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昂熱起身走到了沙發(fā)背后,將雙手放在犬山賀肩膀上。這個動作讓犬山賀忽然記起了很多年前,昂熱帶著十八歲的他去海港里看軍艦,昂熱站在他的背后,美國海軍參謀部的一位軍官恰好帶了照相機。「這是你在日本的私生子么?」軍官一邊跟昂熱打趣著一邊摁下了快門,那時候昂熱也是像這樣把雙手放在他肩上。 昂熱碾滅了雪茄,把外套搭在了赤裸的背上,起身向著外面走去:「你已經(jīng)穿越了荊棘,阿賀。」 犬山賀的身體痛得像是要折斷,但他還是勉強支撐起來,扭頭望向那個老人的背影。 一眼之間,恍惚間穿越了六十多年。 這么多年過去了,犬山賀已經(jīng)成長為了深孚眾望的領(lǐng)袖,本以為已經(jīng)可以永遠地掩埋自己糟糕的年輕時代,可那個捏著他記憶的男人回來了,希爾伯特·讓·昂熱。原來這么多年來那真正的少年時代其實早已被自己拋棄在了昂熱那里……有些記憶被犬山賀選擇性遺忘了,但昂熱一絲不漏得保留著,所以他才會覺得昂熱一直是個暴君,是那個總有一天他要打倒的混蛋。 他要打倒的不是昂熱,而是多年前那個無力的少年時代。 那年櫻花飄落在***們衣衫不整的身體上,犬山賀在破教室的地上翻滾著,滿臉都是鼻血,耳邊回蕩著英語的咒罵……他和昂熱真正的初次相遇其實比想象中狼狽多了。 「衣阿華」號駛?cè)霒|京港的那天,犬山賀給兩個日本***和兩個美國水兵成功牽了線,然后他坐著美國兵的吉普車來到一座廢棄的小學(xué)校。窮***們在校舍里擺下了木板床,用來做見不得光的交易。 「小子,這就是你給我們介紹的女人么?怎么跟女鬼似的?」水兵不滿地叫嚷著。 「另一個完全跟沒有發(fā)育一樣!」 瘦弱的小***們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水兵從腰間抽下皮帶響亮地揮舞,想把犬山賀逼出門去。 犬山賀突然就明白了過來,這兩個水兵只是不想付錢,只要把他逼出去以后他們就可以對屋子里的兩個女人為所欲為,在這種偏僻的地方就算她們大聲呼救也根本不會有人聽見。那年犬山賀十六歲,是能救下他們的唯一的男人。他脫下外衣,露出驕傲的刺青,揮舞著木棍往里沖,他一次次地被皮帶抽翻,皮帶上的銅扣把他的臉割傷,血流滿面。 他瘋狂的叫嚷,都是些沒邏輯的話:「我是犬山家的賀!這是我們?nèi)郊业呐耍∶绹袧L出去!」 其實他認識這兩個***也不到一天,他頭腦發(fā)熱地嚷嚷的時候,心里盡是些破碎的畫面……那個美軍上校壓在他姐姐的身上,夕陽的余光照在自盡的父親尸體上,死在街頭的大姐敞著懷赤裸著胸口,上面文著花與鶴……他咬牙切齒,牙縫里都是鮮血。 一名水兵踩著他的頭,另一名水兵猛踢他的褲襠,犬山賀痛苦地在滿是櫻花的泥濘里掙扎,嘴上卻還是罵罵咧咧。這本是美好的春天,確實他的受難日,照這么踢打下去他一定沒法長成一個真正的男人了吧?真可笑,執(zhí)掌著風(fēng)俗業(yè)的犬山家,最后一個男人也要完蛋了。 就在犬山賀以為無望的時候,那兩個水兵飛了起來,像兩只大鳥一樣從他頭上飛了過去,犬山賀呆呆仰望,落櫻的天空下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高挑的身影。 「紳士們,我們在太平洋戰(zhàn)場上的勝利源于我們打敗了日本的男人,而不是女人和孩子吧?」穿著白色軍服的美***官撿起了水兵們掉落的皮帶,輕盈的揮舞起來,那根皮帶在他手中就像是老牛仔手里的長鞭那樣好用,每一擊都在水兵們身上留下一道顯眼的血痕。水兵們憤怒的大吼,但在皮帶如雨點般的攻勢下連站都站不起來,只能在泥濘里翻滾。他圍繞著水兵們行走著,在一圈之中揮出了無數(shù)鞭,直到那兩個蠻牛般 的男人抱頭表示屈服。 「紳士不會對弱者使用暴力,」軍官把皮帶扔在水兵們面前,「那只會讓你自己變得弱小。」 洗浴落了下來,白衣軍官打開一柄英倫風(fēng)的黑傘,他提著旅行箱,腋下夾著軍帽,看起來是剛到這座城市。他并未關(guān)注兩個蜷縮在角落里哭泣的***,而是踢了踢筋疲力盡已經(jīng)說不出話的犬山賀:「看起來是個不怕沖入荊棘叢中的小鬼,但還得沖出荊棘叢,才算長大了。」 犬山賀不滿他冷漠高傲的語氣,使勁抹去身上的泥漿給他看自己的文身。 「原來是犬山家的孩子,回去告訴你家大人,我叫昂熱,是來自美國的混血種。我是來談判的,你們可以選擇和平或者尊嚴。」軍官淡淡地說,轉(zhuǎn)身掏出手帕扔在***們衣衫破損的胸口上。 「老師!」犬山賀終于第一次奮力喊出了這句話。 「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我一直以來確實在利用你來控制日本分部,大家就算兩清了。」昂熱停下了腳步,「我也不是來談判的,我們之間沒有談判的余地。正如你們所知道的,我是個復(fù)仇者,我要把所有的龍王都送上絞刑架,所有跟龍王復(fù)蘇有關(guān)的事情我絕不會不聞不問。我會挖出你們的秘密,親手殺死你們的神,這件事上我不跟任何人談判。不管你們會不會把秘密告訴我。」 「那你今天來是為了什么?」犬山賀喘息著。 「看看你而已,阿賀,好久不見……下次見面的話也許就是敵人了。」昂熱輕聲說。 「老師!家族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們絕不是希望與你為敵!」犬山賀掙扎著還是站了起來急切地說道,扶著椅背的手微微顫抖。 「你們也得敢啊。」昂熱聳了聳肩。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