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1 九月中旬,新生開學滿一周,學生會的招新進行得如火如荼。 余宴川翻了翻手里的簡歷,頭疼地嘆了口氣:“都是女孩子?!? “以后工作里肯定有不方便的地方,前兩天迎新排練還在男廁所中暑暈了個演員,總不能讓小姑娘跑進去看情況,得招點男生過來?!辈块L把海報塞進余宴川手里,將他和另一個副部長推起來。 余宴川不情不愿地接過海報:“上哪招?。俊? “下一組同學請進?!辈块L朝門外喊了一聲,又低聲對他說,“到別的部門拉人,沒意愿也來面一面,說不定呢。” 余宴川趕鴨子上架,推門擠進了摩肩接踵的樓道里。 學院部門的面試都在這一層的教室進行,排隊等待的、其他部門拉人宣傳的、跟著湊熱鬧的,院里幾百號新生像是來了大半。 跟著一起出來的副部長姓徐,性格好又會辦事,到處都是朋友,毫不露怯地混進了隔壁學創的面試隊伍。 “你看那個學弟,”她半張臉貼在教室后門上,指著屋子里坐在最左側的男生,“好帥,媽的,我要把他招進來。” 余宴川皺著眉湊過去。 只能看到一個側臉,眉眼看著像個乖小孩,嘴角勾著笑,學弟穿著一身白色襯衣,倒是很像開朗陽光的溫室小花。 他對小白花沒興趣,興致缺缺地轉頭看著樓道:“等他出來?!? “他叫什么啊?!毙⌒炫粗诎迳系淖?,“字寫得挺好……他名字怎么這么多筆畫?” 2 余宴川對譚栩的印象不深,第一次單獨說上話是在迎新晚會。 譚栩是新生代表,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但細想也確實和他第一眼印象相符合,是標準的好學生樣子。 譚栩發言結束后坐到了最后一排,剛好坐在身邊。 余宴川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自己,但看到譚栩對他微微點頭,八成是有點印象。 他禮貌性地寒暄了幾句,譚栩禮貌性地回復了幾句。 余宴川對這段對話的評價是十分枯燥無味,十分浮于表面,十分不走心。 不過這場寒暄似乎讓譚栩注意到了他這個學長。 3 余宴川想找個炮友。 原因無他,最近日子過得太憋屈。 身邊的朋友大都規劃好了自己近幾年的生活路線,考研的考研、實習的實習,就連何明天都踏踏實實進公司、響哥也不再糾結取舍,一門心思放在了漂移板上。 只有他泡在這種焦慮的環境里卻什么也不操心,學習變成了苦上加苦的事情。 余宴川跟著那群狐朋狗友混,自然也知道不少圈子里的亂事,但余長羽的嚴格家教讓他犯怵,他也并不想像那群人一樣隨意。 找一個和他一樣不隨意的、起碼能讓人放心的炮友。 何明天認為他是腦子有病,想玩又不想玩得過火,混也混得不徹底。 余宴川說:“就你明白,你最會玩,混得最徹底。” 何明天大喊:“你放屁,老子潔身自好,從來不在情場廝混?!? 說完后,何明天又說:“我勸你別找圈里頭的,安城這些個少爺羔子十根手指都能數過來,以后鬧掰了不好看?!? 余宴川說:“我不怎么管家里的事,自己都不算圈里人,也找不到什么少爺羔子吧。” 何明天“哦”一聲:“我以為你盯上譚家人了?!? 余宴川這才知道原來收進部門里的學弟大有來頭。 怪不得是小白花,這么好的家庭條件和成長環境,是個不諳世事的單純弟弟也合理。 4 炮友找到譚栩頭上并非余宴川所愿。 那小藍軟件他都快要翻爛了也沒找到個順眼的,譚栩是唯一一個勉強看得過去的。 譚栩的個人介紹拽得要命,余宴川一直以為他是個高冷款的成熟白領。 成熟白領說他今天剛剛注冊這個軟件,不太會用。 余宴川說他也是。 成熟白領問他哪天方便,去哪里見個面。 余宴川說他哪天都方便,去哪里都行。 成熟白領說他今晚要開個會,得八點之后才有時間。 余宴川心道不愧是白領,但想到自己今晚也要開部門例會,便回復說:我也有個會,咱們九點見吧。 5 新學期的第一次部門例會,余宴川和小徐負責送往迎來。 新招進來的幾個人都很好相處,部長大致講了講工作內容,又強調了一些工作注意事項,最后問了問大家的團建意愿。 例會整體開得中規中矩,結束時余宴川嘆了口氣,明明新人都是自己招進來的,但還是有幾個同學暫時記不清名字。 在這些新人里,他特意關注了一下譚栩。 譚栩換了一身簡單的淺黃色襯衣,打著一個松松垮垮的裝飾領帶,和之前幾次一樣掛著淺淡的笑容。 一切都看起來十分平常,散場時部長和小徐站起來送新成員出門,他倚靠在門邊,和陸續離開的新生打著招呼。 在這時成熟白領發來了一條消息,但消息內容并不完整。 ——“地址是龍鼎酒店,房間號是” 余宴川一面和人說著“再見”一面低頭看著手機,等著對方把房間號發過來。 忽然有人從后面撞了撞他的肩膀,余宴川側過頭,看見譚栩站在他的身邊。 他們挨得很近,他能清楚看到譚栩垂下的眼里沒有半分笑意,嘴角卻還保持著習慣的弧度。 譚栩漫不經心地抬眼與他對視一下,在肩膀相撞時將左手探進了他的口袋里,動作輕緩又曖昧。 絲綢領帶的末端掃到了余宴川的小臂上,像羽毛在挑逗皮膚,泛起一陣癢。 余宴川不明所以,等到譚栩遠去后才摸了摸口袋,發現里面落著一張紙片。 紙片上只有一串數字,204。 余宴川足足看了三分鐘才想明白。 地址是龍鼎酒店,房間號是204。 6 小白花喜歡男的,小白花想找個人約一炮。 余宴川覺得很難以置信。 尤其是在得知了小白花是譚家小兒子,又把見面地址選在了龍鼎酒店之后,他更覺得難以置信。 但難以置信歸難以置信,事已至此,他不去也得硬著頭皮去了。 晚上九點半,余宴川敲開了204的門。 屋里昏暗一片,窗簾敞著,酒店外連成片的高樓與商業街亮著彩色的霓虹燈,光亮映入房間內,勾勒出坐在床頭那人的身影。 余宴川站在玄關處,將手中的文件夾扔到床上。 “我之前說得很明白了,再重申一次,我要找的是長期炮友,在這段關系沒有結束之前,不能和別人有超過朋友范疇的身體接觸,包括但不限于上床,如果有誰談戀愛了就及時說?!庇嘌绱ㄕf,“不能做到就走,我當今晚沒見過你?!? 屋子內沉默了幾秒,又是“啪嗒”一聲,另一個文件夾被丟在床上。 譚栩的聲音冷冷傳來:“我就一句話,不能讓我家里知道我跟你有牽連?!? 不像小白花了。 余宴川斟酌了片刻,才說:“可以?!? 屋子里的燈一下子全部亮起,譚栩靠在床頭,領口扣子解開到鎖骨之下,那條領帶已經被解開了掛在脖子上,打結處皺皺巴巴。 “怎么認出我的?”余宴川看著他。 “你的首頁背景圖?!弊T栩說,“黑繩串著一片月白色平安扣,背景有字能看出不是網圖,根據距離你就在學校里,這幾天除了你之外我沒再見過有戴這手鏈的人?!? 最主要的是在發送消息后,他看到了余宴川拿起手機查看。 “可以?!庇嘌绱▽⒋昂熇?,這屋里的氛圍冷颼颼得有些頭疼,“沒看出來,腦子挺快?!? 7 和譚栩確定了這段不甚光彩的關系后,余宴川曾想過他們在學校里見面會不會有無可避免的尷尬。 沒過兩天他們就出了宣傳部的第一次外勤任務。 余宴川發現譚栩毫不尷尬,而且不能說是“尷尬”,簡直是完全將他視若無物。 那一天晚上他們過得還算愉快,只不過彼此都揭開了對方的人模狗樣的面具。 他以為譚栩是朵小白花,這人甚至還在前戲部分裝了一會兒單純可愛,沒想到其實脾氣爛得很,下手狠,嘴上也狠,轉天早上更是連裝都不裝,直接拉下臉走人。 余宴川算是發現了,譚栩平時那副優秀男大的模樣全是裝出來的。 平時工作里他懶得和譚栩多說話,譚栩也不怎么主動找他,說不上是避嫌,更像是兩個人關系不咋地。 時間久了,部門里的同事都看出來些苗頭,總以為他們有矛盾,也總都不敢說。 余宴川不想解釋,譚栩看起來也沒興趣去解釋。 這樣的狀態很好,是余宴川一直希望的樣子。 8 但這樣的狀態在某種程度上是很分裂的。 余宴川經常頂著手腕上沒遮住的紅印子來部門工作,被問起時還要說是昨天睡覺戴著手鏈被壓出來的,轉頭就看到譚栩神色清冷事不關己地站在一邊。 偶爾部門去團建,譚栩總是坐在離他最遠的位置上,再在團建游戲的某個肢體觸碰的瞬間、在無人注意的地方往他的口袋里、衣領邊或褲腰帶間戳一張房卡。 余宴川第一次體驗到了搞地下戀的刺激。 ——單回合團建游戲結束,坐在一旁的小徐湊過來一些:“哎,川。” 余宴川把譚栩塞在他手心里的卡片放進口袋里,目光跟隨著他走回座位,隨口應道:“嗯?” “剛才小譚推了你,你是不是生氣了?”小徐低聲說,“玩游戲嘛,沒事?!? 余宴川的手揣在兜里,指尖摩挲著卡片一角,笑了起來:“我沒生氣。” “真沒?我看你都僵了一下。”小徐半信半疑地抓了一把薯片吃,“早看出來你跟學弟不對付?!? “真沒事?!庇嘌绱ㄈ嗔巳囝~角,想了半天說辭都不合適,最后只好說,“算了,你就當我倆不對付吧?!? 一切都看起來十分平常,散場時部長和小徐站起來送新成員出門,他倚靠在門邊,和陸續離開的新生打著招呼。 在這時成熟白領發來了一條消息,但消息內容并不完整。 ——“地址是龍鼎酒店,房間號是” 余宴川一面和人說著“再見”一面低頭看著手機,等著對方把房間號發過來。 忽然有人從后面撞了撞他的肩膀,余宴川側過頭,看見譚栩站在他的身邊。 他們挨得很近,他能清楚看到譚栩垂下的眼里沒有半分笑意,嘴角卻還保持著習慣的弧度。 譚栩漫不經心地抬眼與他對視一下,在肩膀相撞時將左手探進了他的口袋里,動作輕緩又曖昧。 絲綢領帶的末端掃到了余宴川的小臂上,像羽毛在挑逗皮膚,泛起一陣癢。 余宴川不明所以,等到譚栩遠去后才摸了摸口袋,發現里面落著一張紙片。 紙片上只有一串數字,204。 余宴川足足看了三分鐘才想明白。 地址是龍鼎酒店,房間號是204。 6 小白花喜歡男的,小白花想找個人約一炮。 余宴川覺得很難以置信。 尤其是在得知了小白花是譚家小兒子,又把見面地址選在了龍鼎酒店之后,他更覺得難以置信。 但難以置信歸難以置信,事已至此,他不去也得硬著頭皮去了。 晚上九點半,余宴川敲開了204的門。 屋里昏暗一片,窗簾敞著,酒店外連成片的高樓與商業街亮著彩色的霓虹燈,光亮映入房間內,勾勒出坐在床頭那人的身影。 余宴川站在玄關處,將手中的文件夾扔到床上。 “我之前說得很明白了,再重申一次,我要找的是長期炮友,在這段關系沒有結束之前,不能和別人有超過朋友范疇的身體接觸,包括但不限于上床,如果有誰談戀愛了就及時說?!庇嘌绱ㄕf,“不能做到就走,我當今晚沒見過你。” 屋子內沉默了幾秒,又是“啪嗒”一聲,另一個文件夾被丟在床上。 譚栩的聲音冷冷傳來:“我就一句話,不能讓我家里知道我跟你有牽連?!? 不像小白花了。 余宴川斟酌了片刻,才說:“可以。” 屋子里的燈一下子全部亮起,譚栩靠在床頭,領口扣子解開到鎖骨之下,那條領帶已經被解開了掛在脖子上,打結處皺皺巴巴。 “怎么認出我的?”余宴川看著他。 “你的首頁背景圖?!弊T栩說,“黑繩串著一片月白色平安扣,背景有字能看出不是網圖,根據距離你就在學校里,這幾天除了你之外我沒再見過有戴這手鏈的人。” 最主要的是在發送消息后,他看到了余宴川拿起手機查看。 “可以。”余宴川將窗簾拉上,這屋里的氛圍冷颼颼得有些頭疼,“沒看出來,腦子挺快?!? 7 和譚栩確定了這段不甚光彩的關系后,余宴川曾想過他們在學校里見面會不會有無可避免的尷尬。 沒過兩天他們就出了宣傳部的第一次外勤任務。 余宴川發現譚栩毫不尷尬,而且不能說是“尷尬”,簡直是完全將他視若無物。 那一天晚上他們過得還算愉快,只不過彼此都揭開了對方的人模狗樣的面具。 他以為譚栩是朵小白花,這人甚至還在前戲部分裝了一會兒單純可愛,沒想到其實脾氣爛得很,下手狠,嘴上也狠,轉天早上更是連裝都不裝,直接拉下臉走人。 余宴川算是發現了,譚栩平時那副優秀男大的模樣全是裝出來的。 平時工作里他懶得和譚栩多說話,譚栩也不怎么主動找他,說不上是避嫌,更像是兩個人關系不咋地。 時間久了,部門里的同事都看出來些苗頭,總以為他們有矛盾,也總都不敢說。 余宴川不想解釋,譚栩看起來也沒興趣去解釋。 這樣的狀態很好,是余宴川一直希望的樣子。 8 但這樣的狀態在某種程度上是很分裂的。 余宴川經常頂著手腕上沒遮住的紅印子來部門工作,被問起時還要說是昨天睡覺戴著手鏈被壓出來的,轉頭就看到譚栩神色清冷事不關己地站在一邊。 偶爾部門去團建,譚栩總是坐在離他最遠的位置上,再在團建游戲的某個肢體觸碰的瞬間、在無人注意的地方往他的口袋里、衣領邊或褲腰帶間戳一張房卡。 余宴川第一次體驗到了搞地下戀的刺激。 ——單回合團建游戲結束,坐在一旁的小徐湊過來一些:“哎,川。” 余宴川把譚栩塞在他手心里的卡片放進口袋里,目光跟隨著他走回座位,隨口應道:“嗯?” “剛才小譚推了你,你是不是生氣了?”小徐低聲說,“玩游戲嘛,沒事?!? 余宴川的手揣在兜里,指尖摩挲著卡片一角,笑了起來:“我沒生氣?!? “真沒?我看你都僵了一下?!毙⌒彀胄虐胍傻刈チ艘话咽砥?,“早看出來你跟學弟不對付?!? “真沒事。”余宴川揉了揉額角,想了半天說辭都不合適,最后只好說,“算了,你就當我倆不對付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