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絕交-《李逵的逆襲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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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瞻說過,這叫化雞看起來不起眼,制作起來卻頗費周折。需天清氣朗之日,艷陽高照之時,選歲半小公雞一只,屠殺之后用梨花酒泡制一刻,待雞肉帶有梨花雅芬芳之后,加入腌料。多一份,酒奪雞之味,少一分,雞肉略顯土腥。
“之后,再抹上佐料,靜候半個時辰,在用桑皮紙一層層包好,三層之后,用和好的紅泥包裹,置紅炭中半個時辰悶熟。”
“此做法最妙之處是將雞的精華斂在雞肉之中,吃上一口,鮮美無比,神仙不換。”
“而且此物最適合春暮食用,春三月,雞愈加肥美,卻不奪其鮮。”
……
范純仁在前頭走著,搖頭晃腦的說著蘇軾給他寫的信上關于叫化雞的各種工序。這信是當初高俅所抄錄,李逵也幫著整理過。自然知道信件的內容。
要論師祖蘇軾的做菜水平,李逵覺得自己能碾壓他老人家五百年。
別看蘇軾他老人家寫美食的文章天下揚名,甚至還寫過《豬肉頌》這樣的文章,但實際上他老人家的做菜的水平,比高俅都差很多,壓根就不會動手做。
所有的菜品都是王姨娘做好了之后,然后蘇軾巴拉巴拉評判一陣。
他老人家總有一種將平常菜肴賦予一種神秘儀式感的本事,而大宋人就吃他這一套。比如說春暮的雞和秋天的雞有什么區別?
為什么叫化雞不能在下雨天吃?
還有一歲半的小公雞與一歲的小公雞又有何差距?
反正他老人家只負責吃,然后寫文章,不要錢的吹捧。認識蘇軾兩年多了,李逵很清楚他這位師祖的喜好,他就是吃美了,想要找個人扒拉幾句。
首選自然是自己的親弟弟蘇轍;
然后好基友駙馬都尉王詵;
好友陳慥,就是河東獅吼陳季常,和蘇軾是同鄉,從小就認識,形容這位只用倆個字即可——有錢。經常無緣無故的送錢給蘇軾,讓他很不好意思;
還有像章楶,字質夫,章惇的堂兄。蘇軾受烏臺詩案倒霉被貶謫黃州的時候,這位還寫《水龍吟》祝賀蘇軾,忒不靠譜了。
當然,他也有祝賀的理由,因為章楶正好是在兩湖做提點刑獄使,要是在明清,這是妥妥的臬臺,一省的三號人物。黃州可是他的地盤。這位寫詞的目的就是告訴蘇軾,來哥的地盤,哥罩著你。
而且章楶也非常牛,他是福建章家第二個狀元及第的家族成員。得虧章惇比他早兩科中了進士。要不然,這位頭鐵的大人物說不定還要氣不過,再次不接受朝廷的授官,還要考一次。先前遇到侄子一起參加省試殿試,侄子中了狀元,他中進士就很不開心,放棄進士身份,再考。
說起來,章惇也夠倒霉,家族兩個成員一前一后中了狀元,他竟然夾在中間,就知道有多么憋屈了。
蘇軾每次發信件,總要幾十封,保證走的近的親朋好友都能收到他的信。
范純仁也收到了,可惜他老人家至今沒有享受到叫化雞的美味,加上自己也愛吃,對美食的期待愈加的強烈。
雙慶跟在自家叔祖的后頭,一個勁的咽口水,根本就不敢搭話,深怕一開口,胸口濕一大片。
走進考場。
范純仁老爺子愣住了,正好是士子中午休息,準備吃飯的時間。
一只叫化雞,叫愿望實現;兩只叫幸福加倍;他有點眩暈的是,一下子出現了四只,這是何等的幸福和美滿。
不過讓他奇怪的是,這四只叫化雞分別在四個人手中。李逵和李云就不說了,老相識了,忘年交。范純仁不知道的是,李云已經在私下里和他絕交了。
可還有兩個人何德何能,也敢在考試的時候帶著叫化雞?
你們配嗎?
老頭挺氣憤,覺得自己的朋友背叛了自己,沒給自己送來,竟然將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想吃美味送給了不入流的匪類。
范純仁篤定沂州地面上,就讀書人來說,去太學和著名官辦書院的不算,在沂州參加解試的士子,一般都不能入他老人家的眼。君子交往,怎么能和不如自己的人扎堆,這是墮落。老頭覺得自己有必要替好友蘇軾管教一下兩個徒孫,防止他們結交匪類,是害人害己。
他決定了,直接拆散他們。
范純仁走到解千和解萬的跟前,突然站定了,嚇得這兩位大氣不敢出,戰戰兢兢的站起來躬身道:“見過范相。”
雙慶站邊上對衙役喝道:“開不快去拿馬扎!”
自己叔祖的脾氣他還能不知道?這位談話是假的,主要是從靈魂深處攻擊對方,讓對方吃不下飯。
范純仁坐定之后,瞥了一眼解千的考卷,頗為驚訝:“策論不容易,沒想到你已經寫完了,老夫閑著也是閑著,就給你看看吧!”
解千不大情愿的雙手奉起考卷,送到了雙慶的手里,然后再由雙慶轉交給范純仁。還低聲解釋道:“范相,小子寫的不好,還請范相海涵。”
作為學渣,解千和解萬壓根就沒有指望文試中披荊斬棘,獲得主考官的認同,從諸多士子中脫穎而出,獲得省試的資格。對他們來說,論和策寫起來是最快的,也是最容易的,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打算往好了考。主要是胡說八道一番,將考卷填滿,就算是大功告成了。相比之下,反而釋經義卻變成了最難的。不會,那是真不會啊!
范純仁原本是想要借著機會痛斥一番解千和解萬,可是當他看了考卷之后,眉頭頓時蹙起來,字很離譜,不好看之外,考卷上還有涂抹。放下考卷問:“沒有打草稿嗎?”
解千心慌道:“沒有。”
他本來就不指望文試能中,打什么草稿?豈不是浪費精神。
“混賬東西,如此治學,焉能成為國之棟梁?”范純仁原本并沒有生氣的想法,可這下子,卻真的怒了。
“不堪造就,簡直就不堪造就。”
說話間,范純仁將考卷劈頭蓋臉的摔在了解千的臉上,站起來大聲質問:“你就是如此詮釋老夫的問題?府庫困紓,量入焉,量出焉?這題目真要是就你說的這么去辦,大宋還有什么盼頭?”
范純仁對解千指指點點,毫不留情的痛斥解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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