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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獸。

    熟悉的巨獸。

    從山岳的彼端，阿美莉卡的腹地所在。一頭熟悉的巨獸現(xiàn)身，并伴隨著大地的震動。

    地震蟲，雌性穆托。

    數(shù)日不見，它的體格相較過去要更加龐大。赤紅的雙眼深處，宛若實質(zhì)一般的血光仿佛隨時都要噴涌溢出。它的四只有力地鉤足輕易地撕開了阻擋在眼前的一切地形妨礙。連綿不斷的地震是它的入場曲，大地開裂，而它的奔行一往無前。

    它或許已經(jīng)不再能夠算得上是普通的雌穆托。以當下的體格，它無疑配得上穆托女王的稱號。雖然還算不上最強的‘至尊’。但它的戰(zhàn)力，想來已然比得上一只正經(jīng)的泰坦巨獸。

    很強，即便還隔著數(shù)十公里，澹薄的壓抑感也依舊傳達到了華盛頓市區(qū)戰(zhàn)場內(nèi)的輪回者們身上。這對輪回者們造成不了多大妨害，卻無疑能在被龍威暴雨所驅(qū)逐的當?shù)刈∶駛兩砩掀鸬讲簧傩в谩？駚y的嘶吼和絕望的尖叫此起彼伏，比起槍炮動靜，以及那條飛到云層中便沒有后續(xù)動靜的東方龍。這帶來地震的巨獸，無疑是這座城市的住民們所需要面對的真正恐怖。

    他們很害怕。

    害怕讓他們向著認知中的每一個神祇虔誠祈禱。而祈禱指向最多的個體，自然便是那早早便升入天穹之中，在眾目睽睽之下調(diào)動風雨的土黃巨龍。

    龍，虬龍。

    程嘯垂落目光，在他的耳中，隱約間便聽到了萬千人不安驚恐的低聲念誦——東方的龍不比西方的龍，強調(diào)建設而非破壞。行云布雨固然是基本功，配享萬家香火才是更為迅疾的成長之路。

    程嘯并不想成為那樣的龍，因為香火向來有毒。當那萬千細碎的低語響起之時，他便清晰地感知到了自己體內(nèi)能量儲備的急劇增多，肉體的強韌度也在大幅上漲。并在同一時刻，還有著一股突如其來的，自心底涌現(xiàn)的沖動。

    爭斗的沖動。

    爭斗的目標，是數(shù)十公里外正不住靠近，并且很快就只剩十數(shù)公里的巨大怪獸。某種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厭惡感正在心底不斷提升，或許很快，就會增長到和眼前這只穆托女王不共戴天的程度。

    ——我應該過去嗎？

    心底有數(shù)百數(shù)千個聲音在鼓動他前進，向他發(fā)令，向他祈求。有義正嚴詞的指派，有驚恐惶然的哀哭。他在一瞬間仿佛看到了數(shù)以萬計面貌不清的民眾環(huán)繞著他，用不同的口吻，將一件相同的事對著他不住地敘述。

    ‘快去，去打敗它。’

    ‘龍先生，你是好的龍是嗎？’

    ‘求求你幫幫忙吧。’

    ‘請保護我們……’

    同樣的事情，不同的話。而若是他仔細認真地去看，那些模湖不清的人，似乎又生長出了在他的腦海中具備著些許映像的面孔。

    像是某些有過數(shù)面之緣的熟人。像是很早以前就不再聯(lián)系的舊友。像是血緣隔得很遠的親戚。像是在同一條路上時常會撞上的面孔。

    越仔細看，便越清晰。越仔細想，便越熟悉。

    信仰是毒，它在不少場合中甚至經(jīng)常起到強買強賣的功用。若是沒能夠提前洞察到自己心緒中的微妙變化反而沉醉于信仰所帶來的龐大力量。那么便遲早化作信仰的傀儡，生死行動，都不再由自己做主。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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