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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章 唐僧(3)大河之劍,戲耍八戒-《劍仙大人不會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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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畔燃起篝火,焰光飄舞搖曳。

    師徒四人靜坐,一時無人吭聲。

    悟空目露思索,八戒眼珠亂轉,沙僧安然誦經。

    王鯉閉目修行。

    不一會兒,八戒耐不住性子,手肘朝旁邊動了動,“猴哥,猴哥?”

    悟空回神,默默地盯著他。

    八戒被他眼神嚇了一跳,“猴哥,你怎么這種表情?”

    “呆子,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八戒笑了起來,看了看師父,才道:“猴哥,你說師父怎么突然就變了呢?”

    “哪兒變了?”

    “這還用說?師父他老人家向來不曾殺生,可方才我卻見他手持九環錫杖敲向那條魚的腦袋,分明是要把他的腦漿子給打出來,只可惜師父實力不夠,反被震得連連后退。還有啊,師父他是個凡人嘛,怎的突然看了三本經書,就一下子連續悟出修行法門來了?說真的,那三本經書,咱們以前也沒少看他翻來覆去地看吧?”

    八戒的問題直指核心。

    可悟空聽著,卻只是輕笑。

    “呆子,這是好事兒。”

    “猴哥,這怎么說?”

    “嘿嘿,師父從來都不是凡人,而是圣僧,他通曉佛理,精研經義,如今得了法門,也是厚積薄發,一朝頓悟。有何奇怪?再說了,師父他往后有修為在身,你我師兄弟護他西行取經,也能輕松不少,不說餐風飲露辟谷之事,就算是在遇到妖怪,師父總不至于還認不出來,反倒要怪罪你我吧?”

    這是,沙僧也停止誦經,睜開眼睛說道:“二師兄,大師兄說得對啊,往后再有妖怪,師父應當也能發現蹊蹺,不至于再誤會了大師兄的拳拳之心了。”

    悟空止不住臉上的笑容,看起來的確輕松了一些。

    但八戒卻不依不饒地說:“猴哥,沙師弟,這修行有道理便罷,但師父怎么突然就敢殺生了呢?我覺得還是有問……”

    王鯉倏地睜眼,八戒驀然頓止。

    但見王鯉童中微光綻放,隱約好似劍芒,八戒微微低頭,心中更覺奇怪。

    氣氛有些凝滯,沙僧正準備出聲打個圓場,王鯉卻對他搖了搖頭。

    旋即,他拾起一根木棍,朝火堆里捅咕兩下,火焰頓時騰得更高。

    “八戒,你很喜歡思考?”

    聞言,八戒連連搖頭:“師父,您是知道我的,我最不喜歡動腦子。”

    王鯉卻說:“我看不然,這里坐了四個人,你是最喜歡動腦子的那個,聰慧暗藏,不露痕跡,胸有溝壑,不顯于外。俗話說,豬鼻子插大蔥是為了裝象,可我看你現在的這副模樣,卻快要搞不懂你究竟是在裝什么了。”

    他的語氣澹然無波,聲調不見起伏,可話語卻好似一根細針,輕飄飄地便刺入他們的心靈。

    八戒沒有怔愣,只是笑著,神態中甚至有些自豪地說:“師父,俺老豬現在雖然的確是頂著個豬頭,可當年也是天庭響當當的天蓬元帥,聰慧在心,胸有溝壑,那是必然的,否則如何率領天河水軍?不信你問問猴哥,當年他在天庭的時候也聽過天蓬元帥的名號,是吧?”他沖猴子擠眉弄眼,顯然又在調笑猴子的弼馬溫官職。

    但是,這一次,猴子并沒有直接被他激怒,反而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沙僧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依舊一臉懵懂。

    王鯉眼神隨意,神態放松,瞥了他們一眼,便又望向面前的篝火。

    “我知道,有時候裝傻充愣也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但是既然你明白自己需要保護,那為什么又偏要去旁敲側擊地刺探別人。”

    霎時,八戒心頭劇震。

    王鯉繼續:“我現在就坐在你面前,你想知道什么?”

    八戒飛快搖頭,兩只大耳朵晃來晃去,隨即目光也落入火焰當中,仿佛在光影之中看到了某位仙子。

    可王鯉并不打算就此讓他蒙混過關。

    “以前,有些事情我不是看不到,只是覺得不重要。但現在我突然發現,很多東西不是你刻意忽視就能避開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愿不愿意想起,它本身就在那里,也許你會偶爾忘了它,但它卻會時不時地來刺你一下。”

    這個時候,就連心思不怎么活泛的沙僧也感覺不對,連忙如同兩位師兄一般微微低頭,目不轉睛地盯著火焰。

    “我們這個隊伍,天南海北,五湖四海,只有一個目標就是取真經。但我現在不得不懷疑,有誰是真的想取經,又有誰……是在混日子?”

    王鯉刻意停頓,雖然他沒看對面三人,但也知道他們心中必然有所反應。

    “以往如何,我不在乎,但從今往后,我希望沒有人會成為我們取經路上的絆腳石,我……貧僧的心愿就是求取真經返回大唐,誰要是不想做,現在可以走,我保證會向菩薩和佛祖替他求情。”

    沉默。

    片刻,王鯉才又開口:“看來沒人想走,那從今往后,我希望咱們的隊伍能有些規矩。”說著,他忽然扭頭看向被拴在一旁的白馬,“你也過來。”

    白馬愣了愣,打了個響鼻,接著化為青年。

    白袍在身,頭頂金冠,面容俊朗,英氣逼人。

    “坐。”王鯉指著沙僧身旁的位置。

    “謝師父!”小白龍拱手,正襟危坐。

    王鯉看了他好幾眼。

    他想到了白龍寺。

    那是他新人生的真正起點,也是他道途的開始,而在白龍寺,他第一次和這個世界的人相識相知。

    換言之,小白龍于他而言有一份恩情,或者說是因果。

    就是不知道,現在或以后的小白龍究竟屬于哪一方。

    西海龍族的定位相對模湖,偏向更無了解,王鯉也看不真切。

    “從今往后,你不用再化白馬了。”

    小白龍一聽頓時急切。

    可王鯉緊跟著又說:“你是龍王三太子,也是第二個入我門下。所以,往后你是二弟子。”

    一時間,另外三個徒弟同時抬頭。

    小白龍連忙推拒:“師父,不必如此,我……我做小師弟便可。”

    三個徒弟立刻看了過來。

    王鯉不為所動,神態不變,只問:“為師的話,沒人聽嗎?”

    一時,小白龍也不敢多言。

    最后,還是悟空先笑了起來:“嘿嘿,俺老孫又多了師弟。”

    于是,八戒和沙僧也跟著道:“師兄!”

    小白龍有些驚慌的附和,臉龐倏地便紅了,也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害怕。

    而后,王鯉又道:“有些話,貧僧以前說不出來,但現在卻覺得不吐不快,不說不行。既然你們都拜師于我,那我想往后還是要有些規矩。”

    四人收斂笑容,豎起耳朵。

    王鯉豎起食指:“我只有一個要求,從今而后,我說做什么,你們就能立刻去做什么。如果不愿意聽,也不愿意做,那我依然隨時可以放你離開,我絕對不會阻攔,更不會強迫你們留下。同樣地,不愿意的人,就不要繼續留下來了,你愿意折磨自己,可我卻不愿意被你折磨。歸根結底,隊伍只有五個人,我不想聽到兩種及以上的聲音。有沒有問題?”

    這一夜,取經團隊重新認識了他們的師父,一位來自大唐的圣僧。

    與此同時,許多仙神也都刷新了對唐僧的認知。

    靈山。

    如來與觀音單獨相見。

    “金蟬子?”觀音疑惑。

    如來搖了搖頭:“金蟬子未曾醒來。”

    “那玄奘的改變因何而來?貧僧未見其身上有任何被影響的痕跡。”

    如來卻笑道:“金蟬子雖然未醒,但宿世之慧皆在真靈,玄奘一朝頓悟,或有幾分本能得以覺醒,性情因此而轉變也不足為奇。”

    “世尊,這是否會影響取經重任?”

    “勿憂,金蟬子乃貧僧弟子,心向佛門。往后,玄奘取經之念只會更加堅定。”

    觀音看著遙遠的通天河畔,輕聲道:“如此貧僧便放心了,先前他那番言語,著實令貧僧吃驚。”

    “金蟬子是洪荒兇獸,脫骨歷劫,多番轉世,方才入得佛門。他的兇性雖減,卻仍是嫉惡如仇。往后之劫難,菩薩還要好好琢磨。”

    觀音正色:“領法旨!”

    天庭。

    通明殿中,太白獨自覲見玉帝。

    “陛下,那玄奘好似變了。”

    “無妨,就算他真的變成金蟬子又能如何?”

    “那九轉金丹……”

    “送!金蟬子若能真的醒來,那往后的劫難才更有意思。”

    “老臣明白。”

    “下一劫是老君的坐騎,你去告知一聲,莫要生出意外。”

    “老臣這便去兜率宮。”

    次日。

    天色雖明,河邊卻籠罩著一層薄霧。

    燃盡的篝火剩下一堆灰盡和幾塊發紅的木炭,八戒挖坑填埋。

    沙僧打包行李,小白龍在旁幫忙,他看起來還是有些不適應自己現在的身份。

    悟空吊兒郎當地坐在樹上。

    王鯉身披錦襕袈裟,手持九環錫杖,走向河邊。

    “師父,您的帽子。”小白龍捧著似蓮花一般造型的毗盧帽追了上來。

    “不必,收起來吧。”王鯉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他不是很喜歡毗盧帽戴在頭上的感覺,還不如直接光著腦袋來得干脆利落。

    昨夜的規矩算是暫時立下了。

    王鯉有六年時間,他自然不希望隊伍里有人拖后腿,雖然現在也不至于真的有人是間諜,可他更想要的是令行禁止,哪怕是流于表面的服從也可,王鯉又不需要他們真正心服口服。

    西天取經一共歷經了十四年。

    王鯉到來之前,唐僧已經走了好幾個年頭,他再努努力的話,未必不能在六年之內抵達西天。

    小胖子,等著吧,我又來了!

    他前腳剛剛踏上沾滿水漬的卵石,便見河中突然咕都都地冒起水花,緊跟著,一只巨大的龜殼升起,顯出一只龐大得驚人的老黿。

    老黿劃到岸邊,轉為一道流光上岸,變成一個手指木杖的老人。

    面上皺紋堆積,頭頂白發稀疏,鼻子甚是怪異。

    若是真的唐僧見到,恐怕要被他嚇一跳。

    可王鯉不會,他靜靜地看著老黿從河中浮起到上岸化人,眼神無波,甚至顯得有些冷漠。

    老黿出現后便偷偷地打量他,于是便被他的目光刺了一下。

    蒼老的身軀趕忙躬下,言語間充滿感激:“通天河老黿,拜見圣僧!”

    老黿的動作看起來顫顫巍巍,好似一不小心就要跌倒,但王鯉沒有任何想要攙扶的意思。

    這個老家伙比王鯉修為還高,縱然確實老邁,可又怎會這般虛弱?這些能被一眼看見的,都是裝出來博人同情與憐憫的。

    興許,這老黿剛剛脫困,還不知道昨夜岸上都發生了些什么。

    “何事?”

    清冷的詢問聲入耳,老黿怔了怔。

    “圣僧,我本是河中老黿,下面的水府也是我的,多年前,那妖怪突然到此,搶了我的水府。如今圣僧除去那妖怪,還我府第,老黿自當拜謝!”說著,他也真個又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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