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聞獜-《山海斬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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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于還是躲閃不及,被撲倒在地。聞獜隨身的風壓將他有些單薄的身體壓陷進地面,在其龐大猙獰的頭顱面前,朝峰的頭頸似乎一口就能咬得稀碎。
此刻的聞獜,何其狼狽,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毛,全是焦黑一片,雄威赫赫的鬃毛也卷曲大半,獠牙也斷了一只。
這些都不值一提,最重的傷要數左肩,盡管他及時躲開了那股灼熱的火流,強大的筋肉自然也意味著龐大的體積,左肩還是被掃中,整個肩頭已經燒焦碳化,遍布星星點點密密麻麻的蜂窩狀傷痕,內部的血肉還在茲拉茲拉作響。
焦糊的味道混著口涎的腥臭灌進朝峰鼻孔,聞獜近距離的嘶叫震得他耳膜生疼,雄渾的風力已經在聞獜喉間聚集,似乎要一擊將朝峰轟成肉泥。
生死關頭,動彈不得的朝峰卻放棄了掙扎,發鬢雜亂,滿臉泥污,自信發笑。
一直在流動的氣旋已經凝滯黏稠,無形的天地之氣趨于平靜,一股銳氣自中心暴起,將無處可去的氣旋沖散。
電光石火之間,一抹青芒如老牛犁地般將地面斬開,到了近處改變方向斜上而出,直斬聞獜脖頸。
毫無防備的聞獜粗壯的脖頸甩動,被削去一邊臉頰,碎牙、爛肉,腥血飛濺,敞開的大嘴更加猙獰。
朝峰趁機脫離出來,破口大罵道:“死鳥人,你倒是注意著點,全濺小爺衣物上了!”
“……風罡!”
回應他的只有林鳶的輕語和劍鳴。青色風罡乍起,破空之聲不絕,身形挺拔的年輕人破土而出,百余風刃隱藏于身后,對上了已經失去理智的聞獜。
感受到來自林鳶的威脅,這頭異獸第一次萌生退意,它鬃毛炸開,對峙時四蹄不住后退,氣勢上已經輸了三分。
而朝峰才不會給它撒完野就跑的機會,已經阻攔住它的后路。
交戰一觸即發,千百風刃如流星趕月,數丈陽火似回祿燎原,兩面齊頭并進朝聞獜罩去。
腹背受敵的異獸沒傾盡全力釋放風力,而是吐出一道更為精純的風障包裹住自己的全身,抵消掉大部分攻勢。
顧不得來時之路,趁著青芒黃火綻開時朝側面突圍而去。
林鳶卻比他更快,進階之后,他只覺驅之不盡的氣在體內狂涌,一招一式瀉如流泉。
在風罡的承托下,林鳶的身體在空中留下殘影,指顧之間已經到了聞獜身側,劍光凜凜,沒入其厚重的咽喉。
林鳶身體擰轉,青色光芒大盛,那只兇相橫生的頭顱,就這么被整整齊齊切了下來。
奔跑的慣性將斷首殘軀帶飛好遠才緩緩滾落。
林鳶信手挽了劍花,洗卻腥血,收劍入鞘,宣告著這只異獸生命的終結。
已經擦黑的天空下,兩人升起一堆柴火,像是無盡的夜空中點亮的一顆明星。
這樣的孤寂感二人早已無比熟悉,火光的跳躍搖動著兩人的心思,血跡斑駁不堪的袍子十分扎朝峰的眼,正要開口埋怨。
林鳶鼻孔卻涌出一道鮮血。
朝峰揶揄道:“不是進階了?殺只散妖就傷筋動骨的。”
“其實我半個時辰之前就成功了,這里天地之氣糅雜太多,想趁著進階完成第一次聚氣,結果之前形成的氣旋還沒消散,直往身體里灌,沖撞了經脈。”
林鳶隨后將血跡擦掉。
“最多兩天。”
“劍給我。”
“干嘛?”
朝峰示意他看向一旁的獸尸,懷念道:“據載聞獜白頭而黃身,彘形而馬蹄,聞風而至。你別說看起來除了大點還真和豬沒什么區別。以前山下鎮子里過年都要殺年豬,也是這樣卸豬頭,哈哈,沒想到離了家鄉還有殺年豬的機會,誰人見過這樣大的年豬!還省得燒毛了!”
“殺年豬都是熱熱鬧鬧,哪里有兩個人就殺豬的道理,更何況現在才十月?”
“你懂什么,拿來!取脊烤肉。”
林鳶把劍扔過去,獨自回到已經坍塌的密室,尋找他來不及帶出的劍匣,扒開泥土,嗡嗡錚鳴不停,似乎對林鳶將其放在這里極為不滿。
朝峰已自取了聞獜的脊肉放在火上烤,別看它外表丑陋,皮肉粗糙,偌大的一條里脊肉嫩脂厚,正適合炙烤。
不一會兒就滋滋冒油,焦香四溢,只撒上一些舟山鹽場的精細海鹽,便滋味十足了。
林鳶一邊嚼著烤肉,一邊問道:“剩下的這些怎么辦,也帶不走了。也算是好東西。”
“帶不走的算什么好東西,本來那聞獜的鬃毛倒是個寶貝,不過也被陽火燒掉七七八八,把牙留著給黑面神做個項圈,再切點后腿肉烘干帶走罷,剩下的就還給這片荒原。”
“我這劍是殺妖的,可不是剁肉的。”
“瞎講究甚么,我這火還是治邪的呢,不一樣要做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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