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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章:有險無難(一)-《北朝漢月》

    爾朱兆與賀拔勝的行動極快,定下戰(zhàn)略之后,當即將十余艘船只和趕制的木筏集中,由陜縣東部的硤石渡口,分批運送兩千余騎渡過黃河,然后急馳五十余里,越過澠池縣境內(nèi),直撲元冠受所駐的新安縣城。元冠受雖擔任著領(lǐng)軍將軍的重職,年齡卻只有十二歲,軍務皆由元顥指定的親信舊將執(zhí)掌,用的是他們的忠誠可靠,能力上都只是一般。這些人駐在城內(nèi),仗著有大河天險和沿河防線,只知道大肆搜刮,想辦法奉迎當今太子元冠受,哪里料到會有敵軍自西面而來?

    面對河北軍精銳的突襲,新安城西門亂成一片。此刻正是下午時分,出城返鄉(xiāng)的百姓頗為不少,外面的人見騎兵來勢洶洶,大部分都涌向城門,試圖搶在他們到來之前躲進城去;而城內(nèi)的人聽到馬蹄的轟響,卻有相當多的人想逃往城外,兩方面相互擁擠,更加劇了混亂的程度。門口的守軍想把城門關(guān)上,卻被亂紛紛的人沖散,哪里還到得了門口?直到騎兵襲殺過來,才將城門重新疏通,留下一具具死于刀下或馬蹄下的死尸。

    眼見城門失守,敵騎兇惡,城內(nèi)本就散漫的士卒紛紛潰逃,其中甚至還有部分領(lǐng)軍的將吏,才組織起來的防線立時崩潰。領(lǐng)軍的賀拔勝大喜,率軍直入新安縣衙,生擒元顥的太子、領(lǐng)軍將軍元冠受。

    眼見天險已不足為恃,太子元冠受也被生擒,麾下諸軍氣勢立刻大沮。他們都是元顥在這兩個月內(nèi)重新召集的臺軍,無論是戰(zhàn)力還是斗志都很薄弱,如今既不能搶回太子。又擔心受到追究,哪還有什么士氣呢?面對爾朱兆拿元冠受祭旗的威脅。函谷關(guān)守將立刻獻關(guān)出降,放開了洛陽西面的門戶。

    函谷關(guān)既下,爾朱兆、賀拔勝派人前往關(guān)外的千秋亭和關(guān)內(nèi)的柏亭,在兩處同時燃起烽火,告知北岸函谷關(guān)有變的消息。一時之間,隔岸對峙的兩軍盡皆震動。北岸已接到賀拔岳快馬送來的通報,士氣立刻大振,紛紛放出準備好的木筏,作出渡河決戰(zhàn)的勢態(tài);南岸的大司馬、安豐王元延明卻是大驚失色,太子元冠受兵敗。函谷關(guān)失守。居然沒有任何人來通報他一聲!

    其實這也好理解。太子麾下,盡皆是元顥的親信,與元延明關(guān)系極疏,且由于先前兩方爭奪領(lǐng)軍將軍的職務,還隱隱與他有些對立的意思。如今元顥的太子被擄走。眾人如喪考妣,紛紛作鳥獸散,哪還想到去通報他?

    況且,從澠池到洛陽,又只有一條沿著榖水的官道,幾支逃出新安城的軍隊,好不容易重新聚攏起來,也都被兼程東行的爾朱兆、賀拔勝所部騎軍所擊散。

    從望臺回到帳中,元延明長嘆一聲。無力的坐倒在主位上:“太子麾下,都是些無能之輩啊!這下可誤了大事!”

    “先弄清楚情形再做計較!”大司馬府長史代元延明吩咐門外的令官,“你速速傳大司馬將令,讓前鋒騎前往函谷關(guān)探明敵情;另外,為了以防萬一,你傳令中軍左右兩廂。讓他們分別抽調(diào)三千人馬,左廂據(jù)守關(guān)北的白超壘,右?guī)卦尻枺 ?

    “是!”令官領(lǐng)命而去。

    “殿下不必太過擔憂,”長史安慰元延明道,“我方早已收繳了大河上下三百余里內(nèi)的所有船只,敵軍便是僥幸找到十幾艘船,也不可能運送太多兵力過來;而僅憑木筏的話,在河上是沒法與咱們爭鋒的。”

    “我不是擔心函谷關(guān)的這部敵人。值得擔心的,是洛陽城內(nèi)的民心,還有這支新募臺軍的士氣啊!”元延明依然在嘆息著,“咱們最大的倚仗,便是這大河天險和沿河防線,如今被敵方突破,即使只有一小支軍隊,卻也打破了咱們的預期,證明天險不足為恃,防線難以擋住敵人,那民心和士氣將會沮喪到什么程度?況且,敵軍運力不夠,過河的肯定是百戰(zhàn)精銳,否則不會這么輕易的打到函谷關(guān)……”

    說到這里,他忽然搖了搖頭:“不對!新安城連函谷關(guān),也有兩萬余人,即使守將沒什么本事,也不至于丟得如此之快……一定是出了什么變故!”

    “是,屬下已經(jīng)派前鋒騎去函谷關(guān)打探了,請殿下靜候消息。”長史會意的答道。

    正在這時,令官忽然急匆匆的返回主帳,身后還帶著一名神情驚慌的將領(lǐng)。長史看到來人,立刻大驚失色:“陸仁,你不是鎮(zhèn)守東垣縣城嗎?東垣城是洛陽以西的最后一處屏障,位置極為緊要,你怎么擅自來了這里!”

    “稟殿下和長史,太子殿下在敵軍手中!”陸仁跪倒在兩人面前,“他們抵近城門,以太子殿下的性命相要挾,末將不得不放棄了東垣城!”

    “原來如此!”元延明總算弄清楚了情形。可是,這情形卻很讓他無奈,元冠受是儲君,元顥也僅有那么一個兒子,他的安危實在太過緊要,別說是陸仁區(qū)區(qū)一個東垣守將,便是他自己也要投鼠忌器,避免危及到他的安全。

    以元冠受的身份和年齡,當初就不該領(lǐng)軍出鎮(zhèn)西線。只可惜元顥不能完全信任他元延明,手下的親信之中,又沒誰具有獨當一面的能耐和資格,只能將自己的兒子放過去,利用他儲君的身份作為招牌。可以說,從那時候起,西線便成了整條防線的軟肋,而今天的失敗就已經(jīng)注定。

    “敵方領(lǐng)軍的將領(lǐng)是誰?”長史代元延明問道。

    “是前驃騎將軍、潁川郡公爾朱兆,以及中山道大都督、易陽縣伯賀拔勝!”

    又是爾朱家的人!看來,長樂王元子攸也好,北海王元顥也好,還有自己這安豐王,終究是斗不過爾朱家的人啊……而經(jīng)過這一次征討,爾朱氏的勢力肯定會更加膨脹,元氏宗親的大仇再也沒有可能報得;至于他自己,作為元顥的領(lǐng)軍主將,除了自盡或者南逃以外,已經(jīng)沒有了其余的選擇。

    元延明忽然感到渾身無力。他輕輕的揮了揮手,示意令官及陸仁退下。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