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長生殿是隱秘的重地,為了替妖燼更換護心白蓮豢養精氣,白悠兮幾乎每日都會親自前去,今日還未來得及去,卻被無涯占了先。 無涯是如何得知妖燼的軀體被藏在長生殿密室之內的,白悠兮并不感興趣。畢竟無涯堂堂十二殿主之首,又是服侍三代魔尊的元老級別人物,還是魔宮情報部門百草堂的堂主,他便是有通天的本事,白悠兮也不足為奇。 只是白悠兮沒有想到的是,無涯既然能告知她密室有動靜了,便說明整個密室一舉一動時時刻刻都在無涯的監管之下。 ——她在設置密室機關的時候,即便外人能跟蹤她進那密室,卻無人能在沒有她的情況下出去。但這一點無涯是如何做到的? 她火急火燎趕到長生殿,將殿外一眾守衛和打掃的魔姬遣走,正要轉動牌位機關,手卻搭在冰涼的牌位之上,虛軟得顫抖。 他終于要醒了嗎…… 她此刻說不出話,只覺得心里有一千只螞蟻在爬,渾身卻是突然冰冷而緊張,像是方才被人從水中打撈起來,急切又害怕得尋找那個令她振奮又期待的消息來源。 她深吸了一口氣,理了理因為著急趕路而有些凌亂的發絲,搓了搓手心又捂住了臉,卻在感受到自己手心溫度的那一刻突然覺得雙腿無力支撐,絆著玄黑色的長裙跪倒在黑色靈位之前,隱藏許久的情感被這個消息刺破了一個口子,止不住的眼淚從指縫之間流出,溫熱的溢滿她的臉頰。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當魔尊許久以來從未如此失態過,并非有意,卻是實在無法控制住這些涌到她心口的情緒。 她忍住不發出聲音,只呲牙咧嘴掉了許多眼淚,牙齒咬住了嘴唇是因為害怕有人聽到她的哭泣,她淚眼迷蒙之間能聽到一滴滴淚水噗嗒噗嗒落在地上的聲音,像極了每個她躺在床上獨自聽雨的瀟瀟雨夜。 一只溫熱的手小心翼翼搭在白悠兮肩膀上。 無涯靜靜看著女子捂臉抽泣的模樣,心頭突然升起一絲怪異的情感——自打這個女子當了魔尊,或者說早在妖燼將她帶回魔宮的那一日起,他查她底細是職責所在,眼光卻也開始有意無意地落在她身上,看她撤換魔宮老臣,看她將滿腹野心的湮華懟得死死的,也總聽聞她對于神界之人過分心慈手軟招致宮內諸多不滿。 甚至竟會對自己曾經的同門師傅起情愛之意,有悖倫常,卻還能忍著被逐出沉香山門的奇恥大辱,替沉香山戰死在天涯海角。 前日,還被神界一個小姑娘傷了腿腳,這一點若傳出去,怕是要引得滿堂大笑。 無涯轉念一想,白悠兮不也是個小姑娘嗎?畢竟他上千的年歲,而她不過三百年道行,實在是年幼極了。如此這般年幼,確確實實該是神界一百多代弟子的年紀,該同那些新入門的弟子一般在學堂內勤學苦練,該被授藝師傅牢牢護在身后,即便是想嶄露頭角,也為時過早了些??伤齾s被委以金道修為,輔以神之軀,六界難有敵手。 她那副常日不茍言笑的面孔之下,是為自己的際遇感到幸運呢,亦或者——如現在這般大哭一場,才是她內心真正所愿。 這份不尋常的留心,對于向來只愿做看客不愿多管閑事的無涯而言,實在是過于關切了。 或許她就是有股難言的吸引力,不然曾經睥睨六界的魔尊妖燼,何以會甘心替她而死,更將魔尊之位拱手相讓? 他立刻否定了這一想法,且將他對她的過分關注當作是職責之內的好奇心。 作為服侍三代魔尊的長老級別人物,無涯頂著臉上那條代表忠誠和驍勇的疤痕,心甘情愿做一個為魔界拓土擴疆的傀儡。 他看慣了生死,也最為懂得,感情這一軟肋,若沾染上絲毫,便是致命傷口——妖燼便是最好的例子。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不過是個尚淺年幼的女娃娃,魔尊妖燼對她有心思,一半是因為她身份特殊,另一半,也許妖燼就喜歡年輕貌美的女子,僅此而已。 待她平復了些,無涯才緩緩道:“尊上,進去看看吧?!? 白悠兮擦干臉頰上的淚,燦金的眼卻仍有一圈緋色的紅,她又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站起,手中用力轉動靈位,在密室門開啟的一瞬間,卻又遲疑少許,繼而快步走入密室之內。 夜明珠清白透亮的光一絲絲拂照在白悠兮身上,從腳尖,到肩膀,到她因為激動有些泛紅的面龐。 她一步步踏下臺階,定定站在寒冰床邊,透過輕盈如紗的床??粗镱^仍是沉睡狀態的男子。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