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上杉明日香摘下3D眼鏡,鄙夷地看向安森鹿:“嚯,再不出來還以為你們掉廁所里了。” “真掉進廁所,那還得勞煩你撈出來。”安森鹿坐下,擰開可樂的瓶蓋。 他的位置非常刁鉆,烏鴉坐在他左手邊的位置,至于右邊的人,從最靠近到最遠來說,分別是:尤瑞、明日香、楚啟謨。 安森鹿喝了一口可樂,用余光觀察尤瑞和楚啟謨——這兩人是非常純粹的觀影派,全程專注地盯著大熒幕,一旦投入電影就直接不關(guān)心外界的事情了。 明明安森鹿和明日香說話,還得隔著尤瑞,尤瑞是一絲反應(yīng)沒有。 上杉明日香扶起下巴,重新戴上3D眼鏡:“在路上被要簽名了?” “沒錯,不過不是我,有幾個人吵著‘烏鴉大人好帥’、‘烏鴉大人我要嫁給你,給你生猴子’,實在沒辦法,烏鴉就只能給他們簽名了。” “鹿君,一回來就聽到你在……”漆原律從影院入口走來。 “是吧,烏鴉?”安森鹿打斷了他的話。 漆原律在他身旁坐下,無奈笑笑:“沒錯,的確是我耽誤了一些時間。” 兩人是達成共識的,安森鹿并不想把校長的事情告訴尤瑞和明日香。 楚啟謨也有待觀察,盡管安森鹿信得過他的人品,但安森鹿可信不過他的日記本,要是哪天被明日香和尤瑞看到,那就完蛋了…… “烏鴉,你就慣著他吧。”上杉明日香輕輕一嘆,“拜托,烏鴉的名氣要是有你十分之一,在東京都得戴著墨鏡和帽子走路。” “事實上,影院也沒幾個人認出我。”安森鹿打了個呵欠,慵懶地反駁。 “那是光線太暗了,你換其他場合試試。” “比起這個,電影還有多久結(jié)束?” “一小時。” “那我睡一覺,吃晚餐了叫我。”安森鹿說完,手肘頂著座椅的把手,拳頭抵著側(cè)臉,閉上雙眼。 上杉明日香瞥了一眼安森鹿的睡臉,頗感沒勁地輕嘆一聲,將目光挪向電影屏幕。 如果你實在很困,也很累,那在影院睡一覺不妨是一種有趣的體驗。 閉上雙眼,耳邊伴隨著電影的音樂、大場面的聲響、觀眾的呼聲、稀碎的討論聲,意識緩緩陷入夢鄉(xiāng)。 世界好似近在遲尺,又和你沒有一絲一毫的關(guān)系,像是在哪個古老遙遠的村鎮(zhèn),上演著一臺和你完全無關(guān)的舞臺劇。 你不會睡得很沉,這些嘈雜的聲音像是一只手,將你的意識在夢境和現(xiàn)實之間,輕緩地來回拉扯。 你身處于一個朦朧易碎的均衡點。 潛意識依賴這些聲音,在夢境中編織著一幕又一幕與聲音相符的場景。 盡管緊閉著雙眼,但滲入眼膜的微弱光芒,依舊五彩六色,又朦朦朧朧,好似一束暗澹的陽光拂照入死寂的深海, 變化的色彩就好像無數(shù)條毛線,在你的腦海中逐漸編織成一個線團,伴隨著線條越來越多,越來越凌亂,毛線團也越來越大。 再而,在剎那潰散開來,散的徹底,好似萬丈光芒一同垂落向海的最深處,驟然間將廣袤無際的海洋吞沒殆盡。 不知道是誰的肌膚,傳來冰涼的觸感。 安森鹿緩緩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倒在尤瑞的肩膀上,她沒戴著圍巾,雪白的脖頸近在遲尺,清冽又冰冷的氣息透過肌膚傳遞而來。 這個來自冰島的女孩,只是靜靜地盯著電影的大屏幕,她既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出聲提醒他,哪怕一句,好似沒那個必要。 她的呼吸很靠近,但又輕柔好像不存在似的。 安森鹿再次閉上雙眼,尤瑞的氣息讓他很安心,他總能在尤瑞身上找到一種……恰到好處的距離感和疏離感,他需要這種感覺。 他好像曾經(jīng)聽說過一句話,人的成長事實上就是,在和別人相處的過程中互相傷害,互相撕扯,最后找到一個彼此都不會受傷的距離。 他是一個很孤僻的人,喜歡戴著面具,喜歡掩飾自我,所以每當一個人靠近他,他總得去費盡心思地編織面具,找到一個合適的距離。 但是,尤瑞不一樣,當她靠近時,安森鹿感到很安心。 并不需要刻意去尋找距離,因為她就是帶著距離去靠近你的,不會觸犯你的邊界,但又像是一只來自世界彼端的企鵝,清冷又孤傲,卻又真誠,因為她沒有說謊的必要。 明明她是在謊言之中長大的人,卻能以最真誠,最坦蕩的姿態(tài)去面對這個世界。 這是安森鹿最敬佩的一點。 安森鹿不知道閉目休息了多久,在夢中越陷越深,他做了很多很多個夢,仿佛很多場電影在夢中上映,再而落幕。 在這期間,他看到了一個孤僻的少年,坐在東京鐵塔的頂端,仰頭望著一顆向下墜落的雪白彗星。 可那哪是彗星,那是一條龍。 明明心中甚至這件事,少年還是靜靜地看著那顆彗星落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