也許這樣結局,才能讓自家更安心的面對那些總在云上的兒郎忠魂! 原因之二,楊可世也安心得很。 燕王正在軍中,有燕王坐鎮(zhèn),還怕這支殘軍,這些苦戰(zhàn)之余的弟兄尋不到一條出路?這些弟兄,追隨燕王旗下,比跟著俺老楊好,更比跟著那直娘賊的劉衙內(nèi)和折豺狗強勝萬倍! 既然這些將性命托付于自家的兒郎們有了更好的去處,自家還有什么死不得的? 在為兒郎們打開一條生路的最后一戰(zhàn)中陣戰(zhàn)而亡。 此心甚安,再無何憾。 就這樣罷………… 雖然已經(jīng)坦然面對自己的死亡,楊可世卻還沒閉上眼睛,只是望著天空。竭力想透過煙塵,看看頭頂?shù)乃{天。 這藍天,與自家第一次上陣,緊張的穿行于橫山的千溝萬壑之間,無意中一瞥頭頂,所見到的不知道有什么區(qū)別? 這藍天之下,這燕王的大旗之下,當有更多的男兒,如自己一樣,投身軍中,在艱苦血腥的廝殺中漸漸磨練出來,直到最后,都守著一個漢家武夫的本分罷? 如自己這般普通的武夫,在這片土地上,在這片天空下,從來就未曾斷絕………… 就在靜靜的等待著最后時刻到來之際,楊可世就見到頭頂,十余桿長矛馬槊,破空飛過! 正是搶過來的楊可世親衛(wèi),將自己手中賴以搏殺的長兵刃,就這樣飛擲而出。只望能稍稍阻截女真韃子來勢,能將他的性命搶回來! 十余桿長矛馬槊飛擲而出,就要搶進楊可世身前的一排女真甲騎,頓時就是一陣人仰馬翻。幾騎落馬,其余人等也忙著閃避撥擋。一瞬間戰(zhàn)馬長嘶,停步不前,就稍稍慢來了這么一瞬的功夫! 在這一瞬間,十余名楊可世親衛(wèi)已然飛搶而前,頓時就有數(shù)騎不管不顧的下馬。其余人等只是拔出隨身佩刀長劍,毫不停頓的就繼續(xù)向前,迎上撲面而來的女真甲騎鐵墻! 幾名親衛(wèi)一把就搭住了楊可世,楊可世切齒大罵:“你們快滾!”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