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怎么好意思——那我就不客氣了。”沈婕把瑪瑙念珠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纏了兩三圈,讓那個小巧的十字架垂了下來:“真好看!” 郁璐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怎么了?說呀。”沈婕笑呵呵地說道。 “嗯……玫瑰經念珠不是用來當首飾的,”郁璐穎的聲音越來越小:“是用來念玫瑰經的,姐姐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沈婕愣了一下:“好呀好呀好呀,璐穎你一定要教我。對了,玫瑰經和圣經是什么關系啊……有什么區別……?” 沈婕為什么會對這些這么感興趣?肖堯凝視著她,腦子里浮現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場景。 波哥在祭臺上做彌撒,他和郁璐穎、沈婕一起坐在同一張長椅上,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兩位少女都戴著潔白的頭紗,好像新娘。 忽然,波哥把手里的粉筆擦直直丟了過來,正中自己的額頭:“主說,男人要專一!” 肖堯搖了搖頭,驅散了眼前的荒誕幻象,拿出摩托羅拉,準備玩一會貪吃蛇。 神父不是老師,不可能拿粉筆擦砸人,在他的印象里,圣經上也從來沒有反對過多妻制。 他站在公交車上,手里拉著吊環,聽著郁璐穎和沈婕嘴里嘰嘰喳喳地說著無關緊要的話。她倆聊完玫瑰經,話頭又轉到了中學女生的常見話題上來:護發,護膚,八卦,作業,衣服,首飾,然后又開始聊肖堯,就好像本人不在場一般。 肖堯靜靜聽著她們的話題,時不時插上一句兩句,他忽然覺得,像這樣的旅程,是極為浪漫的。 剛才說只有八站了嗎?真可惜。 肖堯希望這趟旅程永遠到不了頭——至少慢一點到頭才好。 令人遺憾的是,郁璐穎并不這么想。 今天下午有大提琴的家教課,自己本來并沒有出門的計劃,因此也沒有提前洗頭。 睡一個午覺,起來上課,等老師走了再練兩個小時琴,晚上有她愛看的綜藝節目,再把暑假作業寫掉一點。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跑去清浦那么遠的地方,回去以后定然還要受到母親的責問。 更何況,是陪喜歡過的人,和他的現任去拍婚紗照?離離原上譜。 自己這算什么?電燈泡?小丑?橫插一腳的小……小……?天地可鑒,自己根本不是自愿前來的。 然后呢?先是看著這兩個人當著自己的面卿卿我我,然后又要陪一個,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目前無論如何喜歡不起來的女生不停地尬聊,尬聊。 不會有人覺得這是什么良好體驗吧?這八站怎么這么長啊? …… 車子停了下來,下去了幾個人,然后涌上了更多人,現在肖堯感受到壓力了。 “不要擠,不要擠!”他回過頭,嚷嚷了兩句。 車廂內的擁擠程度既然讓肖堯都有些受不了了,沈婕此時此刻是什么感受自然可想而知。 我信你個鬼…… “快速地欣賞到每個城市獨有的風景和人文”,指人擠人。 “挨著剛買完菜回家的大爺大媽”,這倒是一點都不錯,可是這位大媽,您手里的菜還是濕的,可以不要往我的裙子上挨嗎? “聽他們帶著善意和包容,大侃自己的有趣見聞”,車廂的另一頭又有人用魔都方言吵起架來,就為一點雞毛蒜皮的磕磕碰碰…… “靈動的生活和真實的人生”,指的是無孔不入,往鼻孔里鉆的,汗臭和柴油味混在一起的氣味……甚至還有榴蓮的味道? 榴蓮哎,喂大姐,那可是榴蓮哎!怎么還能有一只活雞?公共場所,什末素質啊? 那提著榴蓮和雞的老阿姨從身邊硬擠過,擦過了沈婕的胳膊。 她討厭被陌生人以任何形式觸碰到身體的任何位置,尤其是陌生的異性。 可是,在這樣的擁擠場合下,似乎很難完全杜絕身體的碰撞—— 肖堯一開始還納悶,為什么沈婕會當著郁璐穎的面就一個勁地往自己懷里鉆,很快他就意識到,沈婕是在拿他,還有郁璐穎,當作人墻,隔開洶涌的人潮。 眾所周知,沈婕同志并不是一位滿懷少女心的戀愛腦,但這并不代表她從來沒有幻想過自己去拍婚紗照時的情景。 在所有的情景中,她從來沒有設想過一種會是“跟上門女婿的前女友同車坐著這傻(消音)的公交車。” 我為什么會答應這種傻(消音)的要求?你又是怎么能提出來的? “肖堯,我們下車,下一站就下。”沈婕喘著氣,提出了這個要求,語氣不容置疑。 “可是……”肖堯面露難色,努力地張開臂膀,為兩位姑娘撐起一點小小的空間。 “姐姐再忍忍吧,還有三四站就到了。”郁璐穎也如此勸道。 肖堯忽然意識到,這姿勢,加上被擠得,看起來就像同時抱著她們兩個一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