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李清臣和安燾好的就像是穿一條褲子似的。 這才是章惇頭痛的地方,這廝頭鐵,可皇帝也知道,這樣的人不會徇私舞弊。安燾舉薦的人沒有問題,連章惇也認可范純粹的能力。 章惇擺著臉子,惡狠狠地對視安燾,一字一句道:“范純粹不合適。” “敢問章相,為何不合適?范純粹在西北履歷數職,知數州,還有知延州的經歷,可以說是朝堂上最適合出人鄜延路宣撫使的人選了,此人不可,本官可想不出有誰比他更適合的人選。” 安燾可不是怕事的人,他經歷過的大風大浪可一點都不比章惇少。別人怕章惇,他安燾可不怕。再說了,安燾可不認為章惇能搞倒自己,既然無后顧之憂,懟上去,準沒錯。 章惇頗為狼狽地看向了皇帝,心一橫,道:“陛下剛奪了范純粹的差遣,去了他直學士的加銜,不日將去金州上任。朝令夕改,會讓朝堂和陛下的威信受損。” 金州也就是浙江路南端,靠近福建路。這是個遍地山溝溝的偏遠地方,去金州當官,肯定是被貶官了。 皇帝趙煦驚呆了,大臣們吵架他雖然煩,可已經親政一年了,他都快習慣了。 可是堂堂宰相甩鍋,還甩在自己腦袋上,這是頭一次。 范純粹被貶謫,不是你章惇要求的嗎?朕不過是畫個圈的事,搞的所有的罪過都是朕的了,還有沒有天理? 趙煦很不忿,可又沒辦法,至少章惇說的話之中,有一句是對的。 朝令夕改,會讓朝堂和皇帝的威信受損。 章惇見皇帝趙煦又陷入了患得患失的狀態之中,頓時明悟,皇帝這是對自己不滿啊!可打臉的事,皇帝不能做,難道他找個宰相就能做嗎? 由于良久,章惇踅摸道:“陛下,此中謀劃,關鍵是李逵。找個和李逵相熟,且對西北熟悉的重臣是一樣的。不見得一定要讓范純粹去鄜延路。臣以為,退隱的直學士蘇軾就可以。李逵曾經在蘇軾門下求學多年,他們之間必有默契。臣以為,蘇軾為鄜延路宣撫使,徙龍圖閣學士,坐鎮延安府,必然能讓李逵無后顧之憂。” 章惇和蘇軾的仇恨,在李逵的斡旋下,且在蘇軾寫信認錯之后,算是化解了。章惇已經不恨蘇軾了,但關系也回不到從前。在關鍵時候,覺得蘇軾或許能幫他頂雷。決定厚道地推薦一把。 這話一開口,別人還沒緊張,蘇轍就緊張起來。 讓他哥去! 他哥能干什么? 作為蘇軾的親弟弟,他能不了解他哥哥的手段嗎?在地方上,蘇軾的施政三板斧不外乎就是:救濟孤寡;興修水利;然后創辦醫舍。 這三板斧,在中原,在江淮任何地方都能行得通。 可問題是西北真不適合他老哥發揮。 鄜延路的孤寡最多的是寡婦,吃的和穿的倒是其次,缺的是家里的頂梁柱,說白了,就是要漢子。就這一條,他哥就得抓瞎;其次是興修水利,延安府這地方經常連水都沒有,一旱旱半年,怎么做出政績?最后,也是最關鍵的,創辦醫舍,看似是好事。可蘇軾在徐州已經翻過一次船了,主要是蘇軾在醫術上就是個二把刀,他拿著從杭州山里游醫手里買來的一個方子,當成了包治百病的神藥,動不動就拿出他的‘救世神方’,差點害死成千上萬人。 要是真出了大亂子,他哥要晚節不保。 再說了,蘇軾如今安逸的很,在太湖邊上有個大莊子,春風中,桃花盛開三里,煙波浩渺似神仙。安穩地辭官安享晚年不好嗎?非要趕這趟渾水?最關鍵的是,真要是朝廷下旨意讓蘇軾去西北,蘇轍篤定即便蘇軾一點印象都沒有,也會樂呵呵的去上任。簡直就是害人害己的典范。 原本準備一言不發的蘇轍,當即坐不住了,他無意于爭奪鄜延路的官職,對他來說,這個官職手上也沒有合適的官員去爭。 不爭,就是爭。 反正有李逵在,加上他在鄜延路的表現,這功勞拿在手里,他已經很滿足了。 可章惇這家伙,擺明了讓他哥去背鍋。這事,蘇轍絕對不能忍。他終于開口了:“陛下,家兄沒有鎮守經驗,恐怕要辜負陛下的厚望。” 章惇不滿意了,站在大殿中對視蘇轍,道:“子由,妄自菲薄了。我記得子瞻曾經寫過一首言志詞,其中有這么一句:‘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西北,狼煙,才是子瞻的一生抱負,你不該阻攔你兄長的志向。” 這首詞,曾經風靡大宋。 就是那首著名的《江城子·密州出獵》開頭就氣勢如虹:“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 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 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 但這是寫詞,蘇轍氣地腦仁都快炸開了,他哥的嗶嗶水平,能和鎮守水平相當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