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照亮,燃燒,凈化一切。” 它們似乎毫不關心火刑柱上綁著的人究竟是誰,也絲毫不介意,燃燒的火焰照亮一切之后,被凈化的東西恰恰是這些陰影自身。 “根據(jù)規(guī)定,最后還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修女高亢的聲音平息了四周的喧鬧。 “即使你曾經(jīng)愚蠢地冒犯過光明與神圣的秩序,但只要你肯誠心悔過,洗滌靈魂,通過清苦的苦行來救贖自己的罪過,不再重蹈覆轍,我們就可以仁慈地改判你終身監(jiān)禁,在牢獄中吃悔恨的面包,喝痛苦的清水,直到你人生的終點?!? “點燃你的火堆吧,劊子手!”被綁縛在火堆上的人終于答話了,是一個沙啞但激昂的女聲:“你以為我會怕死怕到寧可躲到老鼠洞里過日子嗎?我什么都沒有做錯!我視死如歸!” “見證秩序之火的恩典與慈悲吧?!? 向?qū)夼畬⑹种械幕鸢褋G進了火刑柱腳下的柴堆,就像剛才的問話只是已經(jīng)預先知道結(jié)果的例行公事,于是,那柴堆也如同預先澆過油一般,例行公事地爆燃起來。 “這是給你特制的柴堆,讓你慢慢享受化為灰燼的滋味,你遲早會用各種聲音向我求饒,就像你的那些同類一樣?!? 整個天井驟然明亮,驅(qū)散了天井中央的陰影。喊話的向?qū)夼痤^,像是看向受刑人,也像是看向同在這一邊的肖堯。 而肖堯的注意力卻被火堆上的受刑人所吸引。 在火光的照耀下,他得以看清,那是一個少女,個子不高也不矮,穿著包臀短裙和肉色的連褲襪,腳上踩著一雙露趾的高跟涼鞋。 此時,她也倔強地高揚起頭,恰好與肖堯四目相對。 “曉梅——!” “肖堯你冷靜點!”“肖堯你干什么?”“不!肖堯這里太高了!”“肖堯——” 肖堯好像聽到了身邊的人在向自己呼喊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聽見,他只能聽見一個來自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聲音很簡短,只有兩個字:“救人?!? 所以,在聽到周圍的那些呼喊之前,他已經(jīng)一手扶住走廊天井一側(cè)的扶欄,抬腿一躍,跳入了已經(jīng)烈焰飛騰的天井之中。 下落的過程比想象中的短,仿佛只是翻過學校的花壇。肖堯落地后,發(fā)現(xiàn)趙曉梅,火刑柱,劊子手和周圍陰影中看客的雀躍全都消失了,自己眼下正置身于一片濃稠的黑暗中。他回過頭,卻又能看到跟著跑下來的沈婕、郁璐穎和郁波。 幾個人重新集合,還沒來得及商討接下來的對策,突然一片燈光自上而下,驅(qū)散了阻隔視線的黑暗。 眾人這才發(fā)覺,自己正置身于學校的禮堂。禮堂一側(cè)的主席臺后面的紅色幕布上,赫然是四個神采飛揚的大字:畢業(yè)典禮。 幕布上方懸掛的橫幅上則寫著:“累累碩果裝滿行囊,濃濃師恩銘記心房?!? 眾人看到此情此景,回想起此行的所見所聞,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看來諸位對自己的畢業(yè)典禮并不滿意?!辈恢朗裁磿r候,向?qū)夼霈F(xiàn)在了前方主席臺上的一束燈光下。 “別在那里裝神弄鬼了,趙曉梅在哪?宋海建在哪?你究竟是誰?”肖堯拔劍沖向了主席臺,其他三人也隨即跟上。 然后,在禮堂東南西北四面,同時各落下了一道高不見頂?shù)蔫F柵,將肖堯四人關進了籠子。 沈婕立即向著修女所在的主席臺砸了一個火球,可是煙火散去,攔在雙方之間的鐵柵卻巍然不動。 “妄想用火焰來驅(qū)散火焰,不愧是徒有其表的……草包大小姐啊?!毙夼廊辉谥飨_上發(fā)表感言,仿佛就是想要戲耍肖堯眾人。 “火焰不行,就嘗嘗冰吧!”郁璐穎抽出手斧,向著修女甩了過去??上?,掛著寒風的飛斧在旋轉(zhuǎn)中被鐵柵擋了下來,只嵌在上面,留下一片寒霜。 肖堯也用劍來嘗試了一下,依然無濟于事。 “你們有辦法可得盡快想,既然是畢業(yè)了,學院也庇護不了你們多久了?!毙夼桓薄拔沂菫槟銈冎搿钡臉幼犹嵝驯娙恕? 而與此同時,鐵柵形成的牢籠外面的禮堂外墻開始龜裂、瓦解,像風化的土坯般破碎剝落,眾人得以看到禮堂之外的世界。 原來,禮堂懸于一座巨大熔爐的中央,眾人腳下就是灼熱的鐵水,而鐵水的水位正由于高處鐵水的不斷注入而持續(xù)升高,頂部則是一組組齒輪絞盤和縱橫交錯的鐵鏈,一直鏈接到禮堂遠離主席臺一端地上的金屬轉(zhuǎn)臺上,隨著整個牢籠的晃動,發(fā)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還是老一套!”肖堯和沈婕異口同聲,氣急敗壞地喊道。 “這里是出去的路。”向?qū)夼帜贸隽怂鳛閷в蔚臓I業(yè)語氣,一把扯掉了主席臺后方的紅色幕布,露出一座蜿蜒向上,通向熔爐之外的狹窄鋼橋。 這鋼橋的橋頭立著一塊金屬碑,上面寫著“高考”二字。 郁璐穎觀察齒輪鉸鏈和鐵鏈的走向后認為,這個金屬轉(zhuǎn)臺應該是打開牢籠的關鍵,但是現(xiàn)在轉(zhuǎn)臺上沒有推桿,因此無法發(fā)力。 向?qū)夼€在喋喋不休地介紹著:“宋院長說,只有有能力從這里走出去的人,才有資格離開這座熔爐,尋找新的人生。當然,留下來的也是棟梁之才,他們會和他們的同類融為一體,被反復捶打,被不斷淬煉,最終煉成鋼筋鐵骨,然后被埋葬在混凝土中永不見天日,直到大廈崩塌。” “那你是打算在這里一直嗶嗶,然后陪我們一起去當棟梁之才嗎?”郁波居然還有閑情嘲諷她。 “當然不,我留下來只是想知道——我的偽裝明明萬無一失,你是從哪里發(fā)現(xiàn)我的破綻的?”修女有恃無恐地踱步到了鐵柵外兩步的地方才停下。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郁波道。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