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沈之行說完之后，卻一直沒有等到任何答復(fù)。

    等他鼓起勇氣再抬起頭，沈力面色看起來心事重重，端著茶卻一口也沒喝下去，崔秀勤也是驚訝和茫然，顯然事情的沖擊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他們的接受能力。

    “……爸媽。”沈之行喉頭發(fā)澀，又叫了一聲他們。

    崔秀勤重重地嘆了口氣，沈力端茶的手用力到骨節(jié)也泛白。

    “你之前……不是交過女朋友嗎。”

    “……那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

    “小……小寧他父母怎么說。”沈力放下了茶杯，看得出在努力保持平靜。

    “他沒有媽媽……或者說沒見過他媽媽。”

    沈之行看見崔秀勤和沈力有些錯愕的神情。

    “他在國外出生的，很小就被父親帶走了。”沈之行垂下眸，“他爸也不能接受，所以和家里現(xiàn)在決裂了，但是本身他們關(guān)系也不好，他想脫離自己的原生家庭……而且他爸在外面還有很多個。”

    對面的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

    “所以他很想有個自己真正的家……”

    “他對我很好，之前醫(yī)院里的六萬和平板……還有那些昂貴的補(bǔ)品，都是他給的，我自己也不知道里面裝了這些。”沈之行無意識地咬著下唇，“后面再回想……我看得出他在不傷我自尊心的同時，一直在偷偷幫我，所以我不想瞞著他的同時，去做傷害其他女生的事，也是在消耗他對我的信任和感情。”

    崔秀勤吸了口氣，捂著臉：“……我現(xiàn)在沒有辦法說這件事，需要想一想。”

    “好。”

    沈之行也知道他說得太突然了，可是那一瞬間，身上的壓力就讓他這樣說了出來。

    沈力表情也不是特別好看，非常難受糾結(jié)的樣子。

    “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是這個……你說得對，不能傷害其女娃子，但是兩個男人，以后怎么要孩子？以后養(yǎng)老怎么辦？”

    “現(xiàn)在養(yǎng)老的方式很多，孩子不一定就能夠成為保障，我覺得只有錢才是底氣。”

    沈力看著他沒再回應(yīng)。

    沈之行沒去見后面的女生，沈力和崔秀勤當(dāng)晚也沒和他們一起去商圈吃飯。

    他去酒店找寧熠輝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醒了，坐在旁邊的椅子那在辦公，一見他來了就咧開了嘴角。

    “來了，沈哥。”寧熠輝放下了電腦，朝他走過去。

    沈之行努力地扯了扯嘴角，笑得不太好看。

    其實(shí)家里已經(jīng)比他想象中好多了，沒有換來辱罵和毒打，更多的是沉默，只是沉默落在身上，就像凌遲一般，不知道會去往何處。

    “怎么了，不開心？”

    寧熠輝拉過沈之行，然后坐到了床上，他從背后環(huán)著沈之行的腰，頭擱在人肩膀上。這幾天一直都和對方父母在一起，把自己送回酒店，沈之行就回家睡覺，兩個人根本沒什么時間和機(jī)會能親昵。

    “工作上的事？”

    “我出柜了。”沈之行突然開口。

    寧熠輝頓了一下，本來下巴還在輕輕摩挲著人肩膀，一下也不動了，在沈之行腰腹間亂摸的手也停了下來。

    “什么……？”寧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你出柜了？”

    “嗯。”

    寧熠輝幾乎是要瞬間站起來，他根本沒想過沈之行會突然出柜。

    之前相親的事他的確不開心，但知道對沈之行這樣的人和家庭來說會有個漫長的過程。沈之行這次愿意帶他回家看看，寧熠輝已經(jīng)覺得是個巨大的進(jìn)步了。

    而且這次來，他只是覺得自己是過來刷臉卡的，以后有機(jī)會再多來幾次，嘴甜點(diǎn)送點(diǎn)禮，混熟了能讓叔叔阿姨開心，日后不會鬧得特別難看，至少有個印象分在，壓根沒想過馬上就要沈之行立馬出柜。

    “為什么這么突然？”

    “……也不突然，只是他們把我叫回去，又是讓我趁著這個空檔見女孩的。”沈之行看著地上，“以前就很壓抑，最開始下軟件，也是因?yàn)槲覌屢恢蓖婆^來，所以很多話在心里憋了很久……今天借著這個機(jī)會，突然就說了。”

    “沈哥……我……”

    “你不要有壓力。”沈之行回過頭，“其實(shí)我也是為了我自己，畢竟選擇了，紙包不住火，我也不想騙他們一輩子，而且催婚這件事，我也逃不了一輩子。”

    寧熠輝把頭重新埋在他肩上，環(huán)住他腰的手收得更緊了。

    “……他們沒打你吧。”

    “他們從來不打我，但也沒說很多東西，甚至看不出態(tài)度。”沈之行嘆了口氣，“晚上他們也不和我們吃了。”

    寧熠輝的手有些僵硬，想起這些天夫妻二人對他的熱情照顧，過了半晌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看來被討厭了。”

    “才沒有。”沈之行摸了摸寧熠輝的腦袋，“你當(dāng)時出柜，心里想的什么？”

    “沒想什么，就是覺得說出來就可以自由了。”寧熠輝微微抬頭，“可能更多的是放下了對他的期待，過去很痛苦，是因?yàn)樾睦锸冀K因?yàn)檠壍穆?lián)系還是會在意，但后面我覺得，我也是一個獨(dú)立的個體，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而我對我的人生也應(yīng)該有選擇權(quán)，同性戀這個身份于我不觸犯任何法律。”

    寧熠輝說完，用嘴唇輕輕碰了碰沈之行的嘴角：“你呢沈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

    這是寧熠輝沒有料到的回答。

    “不是說因?yàn)槲覀冎g的關(guān)系，我選擇做這樣的事。”沈之行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想到過去那些讓你痛苦的日子，你都靠自己在解救自己。”

    沈之行看著他環(huán)住自己的手臂，沒忍住碰了碰上面的紋身。

    “所以我覺得我也應(yīng)該更有底氣一點(diǎn)，我已經(jīng)靠我自己走到了現(xiàn)在，剩下的我也應(yīng)該去爭取。”

    寧熠輝突然抱著他一個翻身，沈之行被按在了床上，很快寧熠輝的吻便落在了他唇上，帶著灼熱的急切。不過沒有太久，寧熠輝的頭又埋在了他頸窩處，呼吸滾燙灼人。

    過了半晌對方才猛吸了口氣，聲音暗啞，爆了一聲粗。

    “操，沈之行，你怎么這么迷人。”

    沈之行耳根有點(diǎn)紅，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怪不得隔著屏幕我都能愛上你。”

    當(dāng)晚，沈之行也沒敢回家睡，和寧熠輝擠了一晚上酒店。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寧熠輝還在旁邊睡覺，沈之行沒想到收到了家人群里的消息，崔秀勤讓他回家一趟。

    就兩條街的路，走得沈之行腳都是軟的，一路上心率都不齊，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高考成績出來前夕。

    到家的時候，沈力和崔秀勤都在，崔秀勤給他開門的時候眼睛有點(diǎn)浮腫，看起來像是一晚上都沒睡好，沈力在旁邊看報紙，見到他神色沒有特別大的變化。

    “媽……”沈之行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進(jìn)來吧。”

    三個人坐了下來，崔秀勤先抿了一口花茶才開口。

    “昨晚上……我?guī)缀鯖]怎么睡著。”

    “一個晚上，我都和你爸爸在網(wǎng)上搜同性戀的東西，看了很多……因?yàn)檫€是不敢相信你是，總覺得能夠糾正。”崔秀勤看著沈之行的眼睛，“但越看到后面網(wǎng)上的那些帖子，越覺得你們壓抑，出柜是想得到愛自己人的同意和認(rèn)可，想著你昨天說的那些話，爸爸媽媽就更難過了。”

    “一直以來，你都是個不讓我們操心的小孩，成績好，有主見，家里的事情你都盡最大可能在分擔(dān)，其他家的總是羨慕我們有你這樣的優(yōu)秀的兒子。”

    “你有高薪的工作，能夠在大城市找到自己的位置，讓我們漸漸的只想看你穩(wěn)定下來，而且因?yàn)橹蔚氖隆透Ｍ闵磉呌袀€人可以互相照顧，一個人獨(dú)身在外，萬一你身體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遠(yuǎn)在家里，只能干著急。”

    沈力放下了報紙：“你媽媽哭了一晚上。”

    沈之行低下了頭：“對不起……爸媽。”

    崔秀勤卻搖了搖頭：“你從來就沒有對不起我們。”

    “我哭是因?yàn)槟阕蛱煺f的那些話，我突然非常難過，這些年你過得有多壓抑。”

    “昨天晚上，我就一直在想你小時候，你從小就乖巧，到了初中就外出讀書，大學(xué)因?yàn)槟愕艿艿牟。覀兘o不了你生活費(fèi)和學(xué)費(fèi)，你就自己賺錢，甚至獎學(xué)金都拿來補(bǔ)貼家里。”崔秀勤一邊說，一邊又開始流淚，“后來一通電話，你就來給弟弟配型，配型成功，你一句話也沒說，就去打了動員針，明明那么痛，你還是咬著牙堅持，想起你半夜因?yàn)橥葱训哪樱倚睦锒季o緊揪在一起。”

    崔秀勤眼淚流得越來越厲害，沈力一邊嘆氣搖頭一邊給她遞衛(wèi)生紙。

    “今早上短暫地睡了一會兒，竟然夢到了之游。”

    “夢里他已經(jīng)是個健康的小孩了，穿著校服還在和朋友們踢足球，我去接他回家，他和我說他以后要去b市上大學(xué)，因?yàn)楦绺绾軈柡Γ谀抢锕ぷ鳌！?

    沈之行眼睛酸脹得厲害，紅著眼眶，幾乎快忍不住淚意。

    “我醒來的時候就一直想啊，一直想……大家都說你優(yōu)秀，都說你厲害，可這些年的你活得多累多壓抑，其中我們讓你吃過的苦，你卻從來沒有和我們抱怨過一句。”

    崔秀勤用紙巾抹著淚：“之行啊，爸媽早上聊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只是人活一輩子，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就好，只要遵紀(jì)守法，有什么接受不了呢。”

    “你身體健康，能夠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崔秀勤紅著眼睛看著沈之行，“我想你弟弟也是，他肯定也希望，給他付出了這么多的哥哥，一定要活得幸福吧。”

    沈之行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幾乎是奪眶而出，他咬著牙把頭偏了過去。

    沈力重重地嘆了口氣：“這些年，是爸爸媽媽欠你的，只要你覺得是幸福的，我們也會學(xué)著去接受。”

    沈力站起身，順了順沈之行因?yàn)槌橐粩嗦杽拥谋常骸爸形缃行庍^來吃飯吧，我們自己在家煮小火鍋，這一路上他一個人這么久，也辛苦了。”

    直到和寧熠輝在超市買中午要煮的火鍋的菜品時，沈之行還覺得很夢幻。

    根本不敢相信，壓抑了這么多年的事，就這樣邁過了坎兒。

    寧熠輝由衷地為他感到開心，甚至跟著沈之行前面在門外，蹲在地上學(xué)對方在老太太的地攤前，挑選豌豆尖時，都忍不住想抱他想親他。

    基本上是發(fā)揮了最大的忍耐度，才不讓自己把面前的七旬老奶給嚇到。

    兩個人在超市推著車，對著沈力發(fā)來的菜品清單選購著，寧熠輝的手一會兒又從購物車滑到他腰上。

    “叔叔阿姨真的很愛你，所以他們能接受你的一切。”

    “是……他們真的很愛我。”沈之行眼睛到現(xiàn)在都還有點(diǎn)紅，上午實(shí)在哭得太厲害了。

    “真好，我們沈哥以后再也不是喜歡黑絲御姐的人了。”

    寧熠輝剛說完，沈之行就拿手肘打了一下他，卻被寧熠輝嬉皮笑臉地抓住，順帶從后面把他一把框住，讓沈之行在自己懷中間，他從背后推著購物車。

    旁邊路過一個選醬油的中年男人時，沈之行嚇得背都挺直了，對方也看了他們幾秒，視線帶著詭異的打探。

    寧熠輝視線掃了一眼對方，然后再沈之行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寧熠輝卻突然把購物車輕輕推了出去。

    “發(fā)射。”

    沈之行抓著桿沒反應(yīng)過來，人被帶著往前了幾步。

    中年男人收回了視線，估計覺得在玩鬧。

    沈之行臉都漲紅了，回頭看著寧熠輝，壓低了聲音罵：“你毛病啊。”

    寧熠輝卻笑出了聲，三兩步走到了他旁邊，把聲音也壓低了：“這不是怕你害怕嗎，寶貝。”

    “我只是被盯得不舒服。”

    “我知道，習(xí)慣就好，回b市會稍微自在點(diǎn)。”

    “c市最自在。”

    “那怪不得你父母能接受。”

    沈之行有些無言：“他們又沒在c市呆過。”

    “一個省，差不多。”

    兩個人就這樣邊走邊說，拎了幾大袋東西，沈之行走到樓下的時候，又接到了沈力打來的電話，讓他們買幾罐啤酒，中午要做啤酒大蝦，家里啤酒不夠了。

    “我去買吧，你先回去。”寧熠輝聽了后提議，“你多陪陪他們。”

    “好吧，就在小區(qū)外面的超市就能買。”

    “看到了，要幾瓶？”

    “拿個五六罐吧。”

    “好。”

    寧熠輝下樓去買，沈之行拎著菜回去。

    推開門的時候，沈力在洗蝦，崔秀勤在備家里有的菜，沈之行把東西放進(jìn)廚房里，就去幫忙了。

    “小寧去買了？”崔秀勤沒忍住問。

    “對。”

    “那你先別洗菜了，你去樓下接他吧。”

    沈之行家里的可視電話是壞的，在樓下按了響了也開不了，沒鑰匙就上不來。

    “他會給我打電話。”

    “你下去等著唄，那啤酒提著也重。”崔秀勤催促，“反正我和你爸兩個人在弄。”

    “好吧。”沈之行洗了洗手，又轉(zhuǎn)身下了樓。

    他在樓下等了一會兒，一直沒見到寧熠輝人影，但又不覺得人會走錯，于是在樓下又抽了根煙。

    只是一根煙抽完了，還沒等到人，沈之行干脆打了個電話。

    “喂，你找到超市了嗎？”

    “找到了啊，都買完了。”

    “那怎么沒看到你人，走錯單元樓了？”

    “沒有，剛剛回來有只博美貼著我，我就和主人聊了會兒，順便摸狗去了，你想養(yǎng)嗎，咱們回去后養(yǎng)一只，你喜歡什么品種？反正我平時都在家，能照顧。”

    沈之行有些無言，沒想到寧熠輝是因?yàn)檫@個原因，而且對方話題發(fā)散得太快，總能輕易打亂他的節(jié)奏。

    “回去再說吧，還沒想呢。”沈之行背過身，把煙丟進(jìn)了垃圾桶，“我在樓下等你，你還有多遠(yuǎn)？”

    “十米之內(nèi)。”

    對方話音剛落，沈之行像是被什么牽了一下，條件反射般回頭。

    小道口，寧熠輝提著袋子站在那里。

    樹蔭斑駁，日光從樹葉縫隙里落下來，他逆著光，陰影下，臉上也掛著掩不住的笑意。

    他收起手機(jī)，朝沈之行走去，步子不緊不慢。

    從十米到五米，再到兩米，最后自然停在了沈之行身邊，牽住了他的手。

    “現(xiàn)在旁邊沒人，可以牽沈哥的手回家吧。”

    作者有話說：

    這篇文開得很突然，起因是為了調(diào)節(jié)我自己的心態(tài)，不過這種比較健康的類型確實(shí)不在我過往的舒適圈內(nèi)，中間一度寫得有點(diǎn)迷茫，覺得沒放開，所以幾次寫小寧時差點(diǎn)剎不住，還好又忍住了。

    不過寫他們確實(shí)完成了我的初衷，就是治愈和調(diào)節(jié)我自己，非常感謝他們。

    也感謝各位陪伴，有機(jī)會下本見。

    崔秀勤卻搖了搖頭：“你從來就沒有對不起我們。”

    “我哭是因?yàn)槟阕蛱煺f的那些話，我突然非常難過，這些年你過得有多壓抑。”

    “昨天晚上，我就一直在想你小時候，你從小就乖巧，到了初中就外出讀書，大學(xué)因?yàn)槟愕艿艿牟。覀兘o不了你生活費(fèi)和學(xué)費(fèi)，你就自己賺錢，甚至獎學(xué)金都拿來補(bǔ)貼家里。”崔秀勤一邊說，一邊又開始流淚，“后來一通電話，你就來給弟弟配型，配型成功，你一句話也沒說，就去打了動員針，明明那么痛，你還是咬著牙堅持，想起你半夜因?yàn)橥葱训哪樱倚睦锒季o緊揪在一起。”

    崔秀勤眼淚流得越來越厲害，沈力一邊嘆氣搖頭一邊給她遞衛(wèi)生紙。

    “今早上短暫地睡了一會兒，竟然夢到了之游。”

    “夢里他已經(jīng)是個健康的小孩了，穿著校服還在和朋友們踢足球，我去接他回家，他和我說他以后要去b市上大學(xué)，因?yàn)楦绺绾軈柡Γ谀抢锕ぷ鳌！?

    沈之行眼睛酸脹得厲害，紅著眼眶，幾乎快忍不住淚意。

    “我醒來的時候就一直想啊，一直想……大家都說你優(yōu)秀，都說你厲害，可這些年的你活得多累多壓抑，其中我們讓你吃過的苦，你卻從來沒有和我們抱怨過一句。”

    崔秀勤用紙巾抹著淚：“之行啊，爸媽早上聊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只是人活一輩子，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就好，只要遵紀(jì)守法，有什么接受不了呢。”

    “你身體健康，能夠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崔秀勤紅著眼睛看著沈之行，“我想你弟弟也是，他肯定也希望，給他付出了這么多的哥哥，一定要活得幸福吧。”

    沈之行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幾乎是奪眶而出，他咬著牙把頭偏了過去。

    沈力重重地嘆了口氣：“這些年，是爸爸媽媽欠你的，只要你覺得是幸福的，我們也會學(xué)著去接受。”

    沈力站起身，順了順沈之行因?yàn)槌橐粩嗦杽拥谋常骸爸形缃行庍^來吃飯吧，我們自己在家煮小火鍋，這一路上他一個人這么久，也辛苦了。”

    直到和寧熠輝在超市買中午要煮的火鍋的菜品時，沈之行還覺得很夢幻。

    根本不敢相信，壓抑了這么多年的事，就這樣邁過了坎兒。

    寧熠輝由衷地為他感到開心，甚至跟著沈之行前面在門外，蹲在地上學(xué)對方在老太太的地攤前，挑選豌豆尖時，都忍不住想抱他想親他。

    基本上是發(fā)揮了最大的忍耐度，才不讓自己把面前的七旬老奶給嚇到。

    兩個人在超市推著車，對著沈力發(fā)來的菜品清單選購著，寧熠輝的手一會兒又從購物車滑到他腰上。

    “叔叔阿姨真的很愛你，所以他們能接受你的一切。”

    “是……他們真的很愛我。”沈之行眼睛到現(xiàn)在都還有點(diǎn)紅，上午實(shí)在哭得太厲害了。

    “真好，我們沈哥以后再也不是喜歡黑絲御姐的人了。”

    寧熠輝剛說完，沈之行就拿手肘打了一下他，卻被寧熠輝嬉皮笑臉地抓住，順帶從后面把他一把框住，讓沈之行在自己懷中間，他從背后推著購物車。

    旁邊路過一個選醬油的中年男人時，沈之行嚇得背都挺直了，對方也看了他們幾秒，視線帶著詭異的打探。

    寧熠輝視線掃了一眼對方，然后再沈之行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寧熠輝卻突然把購物車輕輕推了出去。

    “發(fā)射。”

    沈之行抓著桿沒反應(yīng)過來，人被帶著往前了幾步。

    中年男人收回了視線，估計覺得在玩鬧。

    沈之行臉都漲紅了，回頭看著寧熠輝，壓低了聲音罵：“你毛病啊。”

    寧熠輝卻笑出了聲，三兩步走到了他旁邊，把聲音也壓低了：“這不是怕你害怕嗎，寶貝。”

    “我只是被盯得不舒服。”

    “我知道，習(xí)慣就好，回b市會稍微自在點(diǎn)。”

    “c市最自在。”

    “那怪不得你父母能接受。”

    沈之行有些無言：“他們又沒在c市呆過。”

    “一個省，差不多。”

    兩個人就這樣邊走邊說，拎了幾大袋東西，沈之行走到樓下的時候，又接到了沈力打來的電話，讓他們買幾罐啤酒，中午要做啤酒大蝦，家里啤酒不夠了。

    “我去買吧，你先回去。”寧熠輝聽了后提議，“你多陪陪他們。”

    “好吧，就在小區(qū)外面的超市就能買。”

    “看到了，要幾瓶？”

    “拿個五六罐吧。”

    “好。”

    寧熠輝下樓去買，沈之行拎著菜回去。

    推開門的時候，沈力在洗蝦，崔秀勤在備家里有的菜，沈之行把東西放進(jìn)廚房里，就去幫忙了。

    “小寧去買了？”崔秀勤沒忍住問。

    “對。”

    “那你先別洗菜了，你去樓下接他吧。”

    沈之行家里的可視電話是壞的，在樓下按了響了也開不了，沒鑰匙就上不來。

    “他會給我打電話。”

    “你下去等著唄，那啤酒提著也重。”崔秀勤催促，“反正我和你爸兩個人在弄。”

    “好吧。”沈之行洗了洗手，又轉(zhuǎn)身下了樓。

    他在樓下等了一會兒，一直沒見到寧熠輝人影，但又不覺得人會走錯，于是在樓下又抽了根煙。

    只是一根煙抽完了，還沒等到人，沈之行干脆打了個電話。

    “喂，你找到超市了嗎？”

    “找到了啊，都買完了。”

    “那怎么沒看到你人，走錯單元樓了？”

    “沒有，剛剛回來有只博美貼著我，我就和主人聊了會兒，順便摸狗去了，你想養(yǎng)嗎，咱們回去后養(yǎng)一只，你喜歡什么品種？反正我平時都在家，能照顧。”

    沈之行有些無言，沒想到寧熠輝是因?yàn)檫@個原因，而且對方話題發(fā)散得太快，總能輕易打亂他的節(jié)奏。

    “回去再說吧，還沒想呢。”沈之行背過身，把煙丟進(jìn)了垃圾桶，“我在樓下等你，你還有多遠(yuǎn)？”

    “十米之內(nèi)。”

    對方話音剛落，沈之行像是被什么牽了一下，條件反射般回頭。

    小道口，寧熠輝提著袋子站在那里。

    樹蔭斑駁，日光從樹葉縫隙里落下來，他逆著光，陰影下，臉上也掛著掩不住的笑意。

    他收起手機(jī)，朝沈之行走去，步子不緊不慢。

    從十米到五米，再到兩米，最后自然停在了沈之行身邊，牽住了他的手。

    “現(xiàn)在旁邊沒人，可以牽沈哥的手回家吧。”

    作者有話說：

    這篇文開得很突然，起因是為了調(diào)節(jié)我自己的心態(tài)，不過這種比較健康的類型確實(shí)不在我過往的舒適圈內(nèi)，中間一度寫得有點(diǎn)迷茫，覺得沒放開，所以幾次寫小寧時差點(diǎn)剎不住，還好又忍住了。

    不過寫他們確實(shí)完成了我的初衷，就是治愈和調(diào)節(jié)我自己，非常感謝他們。

    也感謝各位陪伴，有機(jī)會下本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