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越是臨近除夕,過年的氛圍就越是濃厚。 饒是紛紛揚揚的大雪,總是插著空的下了一遍又一遍,把偌大的京城徹底變成了水晶琉璃世界,冷得人縮肩藏手,遮脖裹耳,可走街竄戶、叫賣購物的人反而比以往更多了許多,各處犄角旮旯里都是人流。 新的紅色窗花紙與桃符,也替換了舊而褪色的窗花紙與桃符,且在老人小孩的矚目下,在白檐玉地的襯托下,顯得頗為鮮艷,如綻開的紅梅那么燦爛。 申時行也在除夕的這一天乘著肩輿,著一身大紅蟒袍來了紫禁城,準備向皇帝做年終的匯報工作,而待匯報結束,領了皇帝的賞賜后,他就要放下政務,回家陪家人過年了。 因為銀價總算穩住了,申時行心情也不錯,故到內廷朱門前時,沒等小雜役前來扶他,就自己抬腳從肩輿里出來,且在見到司禮監掌印太監張宏后主動迎了上去,一步兩臺階的握住了張宏的手,笑道: “不過按例進宮,內相何必親迎。” “申師傅為國操勞,咱家理當親迎。” 張宏笑著說了一句。 因如今朝廷從倭國得銀近兩千萬兩,內帑借給外朝國庫的貸款,無疑是能被國庫償還得了的,內帑無疑會人人得利,且皇帝已明旨,以內廷上下理解朝廷艱難沒有生事,還主動穩住銀價為由加高今年賞銀份額,所以張宏心情很好,也就對申時行更加禮敬起來。 且張宏說著又道:“剛才看申師傅如此老健,想來再為陛下輔國二十年不成問題。” “再干二十年,就真滿朝皆仇敵了!待十年之期至,就得向陛下請閑,以給后人機會。” 申時行笑著說道。 張宏沒有回答申時行的話,只看著銀灰色的天,笑道:“明年是個好年啊!今年也總算堅持到現在,沒有生出大亂子,沒有餓死人,也沒有人頭落地。” “是啊,現在想想,都不知道這一年是怎么過來的,說來還是托陛下洪福,讓朔州伯先去打那個什么毛利輝元的地盤,竟發現一個大銀山。” “倭人的嘴也是嚴實的很,也從未說過此事。” 申時行也笑著說了起來。 “申師傅進去吧,皇爺正等著呢,小爺也在,應您老之請,讓您先見見。” 張宏笑著說道。 小爺就是皇長子朱常浛。 朱翊鈞擔心皇長子若取朱常洛將來也像歷史上的朱常洛一樣的命運,就給他換了個名。 而現在,朱翊鈞讓皇長子見首輔,則是申時行自己所請,而答應了他。 很明顯,申時行已經把目光放在了皇長子的身上。 朱翊鈞沒有拒絕,則也是因為皇長子現在已有五歲,也該見外臣長長膽氣了。 申時行在見到朱常浛后就老淚縱橫起來,然后朝朱翊鈞作揖道:“皇長子真有陛下之資,臣望之如見祥云。” 朱翊鈞微微一笑:“師傅過譽。”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