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相比城際公交，從新虹縣城開往胡廟鎮(zhèn)的客車，則顯得格外殘破。

    車?yán)飶浡囂赜械哪欠N沉悶味兒，叫人擰擰鼻子。

    車內(nèi)空間狹窄，皮質(zhì)座椅破舊，行駛途中，窗戶常常發(fā)出碎碎的“咣當(dāng)”呻吟聲，仿佛隨時準(zhǔn)備解體似的。

    乘客并不算多，薛元桐和姜寧坐在倒數(shù)第二排。

    前面的座椅有些塌陷，往后仰靠了一大截，不過薛元桐身子嬌小，并未受到影響。

    30公里的路程，客車票價6元。

    薛元桐小聲說：“客車是一個老板承包的，有好多輛，專門負(fù)責(zé)來往縣城和鎮(zhèn)子。”

    “初一的時候，我回家，客車只收5塊，后來漲價了，漲到7塊錢，但鎮(zhèn)上很多人抵制，于是老板降到6塊錢。”

    姜寧沒說話，他們谷陽縣也有這種客車，同樣非常破舊，而且車輛顏色和型號，似乎是同一款型。

    他記得在2019年，禹州市內(nèi)，開往各鄉(xiāng)鎮(zhèn)的私人客車被勒令禁止，后來統(tǒng)一使用公交車。

    客車往縣城外開去，途中每每經(jīng)過一個公交站，售票員都站在車門吆喝一番。

    然而，哪怕快出了縣城，車內(nèi)依然沒坐滿乘客，于是奇葩操作來了，即將出縣城前，客車又拐進(jìn)了縣里，沿著剛才的路又繞了一圈……

    得益于售票員的辛勤拉客，這下所有的座位坐滿了乘客，不僅如此，車內(nèi)還站著不少人。

    客車終于發(fā)往胡廟鎮(zhèn)。

    才剛出縣城，只聽售票員喊道：

    “所有站著的乘客，全部蹲下，全部蹲下，前方有攝像頭檢查！”

    “快蹲下，快蹲下！”她語氣急促，仿佛指揮人打仗似的。

    一片混亂之中，乘客盡管發(fā)發(fā)牢騷，可也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紛紛配合蹲了下來。

    直到通過那片監(jiān)控區(qū)域，他們才重新站起來。

    四十分鐘后。

    客車抵達(dá)胡廟鎮(zhèn)北站，售票員站在車上吆喝：

    “北站到了，所有人下車！”

    此時車上只有七八個乘客，其他人在中途村子下光了。

    薛元桐和姜寧是最后兩個下車的人。

    胡廟鎮(zhèn)的車站是開放式的車站，即，沒有車站。

    下車后，兩人站在路邊。

    薛元桐望著熟悉的環(huán)境，眼中神采頓時回來了。

    胡廟鎮(zhèn)沒有高樓大廈，周圍百米，最高的樓房只有三層。

    道路上多是自行車和摩托車。

    路邊停放著幾輛載客的電動三輪車，大媽站在車邊喊道：

    “到哪里的，坐不坐三輪車！”

    薛元桐擺擺手拒絕，她拉著姜寧往前，幾十米外，一條筆直的河水橫立，河寬十五六米。

    薛元桐登上拱橋，扶著石質(zhì)欄桿，吸了口新鮮空氣。

    河水東岸有幾個釣魚人，再東邊是大片的蔥綠色農(nóng)田。

    薛元桐指著河水，懷念道：“小時候這條河里有好多人游泳，那時候我和媽媽站在橋上看，他們一頭扎到水里，半分鐘才冒頭。’

    姜寧望著灰沉沉的河水，問：“現(xiàn)在呢？”

    薛元桐嘆了口氣：“現(xiàn)在河水變臟了，再也沒見過有人游泳。”

    姜寧深以為然，農(nóng)村并非許多人想象的山清水秀，尤其是中部鄉(xiāng)鎮(zhèn)，垃圾管理不到位，加上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垃圾隨處丟放的現(xiàn)象頗為嚴(yán)重。

    等到幾年后，路邊的綠色大垃圾桶普及，才會得到改善。

    “你鄰居家遠(yuǎn)嗎？”姜寧問。

    “不遠(yuǎn)，十幾分鐘就走到了。”

    “那就好。”

    薛元桐看向路邊煙酒商店：“我想去買點東西。”

    她這次來老家，代替媽媽探望病人，媽媽告訴她不能空手，買點牛奶水果禮品，面上好看許多。

    薛元桐買了一箱核桃奶，一箱純牛奶，又買了一大串香蕉，一包大蘋果，總共花了她160塊錢。

    買完東西后，薛元桐望著地上一堆東西，下意識的犯愁，該怎么提過去呢？

    她力氣不大，提著一箱子奶，就很累了，更何況村里距離鎮(zhèn)上，有一公里多。

    她看向路邊的載客三輪車，打算喊一輛。

    姜寧沒讓她操心，他彎腰，雙手各自提起一箱牛奶，又順手拎起水果，這點重量對姜寧來說，根本不算事。

    “愣著做什么，帶路吧。”姜寧看著薛元桐。

    “哦，哦。”薛元桐反應(yīng)過來，帶他往前走，直到過了馬路。

    她心思蠻復(fù)雜，許多她辦不到的事，姜寧卻輕松解決。

    過往的人生中，她只能靠自己和媽媽。

    “姜寧，我拎水果。”她自告奮勇。

    姜寧撇撇她，水果好幾斤重呢，她拎著肯定費勁。

    他表示：“不用你幫倒忙了。”

    薛元桐罕見的沒頂嘴。

    過了拱橋，東邊豁然開朗，一道長長的柏油路延申出去，兩旁大片田野躍然眼中。

    前方五百米內(nèi)，僅有一座供電所建筑。

    “那是我們鎮(zhèn)上唯一一個供電所。”薛元桐介紹道。

    供電所占地面積不小，姜寧的淬體雷訣，發(fā)出隱隱顫動。

    供電所前面有一片空曠的水泥地。

    一輛拖拉機(jī)頭停在那里，發(fā)出澎湃有力的轟鳴聲，邊上圍了一堆大人小孩。

    婦女抄起袋子，往拖拉機(jī)上的口子里倒玉米粒。

    所有人不約而同，盯著拖拉機(jī)前面的機(jī)器。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