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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一根冰冷的錐子刺進怦然跳動的、熾熱的心臟里。

    所有的眼睛都瞪向她，在哀怨一場被驚醒的美夢似的。

    但聽上去，是比噩夢更加殘酷的真實。

    不想聽。

    本能是這樣發(fā)出聲音的。

    但沒有人阻止她的發(fā)言。畢竟真相、事實、答案這類東西，客觀存在著，并不因為你是否接受而發(fā)生改變。

    顧遷承靜靜地摘下面前的帽子，紗網(wǎng)后露出的，是蒼白無光的眼睛。

    她緩緩張開同樣沒有血色的唇。

    “你們的世界早就停止運作了。它壞掉了，被遺棄了……就要死了。”

    “……什么？”

    璆琳覺得自己沒有聽清楚。

    “世界塔的存在，是高緯度的世界給予你們最后的仁慈。”

    緋針的子彈穿過顧遷承的身體。

    但僅僅是穿過罷了，留不下彈孔，也造不出血跡——畢竟在這里，她也同樣是個投影。

    三維生物無法看到高緯度的東西，就像螞蟻不知道人類的存在一樣。

    “在很早前就有人察覺到了……你們的世界——這個地球，這座宇宙，已經(jīng)沒有任何生命跡象。它不在運作，是一個空殼。世界塔的存在，是讓它不斷地燃燒自己的剩余價值，如用燈泡給為它供電的光能電池板照明，減少能量層層遞減的損耗，讓它多茍延殘喘一陣子。”

    詩澈緊緊盯著她。

    這是她自己曾經(jīng)做過的設想。而這個比喻，不知是巧合還是其他原因，被引用了。

    她所有的猜想，都將得以證實。

    伴隨著噩耗，接踵而至。

    “我不明白”陳悉有些恍惚，“這意味著……意味著，所有的人類活動，不對，所有的生物活動，就像是細菌在——在尸體上進行分解罷了！可是，為什么！？”

    “人類總在追求問題的答案”引導者說，“即使有些問題根本不需要答案，至少你們也不會想聽。”

    “告訴我”緋針瞪著她，“這就是我們出現(xiàn)于此的原因。”

    “為了生產(chǎn)能量。能量守恒的原則不僅適用于你們——不僅是用于約束低緯的法則。也許你們可以將自己的世界理解為電池。電池是信息，你們所有世界里的來來往往，生生滅滅，都是信息。你們的世界越混亂，說明熵越大，所攜帶的信息量越大。”

    “而你們的世界依靠這些信息作為能源運作么？”璆琳問。

    “是這樣，更高級的維度依然是。這是自三維世界之上都清楚、也都認可的事實。你們……太滯后了。僅憑你們自己，也許有一天會明白，也許永遠不會明白。”

    “等等”璆琳整理著思路，“在人類世界的認知中，熵越大證明可承載的信息越少……”

    “這并不矛盾——我們并不需要你們的信息具體是什么。像是壞掉的硬盤，我們需要弄懂你們攜帶的熵，的確需要更大的信息量去破解。但沒必要。可承載的信息……就是剩下的——是你們。”

    隨著世界愈發(fā)混亂，這部分，越來越小了。

    對信息的銷毀是不可逆的過程，所以銷毀信息，依然符合熱力學第二定律。

    “這個世界就快要燃燒殆盡了”她說，“它發(fā)展的很快。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價值不能為我們所用，所以世界塔被建立了——就像是回光返照，發(fā)揮最后的能量。”

    蠟燭在熄滅時的火焰是最明亮的。

    這是座巨大的陵園，無數(shù)骸骨埋葬在無數(shù)城市——埋葬在這冰冷墳場里腐朽的棺木中。

    世界塔是一座座墓碑。

    引導者是守墓者。

    也是掘墓人。

    - To be 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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