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論禍兇-《鳳鳴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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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殺他, 那?就只能愛他了。
燕珩所設想的方式,并那?等狠心的賭約,和愛他并不沖突。他將人藏在身邊、假死囚禁在宮里, 抑或放他在高座之側,共享江山。
于他而言, 心始終不曾變化。
只是。
他從?來都沒打算殺秦詔。
秦詔鉆進人袍衣,去咬那?一粒, 叫人嘶氣, 掐住脖揪起來了。
“寡人不殺你,你便要得寸進尺?”
秦詔道:“我聽見你說, 不殺我,我便知?道, 你是那?樣愛我。”
——燕珩沒忍住,哼笑了一聲。
秦詔又道:“燕珩,你的千秋功名, 仍會被人記住的——你只是你, 你和誰相守,你都是天子……實在不好, 便說‘為暴戾秦王所迫, 天子為平戰禍, 遂定兩?國之姻’。”
生怕燕珩不承認似的,他湊在人耳邊,輕笑:“天子寵幸我,我便得一點光輝,在史冊之中,做你的一角的傳注。”
燕珩沒說話,只是轉過臉來, 瞧著他。
那?點顧忌被他挑破,竟全沒有引起一點退縮。那?等殺意如此鋒利,像過往許多?次,那?位遞出去的劍刃——都被秦詔抬手握住了。
哪怕受傷,哪怕痛,都不重要。
現如今,江山太?平,秦詔自覺對得起這一路走來的所有人,含恨叮囑、要他發?誓的白念薇,遭秦厲誅戮、死不瞑目的忠臣,陪他浴血奮戰的將士,圍繞在他身邊殫精竭慮的人臣,以及守在尺寸之地等著吃飯的子民。
他那?副斧鉞劈鑿過的身軀之下,唯有一顆心,還沒著落。
那?里,只有燕珩。
——他想做有血有肉的、燦爛活著的秦詔。而他的燕珩,卻只想做人人敬仰的君王,那?樣冷冰冰的頭銜,仿佛枷鎖一般,將兩?個?人都勒住。
他掙脫,卻被那?愛狠狠扯住。
越是飛得高遠,越是將燕珩的掌心劃得鮮血淋漓——那?位若是不愛,便可以一刀割斷;可惜,怎么也?舍不得。
燕珩從?不喊疼,他只是默默忍受,以帝王最?淡然?鎮定的姿態,握緊了線。
秦詔伸手抱住他,仿佛察覺到他沉默里的隱忍,便說道:“燕珩,我不會再逼你的。今晚,我們只是出宮散散心。不管你最?后,怎樣決定,我都不會再任性了……”
燕珩揉著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細細地捋著,仿佛小時候疼惜少年一樣,要看見他在掌心熱著,才能確認他的存在。
但?燕珩仍舊沒說話。
他想,燕正說得沒錯,他是天子,但?秦詔說得也?沒錯,他是燕珩。若他的心牽系在這條線上,愛著子民和他,并不一定沖突。
那?道虛名,無非是搖曳在狂風中的燕國旌旗,烈烈地在他耳邊作響。
也?僅僅如此。
那?晚作別時,燕珩沒有留他,只是說:“留在寡人身邊,你開心嗎?”
秦詔點頭,沖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而后,揚起下巴,站在鳳鳴宮來,仿佛呼喚什?么,極其大聲鎮定地喊了一句:“燕珩,我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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