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任重：“行吧，我也就不干涉你了。但你對你那些子嗣的教育不能放松。你建立的星火王氏雖然是充義王氏的延續(xù)，但過去的悲劇不能再重演。你王家……嗯，應該好好輔佐于燼?！? 王胖子聞言，心頭大石徹底落地，猛然站直，跺腳，行了個任重在星火軍里早已開始推廣的正宗軍禮，“遵命！” 隨著他這一下跺腳的動作，他原本就有些松垮的褲子嘩啦一下落到了地上。 幸好里面還有個白褲衩當?shù)籽潯? 任重白眼猛翻，轉(zhuǎn)身就走。 媽的，服了。 大約十五分鐘后，任重又出現(xiàn)在孫苗的生化實驗室。 如今的孫苗早已滿頭白發(fā)，再好的營養(yǎng)補給似乎也拯救不了他益發(fā)變得瘦削的客觀事實。 作為任氏集團內(nèi)部一切生物醫(yī)療相關(guān)項目的掌舵人，身兼n個項目組組長，更親自帶隊悄悄推進結(jié)合了軍團獸計劃和樹計劃的偽網(wǎng)計劃的孫苗，的確大約算得上任重身邊所有人里最忙碌的那個。 如今孫苗的工作強度比之當初在星火鎮(zhèn)里當黑心醫(yī)生時還要高太多太多。 任重看著孫苗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幽幽一嘆，“孫哥，不然你還是歇歇吧。偽網(wǎng)計劃雖然重要，但其實也不需要一直都人盯著。你完全可以間歇性地沉睡個十天半月，然后再醒過來稍微跟一跟進度。你不用事必躬親地關(guān)注著所有事。” 孫苗放下手中的燒杯，懶洋洋地坐到椅子上，抬起略顯惺忪的眼睛看著任重，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好意，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其實我和你有不同的看法?！? 任重也在一旁坐下，“愿聞其詳?！? 孫苗拿出一張紙，并在上面畫下一條長長的直線。 隨后，他又在直線左側(cè)畫下一個小小的圓點，“假定我們現(xiàn)在正在這一條時間軸的這里?！? 任重：“嗯?！? 孫苗又在圓點的上方畫下一個巨大的圓圈：“假定在我們這個時間節(jié)點，科學知識的水平就是這個圓圈。圓圈的面積代表我們掌握的知識總量。這里面包括了你從深訊集團的知識球里搞出來的那些我們能買到的一切科技?！? 任重：“嗯。” 孫苗：“你是在想，如同我們這樣的人，可以利用冷凍沉眠逃過時間的追殺，并抵達下一個時間點。” 說著，孫苗又在直線往右一截的位置再畫下一個圓點，并且在這圓點的正上方畫出一個更大的圈。 “之前時，源星的科技進程停滯了很久。但在你的任氏集團，在我們的星火鎮(zhèn)里，我們找到了病灶，并解決了它，我們開始推動著科技繼續(xù)前進。無論是我負責的生物醫(yī)療，還是你推進的內(nèi)燃機、硅芯片科技以及屠龍營里的核聚變科技，一直都在前進。那么，理論上，假定這個圓點是十年后，那么這個代表科學知識總量的大圓會變得更大，對吧？你是這么想的吧？” 任重：“當然。” 孫苗再指了指任重，又指了指自己，“你我都站在這個時代的智慧的巔峰，我們基本上，算是如今的源星最聰明，最有創(chuàng)造力的人。所以，你希望我能珍惜自己的生命，穿越到十年之后，去接觸到已經(jīng)抵達了新的階段的科學，并做出新的，更大的貢獻，對吧？” 任重微微一笑，“是的。” “但我認為，在科學的層面講，你的觀點未必全對?！? 任重：“為什么？” 孫苗：“在正常的時間線里，十年之后的圓圈之所以能變得這么大，是因為我從十年之前就一直在發(fā)力。我是這個時代里的科學的引領(lǐng)者，如果我選擇了偷懶與沉睡，十年之后，這個圈，就沒辦法變得這么大。我有這個自信。我現(xiàn)在負責與推進的，也不只是偽網(wǎng)計劃，還有別的很多很多的東西。你應該也知道，我們現(xiàn)在的醫(yī)療和生物制劑水平一直在提升，這都是我努力的成果。” 說著，孫苗又在第二個大圈里畫出一個小圈，比大圈稍小，又比第一個圈更大。 然后，孫苗又在第二個圈里再畫下一個圈，與第一個圈一樣大，并將內(nèi)部兩個圈之間的縫隙涂抹為陰影色，“這些陰影，就代表著當我沉睡時，這十年里其他人推進的科技進程，是新的知識?！? 任重：“嗯?！? 孫苗：“那么，等到了十年之后，曾經(jīng)站在時代巔峰的我，還得花費時間去學習這些陰影。否則，我的知識就過時了，對吧？” 任重：“是的。那就學唄?！? 孫苗說完，又無奈一嘆，“你說的是你，我不行。我沒有你這樣變態(tài)的記憶力。你的大腦仿佛沒有上限，我做不到。我學新東西需要太長的時間。并且，我的智慧可能也有上限。十年之后，我可能需要用一到兩年的時間才能跟上當時的時代的步調(diào)，才能做點有用的事。我反而得白白耗費太多生命去重新當學生。你覺得，這樣真的正確嗎？” 就在任重沉默思考著，孫苗又繼續(xù)說道：“所以，我認為，在科學的層面講，我想做出最大的貢獻，對未來的后人帶來最大的幫助，就應該在屬于我的時代，一直燃燒自己，爆發(fā)出最大的光彩。” “在你重新鋪通科學前進的道路之后，一些關(guān)鍵的新的知識，越早出現(xiàn)在世人的知識庫里，就越能幫助后人孕育出更多的東西。科學，只要能突破屏障，它是有放大的效應的。剛才我說的是十年，現(xiàn)在我們把時間拉長到五十年或者一百年后，在我第二個圈的基礎(chǔ)上繼續(xù)放大。” 說著，孫苗便又從第一個圈和第二個變成標靶一樣的大圈的邊緣開始畫切線，上下兩條切線呈放射狀往后展開。 “你看，假如我沒有沉睡，一百年后這個圈能變得多大？又假如我一直沉睡到了一百年后……” “你看，這兩個圈的面積差別有多大？你再看，如果我在一百年后蘇醒，這陰影的面積是不是已經(jīng)超越了里面的圓圈本來的面積。我在科學上，已經(jīng)變得無知了，可能學一輩子，學到死，都未必能跟上當時的步調(diào)?！? “所以，你不要勸我了。我知道你的目光早已離開了源星，去往了帝國。但那是你的夢想，也是你的能力能支撐的方向，不是我的。” “我就應該在這里，就從此時此刻一直燃燒自己，燃燒到死的那天。那么，等十五年后，當你從沉睡中醒來，可以得到我留給你的一大筆遺產(chǎn)。你可以帶著這筆遺產(chǎn)去帝國。這是兄弟我能為你做得最多的最好的辦法。” 任重沉默了。 孫苗果然與眾不同，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只顧著聽從他的安排，甚至能從冷凍沉眠里總結(jié)出一條新的無懈可擊的科學倫理。 “孫哥……” 孫苗：“你不要再勸我了，我可不后悔，也沒什么好遺憾的。以前我是給孟都集團打工，沒得選，過得也痛苦。但現(xiàn)在，我是在為你和我的革命事業(yè)而燃燒自我，無怨無悔。我也時常會幻想，將來的某一天，你任重去到帝國，在更大的舞臺上，用更強的姿態(tài)踐行你我的理想?！? “到時候，你的人喝下的每一支藥劑，在戰(zhàn)場上的每一次救援，對生物基因技術(shù)的每一步推進，對解決壽命的奧秘的每一步前進的步伐里，都會有我孫苗的影子。那我就算作是永生了。” 任重走了。 臨走時，他與孫苗一起吃了一頓唐姝影親手弄的晚餐。 走出生化實驗室的大門，任重仰頭望著天上雙月，暗想。 天下果然無不散之筵席。 每個人都會走向不同的歸宿。 只有一件事可以永恒。 正如孫苗所說，那就是大家一起追逐的夢想。 人都會死，可夢想?yún)s能被傳承。 任重的視線越過了雙月，飄向了深邃的星空。 總有一天，消失在源星上的每一個名字，都將會跟隨著我一起，響徹整個星空。 7017k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