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孤神手一松,容遠從他手中滑下,他狠狠落在地上,朝著那沖天的藍火飛奔而去。 天嬰以肉/身為陣眼,啟動兇陣,燃燒自己的魂魄,只為促進草種的百倍生長。 那一瞬間,她的靈魂與草種合為一體。 頃刻間她看見斗轉星移,看見悠悠歲月長河。 她可以看到世間她想看到的一切。 于是…… 她看到了容遠。 他在血泊之中呱呱落地,生來失去了母親。 姐姐用米湯,用草汁用獸血將他喂大,他將姐姐視為母親般唯一的依靠和依戀。 然而姐姐也是少女且性格冷淡,加上無法從母親的死中釋懷,無法給他他想要的關懷。 為了不被孤神發現他千年才能與父親重逢一次。 然而墮妖后的父親性情喜怒不定,難以控制。上一刻還在教他咒法,下一刻就變得面目猙獰,將他按在墻上險些掐死。 他慢慢長大,看起來風光霽月,內心確實一片荒涼,眼底也總是帶著淡淡的冷漠。 唯一支撐他的便是繼承父親遺愿,拯救蒼生,殺掉孤神的信念。 而這信念中又含著多少孤神讓他家破人亡的恨。 直到…… 天嬰在容遠的回憶中看到了一只小兔妖。 看到他看那小妖女時眉目中的疏冷不耐漸漸變得含有笑意。 天嬰也看到了他的內心。 在歲月中他內心的寒冰因兔妖而逐漸融化,但是卻又不能忘記他的使命。 他想要避開那小兔妖,可是小兔妖卻一步一步靠近。 他冷言冷語想要她對自己死心。 可是在發現找不到小妖的一瞬,他理智崩塌,飛了半條海岸線去尋找她的身影。 那一瞬間他忘掉了那枷鎖一般的使命,和那讓人窒息的命運。 他甚至在某一瞬間,他堅定不移的信念開始有了動搖。 他第一次心中生出了一種可怕的想法:放了她。與這三界同歸于盡。 因為他不忍看見她死在自己面前。 這個想法太過可怕,他不敢細想。 他借著孤神殿長老的反對,將她趕到了無妄海,他故伎重施,對她冷言冷語。 想逼她離開。 …… 他看著日夜守在門口,在半夜靠在門邊昏昏睡了過去的小妖。 嘆了口氣,一步縮地,走到她身前。 天嬰看到這一幕時微微一愣。 自己在無妄海時,他來過? 青年對著宮娥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宮娥退了下去,青年一把將小妖抱了起來,放回了床上。 撫摸著她的頭,道:“你為什么那么傻?梼杌我都為你殺來祭海了,你明明可以渡海,為什么還在這里?” 說罷他覆上了小妖的唇,吻得纏綿又貪婪。 天嬰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半晌說不出話。 青年走時冷冷看著旁邊跪著的宮娥,“我來過的事,不得告訴她半分?!? 宮娥連連點頭。 容遠又道:“若她離開,不要阻攔?!? 宮娥又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 后來,天嬰發現,他總是在小妖睡著之后出現,他將她抱回房間,守著她安睡,他或是會看著她安坐一夜,又或是會親她吻她擁抱她。 天嬰在他淺淡的雙目之中看到了只有在小妖沉睡時候,他才會流露的纏綿愛意。 原來那時候他愛上了那只小妖。 為了趕走那只癡情的小妖,讓她心灰意冷,他一定會在她睡醒前離開,就如從來沒有來過一般。 不想執拗如她,卻就這么守在海邊。 終于有一日,他酒醉之下,找到了她,告訴了一切的真相。 天嬰看到這里又揉了揉眼睛。 真相? 他告訴過自己真相? 什么時候? 知道真相的小妖傷痛欲絕,抱著膝蓋在無妄海邊哭了三日三夜。 而他站在無妄海的風中守了她三日三夜。 第三天,她背了包裹,與他擦肩而過,沒有看他一眼,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她乘著龜背,渡過了風平浪靜的無妄海。 然后那無處可去的小妖去了桃源村。 青年告訴小妖桃源村一切如常,并還將她攢下的金銀送了過來,結果當她到了桃源村時,發現這里早就一片破敗荒涼,雜草叢生。 早在三十年前自己被捉上九重天的那一日,桃源村就滅村了。 小妖守在那桃花樹前,抱著膝蓋不吃不喝,就這么呆呆坐在那里,刮風下雨都不躲。 一個閃電的夜晚,小妖奄奄一息,青年從暴雨中趕來,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小妖。 心疼地將他摟在了懷里。 嗓音沙啞絕望:“我都放了你,你為什么不給自己一條活路?” 天嬰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為什么,為什么她不記得? 只見青年將手放在了她的頭上,洗去了她這一段記憶。 天嬰這才明白。 原來如此。 她想起了曾經自己對他的質問:“為什么當初不告訴我這一切真相?” 容遠說:“因為告訴你,你根本活不下去?!? 當時覺得這是他的傲慢與猖狂。 現在細想起來,以當時自己的性格,得知那些真相后確實是活不下去。 原來,他告訴過自己真相,只是自己無法承受…… 他給過自己選擇,只是自己選擇了死路。 似乎,他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她想起他說的話:天嬰,我比你想象中的愛你。 原來,容遠的愛,從來沒有遲來過。 只是命運的重壓,讓他無法與自己告白。 …… 這一刻,天嬰徹底地釋懷。 原來自己一直被愛著。 那一世的愛,沒有付諸流水,沒有不值得。 …… 她閉上了雙眼。 容遠看著那沖天的藍光,雙膝一軟,竟然是跪在了地上。 她以身為陣眼,巨大的藍色光暈從她身體迅速彈開…… 孤神憤怒地準備后退,枯萎的大地之上出現了萬千藤蔓,在頃刻之間纏繞他的腿,然后飛速地向上攀爬,想要將他固定。 他不斷地移動身體,新藤蔓就從大地之中生長出來將他再次纏繞。 連綿不斷,生生不息。 大地之上爬出億萬蟻蟲爬上那巨大的神祇的皮膚,噬咬吞噬。 那不可一世的天神,在最不起眼的雜草藤蔓螻蟻的纏繞侵蝕下破敗的石像一般慢慢崩塌,神識化為一道白晝般的光芒,沖向天空。 隨即,大地之上也沖出一道藍光,與白光交織。 最終藍白兩道巨大的光芒交錯,爆破,炸成了一朵能夠點亮三界的煙花。又變成星星點點,慢慢散落。 將力量歸還給了天地。 本是枯竭的大地瞬間萬物復蘇,尸骨也變成了肉/身,死去的人慢慢蘇醒。 天空之中懸浮的小妖也緩緩掉落到地面。 她脖子上容遠所贈的仙骨鏈和扳指也變成了一段一段,碎成了一塊一塊落下來。 容遠飛奔而去,接住了她。 他用了所有法力抓住了她被燃成灰的殘魂,將它注入了懷中姑娘的身軀。 姑娘緩緩張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青年。 她緩緩伸出了手,摸著青年冰冷的臉頰,“大人……” 容遠:“我在?!? 少女:“我有件事想問你。” 容遠:“你說,我再也不瞞你?!? 少女認真地問:“我今天的妝好看嗎?” 容遠手不斷地在顫抖,他認真答道:“好看?!? 少女:“我也覺得好看。你要記得我最好看的樣子?!? 容遠:“好……” 她還想說什么,但是殘魂在慢慢消失,意識開始抽離,她看著天空中的鵝毛大雪,“下雪了,我有些冷,我想回家?!? 容遠蹣跚地將她抱了起來,“好,我們回家?!? 那一瞬間他忘記了怎么縮地,忘記了怎么騰云,只是抱著她在雪中走去。 然而沒走幾步,就發現那一縷被他強行收回來的魂魄也慢慢消散。 他站在大雪紛飛的天地間。 全身顫抖得越來越厲害,看著懷中魂魄盡散的少女,面容由不可置信變得越來越痛苦,眼底的情緒徹底地崩潰。 他仰首對著天空,“啊——————”一聲絕望地怒吼了出來。 伴隨眼框中留下的兩道血淚,那三千青絲也只在一瞬間變為蒼蒼銀發。 后來,他依然沒有縮地,沒有騰云,只是抱著她一步一跪地從妖界走到了人間。 青風看著那最是清高冷傲,作為大祭司也從未輕易下跪的容遠如今模樣,他紅了雙眼,安慰的話卡在喉嚨口一句都說不出。 窮奇終于看到容遠狼狽愚蠢的模樣本想嘲笑一番: 天地不仁,雙神皆死,他這一步一拜又是向誰祈憐? 可是話到嘴邊也終是不忍開口。 畢竟他可能是這個世間唯一見過他為了小白三世血淚,三世白頭的人。 他知容遠兩次逆轉時空,皆是為了給小白改命! 卻還是最終走到了這個結局。 燃魂陣燃去了她的七魂六魄,燃去來世轉身,燃去了容遠所有的希望。 窮奇看著一步一跪的容遠,最終還是深深嘆了口氣。 容遠抱著天嬰一步一跪,從妖界走到了人間,從大雪紛飛走到了繁花似錦,他身上穿著的還是天嬰給他做的那件大氅還算完好,里面的長袍膝蓋的布料早已磨穿,早已血肉模糊,早已可見白骨。 他一步一跪,跪拜的是他從來不信的奇跡。 他希望蒼天大地能夠憐他一憐,希望它們能夠看他一眼。 然而,天地無情,她早已在自己懷中僵冷了很久。 她臨走前說她想回家。 容遠不敢將她帶回九重天,最終兜兜轉轉,走到了桃源村前。 他在桃花樹下用手給她挖了一個安息之處。 將她放在了泥土里。 親手用木匾刻了一個墓碑,一筆一畫刻出:“容遠愛妻之墓”。 他看著安睡的人兒,道:“雖然你我未成親,但我搶了親,揭了蓋頭,與你洞了房,你就我容遠的妻。跑不掉了?!? 他繼續道:“若沒有愛嬰,我現在就想躺在你身邊,陪你而去?!? 他笑了笑,“等她長大,我將天下交給她后再來陪你?!? 就在這時,一團小小的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容遠放下的碑前。 “兔兔?”容遠一愣。 這正是天嬰給妞妞留下的那一滴心頭血所變的兔子。 這滴心頭血算是她最后留下在這世間的東西。 他摸了摸兔兔的頭,“回去陪伴你的妞妞吧,這是她生前的愿望?!? 而那兔子卻不離開,坐在天嬰的身體上不讓容遠合上棺蓋。 容遠勸道:“讓她安息吧?!? 他手伸向兔兔想將它抱走,卻見兔兔寶石般的紅眼睛放出了金色的光芒。 容遠一凝。 那是與天嬰的心頭血融為一體,窮奇身上掉下的寶貝? 只見那道金光從兔兔的身體里剝離而出,在容遠面前慢慢形成一道金色的霧。 霧中出現了一張與容遠有三分相似的臉。 容遠:“父親?” 那幻象不是別人正是妖祖。 俊美的青年開口:“我給蒼生留下了阿諾法之界,也用畢生的力量給你姐弟留下了兩件寶貝,一份是天壤石,如孤神一般,代表力量代表殺戮;另一份是地壤石,如大地一般?!? “我死后地壤石被窮奇所取,此后又到了她的身上,這便是她命中注定的機緣。” 說罷妖族的容顏慢慢消失,那金色的光霧匯聚成一顆金色的晶石。 容遠看著地壤石:她的機緣?大地一般的力量? 地壤石放出耀目的金光。 與此同時天嬰身上成灰的殘魂伴隨著草種的殘力如藍色熒光一般緩緩升起,在空中打著漩,然后與金光一起慢慢注入了兔兔的身體。 如大地一般的力量? 那是復蘇的力量! 大地與草種……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只在頃刻之間,漫山遍野的青草變成了一片藍色,周圍的風都似在念著古老咒語般低唱。 棺中的少女卻在漸漸消失。容遠伸手想去捉住她的殘影,她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他一片混亂之時,突然聽到身后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大人?!? 那不是來自數萬年前的前世,它清清楚楚就在自己身后。 容遠的瞳孔狠狠地一震,他全身顫抖,緩緩轉過了身。 他用血紅的雙瞳看著桃花樹下那個背著手偏著頭看著自己的藍衣少女。 “天嬰?” 少女嘴角帶著笑容,“你不是說帶我回家嗎?” 青年緩緩站起,有一些愣神?!凹??” 他容遠活了那么久,卻不知哪里是他的家。 少女咯咯一笑,摟住了他的脖子,墊著腳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 “從今往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結。下本《合歡宗》那一本,求下收藏。 昨天就寫了完結感言,寫了好多又刪了。 其實這本總體數據是低開上行。這離不開各位寶貝的包容和支持,讓我在一個平和的環境下把我心中的故事完完整整地還原。 。再次感謝,么么噠~~ 撒花~~~~~ 孤神看著那圖騰,蒼白的雙目上似開了一個裂口:“地神之力?” 孤神手一松,容遠從他手中滑下,他狠狠落在地上,朝著那沖天的藍火飛奔而去。 天嬰以肉/身為陣眼,啟動兇陣,燃燒自己的魂魄,只為促進草種的百倍生長。 那一瞬間,她的靈魂與草種合為一體。 頃刻間她看見斗轉星移,看見悠悠歲月長河。 她可以看到世間她想看到的一切。 于是…… 她看到了容遠。 他在血泊之中呱呱落地,生來失去了母親。 姐姐用米湯,用草汁用獸血將他喂大,他將姐姐視為母親般唯一的依靠和依戀。 然而姐姐也是少女且性格冷淡,加上無法從母親的死中釋懷,無法給他他想要的關懷。 為了不被孤神發現他千年才能與父親重逢一次。 然而墮妖后的父親性情喜怒不定,難以控制。上一刻還在教他咒法,下一刻就變得面目猙獰,將他按在墻上險些掐死。 他慢慢長大,看起來風光霽月,內心確實一片荒涼,眼底也總是帶著淡淡的冷漠。 唯一支撐他的便是繼承父親遺愿,拯救蒼生,殺掉孤神的信念。 而這信念中又含著多少孤神讓他家破人亡的恨。 直到…… 天嬰在容遠的回憶中看到了一只小兔妖。 看到他看那小妖女時眉目中的疏冷不耐漸漸變得含有笑意。 天嬰也看到了他的內心。 在歲月中他內心的寒冰因兔妖而逐漸融化,但是卻又不能忘記他的使命。 他想要避開那小兔妖,可是小兔妖卻一步一步靠近。 他冷言冷語想要她對自己死心。 可是在發現找不到小妖的一瞬,他理智崩塌,飛了半條海岸線去尋找她的身影。 那一瞬間他忘掉了那枷鎖一般的使命,和那讓人窒息的命運。 他甚至在某一瞬間,他堅定不移的信念開始有了動搖。 他第一次心中生出了一種可怕的想法:放了她。與這三界同歸于盡。 因為他不忍看見她死在自己面前。 這個想法太過可怕,他不敢細想。 他借著孤神殿長老的反對,將她趕到了無妄海,他故伎重施,對她冷言冷語。 想逼她離開。 …… 他看著日夜守在門口,在半夜靠在門邊昏昏睡了過去的小妖。 嘆了口氣,一步縮地,走到她身前。 天嬰看到這一幕時微微一愣。 自己在無妄海時,他來過? 青年對著宮娥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宮娥退了下去,青年一把將小妖抱了起來,放回了床上。 撫摸著她的頭,道:“你為什么那么傻?梼杌我都為你殺來祭海了,你明明可以渡海,為什么還在這里?” 說罷他覆上了小妖的唇,吻得纏綿又貪婪。 天嬰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半晌說不出話。 青年走時冷冷看著旁邊跪著的宮娥,“我來過的事,不得告訴她半分?!? 宮娥連連點頭。 容遠又道:“若她離開,不要阻攔。” 宮娥又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 后來,天嬰發現,他總是在小妖睡著之后出現,他將她抱回房間,守著她安睡,他或是會看著她安坐一夜,又或是會親她吻她擁抱她。 天嬰在他淺淡的雙目之中看到了只有在小妖沉睡時候,他才會流露的纏綿愛意。 原來那時候他愛上了那只小妖。 為了趕走那只癡情的小妖,讓她心灰意冷,他一定會在她睡醒前離開,就如從來沒有來過一般。 不想執拗如她,卻就這么守在海邊。 終于有一日,他酒醉之下,找到了她,告訴了一切的真相。 天嬰看到這里又揉了揉眼睛。 真相? 他告訴過自己真相? 什么時候? 知道真相的小妖傷痛欲絕,抱著膝蓋在無妄海邊哭了三日三夜。 而他站在無妄海的風中守了她三日三夜。 第三天,她背了包裹,與他擦肩而過,沒有看他一眼,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她乘著龜背,渡過了風平浪靜的無妄海。 然后那無處可去的小妖去了桃源村。 青年告訴小妖桃源村一切如常,并還將她攢下的金銀送了過來,結果當她到了桃源村時,發現這里早就一片破敗荒涼,雜草叢生。 早在三十年前自己被捉上九重天的那一日,桃源村就滅村了。 小妖守在那桃花樹前,抱著膝蓋不吃不喝,就這么呆呆坐在那里,刮風下雨都不躲。 一個閃電的夜晚,小妖奄奄一息,青年從暴雨中趕來,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小妖。 心疼地將他摟在了懷里。 嗓音沙啞絕望:“我都放了你,你為什么不給自己一條活路?” 天嬰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為什么,為什么她不記得? 只見青年將手放在了她的頭上,洗去了她這一段記憶。 天嬰這才明白。 原來如此。 她想起了曾經自己對他的質問:“為什么當初不告訴我這一切真相?” 容遠說:“因為告訴你,你根本活不下去。” 當時覺得這是他的傲慢與猖狂。 現在細想起來,以當時自己的性格,得知那些真相后確實是活不下去。 原來,他告訴過自己真相,只是自己無法承受…… 他給過自己選擇,只是自己選擇了死路。 似乎,他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她想起他說的話:天嬰,我比你想象中的愛你。 原來,容遠的愛,從來沒有遲來過。 只是命運的重壓,讓他無法與自己告白。 …… 這一刻,天嬰徹底地釋懷。 原來自己一直被愛著。 那一世的愛,沒有付諸流水,沒有不值得。 …… 她閉上了雙眼。 容遠看著那沖天的藍光,雙膝一軟,竟然是跪在了地上。 她以身為陣眼,巨大的藍色光暈從她身體迅速彈開…… 孤神憤怒地準備后退,枯萎的大地之上出現了萬千藤蔓,在頃刻之間纏繞他的腿,然后飛速地向上攀爬,想要將他固定。 他不斷地移動身體,新藤蔓就從大地之中生長出來將他再次纏繞。 連綿不斷,生生不息。 大地之上爬出億萬蟻蟲爬上那巨大的神祇的皮膚,噬咬吞噬。 那不可一世的天神,在最不起眼的雜草藤蔓螻蟻的纏繞侵蝕下破敗的石像一般慢慢崩塌,神識化為一道白晝般的光芒,沖向天空。 隨即,大地之上也沖出一道藍光,與白光交織。 最終藍白兩道巨大的光芒交錯,爆破,炸成了一朵能夠點亮三界的煙花。又變成星星點點,慢慢散落。 將力量歸還給了天地。 本是枯竭的大地瞬間萬物復蘇,尸骨也變成了肉/身,死去的人慢慢蘇醒。 天空之中懸浮的小妖也緩緩掉落到地面。 她脖子上容遠所贈的仙骨鏈和扳指也變成了一段一段,碎成了一塊一塊落下來。 容遠飛奔而去,接住了她。 他用了所有法力抓住了她被燃成灰的殘魂,將它注入了懷中姑娘的身軀。 姑娘緩緩張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青年。 她緩緩伸出了手,摸著青年冰冷的臉頰,“大人……” 容遠:“我在?!? 少女:“我有件事想問你。” 容遠:“你說,我再也不瞞你?!? 少女認真地問:“我今天的妝好看嗎?” 容遠手不斷地在顫抖,他認真答道:“好看。” 少女:“我也覺得好看。你要記得我最好看的樣子。” 容遠:“好……” 她還想說什么,但是殘魂在慢慢消失,意識開始抽離,她看著天空中的鵝毛大雪,“下雪了,我有些冷,我想回家。” 容遠蹣跚地將她抱了起來,“好,我們回家。” 那一瞬間他忘記了怎么縮地,忘記了怎么騰云,只是抱著她在雪中走去。 然而沒走幾步,就發現那一縷被他強行收回來的魂魄也慢慢消散。 他站在大雪紛飛的天地間。 全身顫抖得越來越厲害,看著懷中魂魄盡散的少女,面容由不可置信變得越來越痛苦,眼底的情緒徹底地崩潰。 他仰首對著天空,“啊——————”一聲絕望地怒吼了出來。 伴隨眼框中留下的兩道血淚,那三千青絲也只在一瞬間變為蒼蒼銀發。 后來,他依然沒有縮地,沒有騰云,只是抱著她一步一跪地從妖界走到了人間。 青風看著那最是清高冷傲,作為大祭司也從未輕易下跪的容遠如今模樣,他紅了雙眼,安慰的話卡在喉嚨口一句都說不出。 窮奇終于看到容遠狼狽愚蠢的模樣本想嘲笑一番: 天地不仁,雙神皆死,他這一步一拜又是向誰祈憐? 可是話到嘴邊也終是不忍開口。 畢竟他可能是這個世間唯一見過他為了小白三世血淚,三世白頭的人。 他知容遠兩次逆轉時空,皆是為了給小白改命! 卻還是最終走到了這個結局。 燃魂陣燃去了她的七魂六魄,燃去來世轉身,燃去了容遠所有的希望。 窮奇看著一步一跪的容遠,最終還是深深嘆了口氣。 容遠抱著天嬰一步一跪,從妖界走到了人間,從大雪紛飛走到了繁花似錦,他身上穿著的還是天嬰給他做的那件大氅還算完好,里面的長袍膝蓋的布料早已磨穿,早已血肉模糊,早已可見白骨。 他一步一跪,跪拜的是他從來不信的奇跡。 他希望蒼天大地能夠憐他一憐,希望它們能夠看他一眼。 然而,天地無情,她早已在自己懷中僵冷了很久。 她臨走前說她想回家。 容遠不敢將她帶回九重天,最終兜兜轉轉,走到了桃源村前。 他在桃花樹下用手給她挖了一個安息之處。 將她放在了泥土里。 親手用木匾刻了一個墓碑,一筆一畫刻出:“容遠愛妻之墓”。 他看著安睡的人兒,道:“雖然你我未成親,但我搶了親,揭了蓋頭,與你洞了房,你就我容遠的妻。跑不掉了?!? 他繼續道:“若沒有愛嬰,我現在就想躺在你身邊,陪你而去。” 他笑了笑,“等她長大,我將天下交給她后再來陪你?!? 就在這時,一團小小的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容遠放下的碑前。 “兔兔?”容遠一愣。 這正是天嬰給妞妞留下的那一滴心頭血所變的兔子。 這滴心頭血算是她最后留下在這世間的東西。 他摸了摸兔兔的頭,“回去陪伴你的妞妞吧,這是她生前的愿望?!? 而那兔子卻不離開,坐在天嬰的身體上不讓容遠合上棺蓋。 容遠勸道:“讓她安息吧?!? 他手伸向兔兔想將它抱走,卻見兔兔寶石般的紅眼睛放出了金色的光芒。 容遠一凝。 那是與天嬰的心頭血融為一體,窮奇身上掉下的寶貝? 只見那道金光從兔兔的身體里剝離而出,在容遠面前慢慢形成一道金色的霧。 霧中出現了一張與容遠有三分相似的臉。 容遠:“父親?” 那幻象不是別人正是妖祖。 俊美的青年開口:“我給蒼生留下了阿諾法之界,也用畢生的力量給你姐弟留下了兩件寶貝,一份是天壤石,如孤神一般,代表力量代表殺戮;另一份是地壤石,如大地一般?!? “我死后地壤石被窮奇所取,此后又到了她的身上,這便是她命中注定的機緣?!? 說罷妖族的容顏慢慢消失,那金色的光霧匯聚成一顆金色的晶石。 容遠看著地壤石:她的機緣?大地一般的力量? 地壤石放出耀目的金光。 與此同時天嬰身上成灰的殘魂伴隨著草種的殘力如藍色熒光一般緩緩升起,在空中打著漩,然后與金光一起慢慢注入了兔兔的身體。 如大地一般的力量? 那是復蘇的力量! 大地與草種……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只在頃刻之間,漫山遍野的青草變成了一片藍色,周圍的風都似在念著古老咒語般低唱。 棺中的少女卻在漸漸消失。容遠伸手想去捉住她的殘影,她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他一片混亂之時,突然聽到身后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大人?!? 那不是來自數萬年前的前世,它清清楚楚就在自己身后。 容遠的瞳孔狠狠地一震,他全身顫抖,緩緩轉過了身。 他用血紅的雙瞳看著桃花樹下那個背著手偏著頭看著自己的藍衣少女。 “天嬰?” 少女嘴角帶著笑容,“你不是說帶我回家嗎?” 青年緩緩站起,有一些愣神?!凹??” 他容遠活了那么久,卻不知哪里是他的家。 少女咯咯一笑,摟住了他的脖子,墊著腳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 “從今往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結。下本《合歡宗》那一本,求下收藏。 昨天就寫了完結感言,寫了好多又刪了。 其實這本總體數據是低開上行。這離不開各位寶貝的包容和支持,讓我在一個平和的環境下把我心中的故事完完整整地還原。 。再次感謝,么么噠~~ 撒花~~~~~ 孤神看著那圖騰,蒼白的雙目上似開了一個裂口:“地神之力?” 孤神手一松,容遠從他手中滑下,他狠狠落在地上,朝著那沖天的藍火飛奔而去。 天嬰以肉/身為陣眼,啟動兇陣,燃燒自己的魂魄,只為促進草種的百倍生長。 那一瞬間,她的靈魂與草種合為一體。 頃刻間她看見斗轉星移,看見悠悠歲月長河。 她可以看到世間她想看到的一切。 于是…… 她看到了容遠。 他在血泊之中呱呱落地,生來失去了母親。 姐姐用米湯,用草汁用獸血將他喂大,他將姐姐視為母親般唯一的依靠和依戀。 然而姐姐也是少女且性格冷淡,加上無法從母親的死中釋懷,無法給他他想要的關懷。 為了不被孤神發現他千年才能與父親重逢一次。 然而墮妖后的父親性情喜怒不定,難以控制。上一刻還在教他咒法,下一刻就變得面目猙獰,將他按在墻上險些掐死。 他慢慢長大,看起來風光霽月,內心確實一片荒涼,眼底也總是帶著淡淡的冷漠。 唯一支撐他的便是繼承父親遺愿,拯救蒼生,殺掉孤神的信念。 而這信念中又含著多少孤神讓他家破人亡的恨。 直到…… 天嬰在容遠的回憶中看到了一只小兔妖。 看到他看那小妖女時眉目中的疏冷不耐漸漸變得含有笑意。 天嬰也看到了他的內心。 在歲月中他內心的寒冰因兔妖而逐漸融化,但是卻又不能忘記他的使命。 他想要避開那小兔妖,可是小兔妖卻一步一步靠近。 他冷言冷語想要她對自己死心。 可是在發現找不到小妖的一瞬,他理智崩塌,飛了半條海岸線去尋找她的身影。 那一瞬間他忘掉了那枷鎖一般的使命,和那讓人窒息的命運。 他甚至在某一瞬間,他堅定不移的信念開始有了動搖。 他第一次心中生出了一種可怕的想法:放了她。與這三界同歸于盡。 因為他不忍看見她死在自己面前。 這個想法太過可怕,他不敢細想。 他借著孤神殿長老的反對,將她趕到了無妄海,他故伎重施,對她冷言冷語。 想逼她離開。 …… 他看著日夜守在門口,在半夜靠在門邊昏昏睡了過去的小妖。 嘆了口氣,一步縮地,走到她身前。 天嬰看到這一幕時微微一愣。 自己在無妄海時,他來過? 青年對著宮娥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宮娥退了下去,青年一把將小妖抱了起來,放回了床上。 撫摸著她的頭,道:“你為什么那么傻?梼杌我都為你殺來祭海了,你明明可以渡海,為什么還在這里?” 說罷他覆上了小妖的唇,吻得纏綿又貪婪。 天嬰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半晌說不出話。 青年走時冷冷看著旁邊跪著的宮娥,“我來過的事,不得告訴她半分。” 宮娥連連點頭。 容遠又道:“若她離開,不要阻攔?!? 宮娥又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 后來,天嬰發現,他總是在小妖睡著之后出現,他將她抱回房間,守著她安睡,他或是會看著她安坐一夜,又或是會親她吻她擁抱她。 天嬰在他淺淡的雙目之中看到了只有在小妖沉睡時候,他才會流露的纏綿愛意。 原來那時候他愛上了那只小妖。 為了趕走那只癡情的小妖,讓她心灰意冷,他一定會在她睡醒前離開,就如從來沒有來過一般。 不想執拗如她,卻就這么守在海邊。 終于有一日,他酒醉之下,找到了她,告訴了一切的真相。 天嬰看到這里又揉了揉眼睛。 真相? 他告訴過自己真相? 什么時候? 知道真相的小妖傷痛欲絕,抱著膝蓋在無妄海邊哭了三日三夜。 而他站在無妄海的風中守了她三日三夜。 第三天,她背了包裹,與他擦肩而過,沒有看他一眼,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她乘著龜背,渡過了風平浪靜的無妄海。 然后那無處可去的小妖去了桃源村。 青年告訴小妖桃源村一切如常,并還將她攢下的金銀送了過來,結果當她到了桃源村時,發現這里早就一片破敗荒涼,雜草叢生。 早在三十年前自己被捉上九重天的那一日,桃源村就滅村了。 小妖守在那桃花樹前,抱著膝蓋不吃不喝,就這么呆呆坐在那里,刮風下雨都不躲。 一個閃電的夜晚,小妖奄奄一息,青年從暴雨中趕來,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小妖。 心疼地將他摟在了懷里。 嗓音沙啞絕望:“我都放了你,你為什么不給自己一條活路?” 天嬰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為什么,為什么她不記得? 只見青年將手放在了她的頭上,洗去了她這一段記憶。 天嬰這才明白。 原來如此。 她想起了曾經自己對他的質問:“為什么當初不告訴我這一切真相?” 容遠說:“因為告訴你,你根本活不下去。” 當時覺得這是他的傲慢與猖狂。 現在細想起來,以當時自己的性格,得知那些真相后確實是活不下去。 原來,他告訴過自己真相,只是自己無法承受…… 他給過自己選擇,只是自己選擇了死路。 似乎,他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她想起他說的話:天嬰,我比你想象中的愛你。 原來,容遠的愛,從來沒有遲來過。 只是命運的重壓,讓他無法與自己告白。 …… 這一刻,天嬰徹底地釋懷。 原來自己一直被愛著。 那一世的愛,沒有付諸流水,沒有不值得。 …… 她閉上了雙眼。 容遠看著那沖天的藍光,雙膝一軟,竟然是跪在了地上。 她以身為陣眼,巨大的藍色光暈從她身體迅速彈開…… 孤神憤怒地準備后退,枯萎的大地之上出現了萬千藤蔓,在頃刻之間纏繞他的腿,然后飛速地向上攀爬,想要將他固定。 他不斷地移動身體,新藤蔓就從大地之中生長出來將他再次纏繞。 連綿不斷,生生不息。 大地之上爬出億萬蟻蟲爬上那巨大的神祇的皮膚,噬咬吞噬。 那不可一世的天神,在最不起眼的雜草藤蔓螻蟻的纏繞侵蝕下破敗的石像一般慢慢崩塌,神識化為一道白晝般的光芒,沖向天空。 隨即,大地之上也沖出一道藍光,與白光交織。 最終藍白兩道巨大的光芒交錯,爆破,炸成了一朵能夠點亮三界的煙花。又變成星星點點,慢慢散落。 將力量歸還給了天地。 本是枯竭的大地瞬間萬物復蘇,尸骨也變成了肉/身,死去的人慢慢蘇醒。 天空之中懸浮的小妖也緩緩掉落到地面。 她脖子上容遠所贈的仙骨鏈和扳指也變成了一段一段,碎成了一塊一塊落下來。 容遠飛奔而去,接住了她。 他用了所有法力抓住了她被燃成灰的殘魂,將它注入了懷中姑娘的身軀。 姑娘緩緩張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青年。 她緩緩伸出了手,摸著青年冰冷的臉頰,“大人……” 容遠:“我在?!? 少女:“我有件事想問你?!? 容遠:“你說,我再也不瞞你?!? 少女認真地問:“我今天的妝好看嗎?” 容遠手不斷地在顫抖,他認真答道:“好看。” 少女:“我也覺得好看。你要記得我最好看的樣子?!? 容遠:“好……” 她還想說什么,但是殘魂在慢慢消失,意識開始抽離,她看著天空中的鵝毛大雪,“下雪了,我有些冷,我想回家?!? 容遠蹣跚地將她抱了起來,“好,我們回家。” 那一瞬間他忘記了怎么縮地,忘記了怎么騰云,只是抱著她在雪中走去。 然而沒走幾步,就發現那一縷被他強行收回來的魂魄也慢慢消散。 他站在大雪紛飛的天地間。 全身顫抖得越來越厲害,看著懷中魂魄盡散的少女,面容由不可置信變得越來越痛苦,眼底的情緒徹底地崩潰。 他仰首對著天空,“啊——————”一聲絕望地怒吼了出來。 伴隨眼框中留下的兩道血淚,那三千青絲也只在一瞬間變為蒼蒼銀發。 后來,他依然沒有縮地,沒有騰云,只是抱著她一步一跪地從妖界走到了人間。 青風看著那最是清高冷傲,作為大祭司也從未輕易下跪的容遠如今模樣,他紅了雙眼,安慰的話卡在喉嚨口一句都說不出。 窮奇終于看到容遠狼狽愚蠢的模樣本想嘲笑一番: 天地不仁,雙神皆死,他這一步一拜又是向誰祈憐? 可是話到嘴邊也終是不忍開口。 畢竟他可能是這個世間唯一見過他為了小白三世血淚,三世白頭的人。 他知容遠兩次逆轉時空,皆是為了給小白改命! 卻還是最終走到了這個結局。 燃魂陣燃去了她的七魂六魄,燃去來世轉身,燃去了容遠所有的希望。 窮奇看著一步一跪的容遠,最終還是深深嘆了口氣。 容遠抱著天嬰一步一跪,從妖界走到了人間,從大雪紛飛走到了繁花似錦,他身上穿著的還是天嬰給他做的那件大氅還算完好,里面的長袍膝蓋的布料早已磨穿,早已血肉模糊,早已可見白骨。 他一步一跪,跪拜的是他從來不信的奇跡。 他希望蒼天大地能夠憐他一憐,希望它們能夠看他一眼。 然而,天地無情,她早已在自己懷中僵冷了很久。 她臨走前說她想回家。 容遠不敢將她帶回九重天,最終兜兜轉轉,走到了桃源村前。 他在桃花樹下用手給她挖了一個安息之處。 將她放在了泥土里。 親手用木匾刻了一個墓碑,一筆一畫刻出:“容遠愛妻之墓”。 他看著安睡的人兒,道:“雖然你我未成親,但我搶了親,揭了蓋頭,與你洞了房,你就我容遠的妻。跑不掉了?!? 他繼續道:“若沒有愛嬰,我現在就想躺在你身邊,陪你而去?!? 他笑了笑,“等她長大,我將天下交給她后再來陪你?!? 就在這時,一團小小的白色的身影出現在容遠放下的碑前。 “兔兔?”容遠一愣。 這正是天嬰給妞妞留下的那一滴心頭血所變的兔子。 這滴心頭血算是她最后留下在這世間的東西。 他摸了摸兔兔的頭,“回去陪伴你的妞妞吧,這是她生前的愿望?!? 而那兔子卻不離開,坐在天嬰的身體上不讓容遠合上棺蓋。 容遠勸道:“讓她安息吧?!? 他手伸向兔兔想將它抱走,卻見兔兔寶石般的紅眼睛放出了金色的光芒。 容遠一凝。 那是與天嬰的心頭血融為一體,窮奇身上掉下的寶貝? 只見那道金光從兔兔的身體里剝離而出,在容遠面前慢慢形成一道金色的霧。 霧中出現了一張與容遠有三分相似的臉。 容遠:“父親?” 那幻象不是別人正是妖祖。 俊美的青年開口:“我給蒼生留下了阿諾法之界,也用畢生的力量給你姐弟留下了兩件寶貝,一份是天壤石,如孤神一般,代表力量代表殺戮;另一份是地壤石,如大地一般?!? “我死后地壤石被窮奇所取,此后又到了她的身上,這便是她命中注定的機緣。” 說罷妖族的容顏慢慢消失,那金色的光霧匯聚成一顆金色的晶石。 容遠看著地壤石:她的機緣?大地一般的力量? 地壤石放出耀目的金光。 與此同時天嬰身上成灰的殘魂伴隨著草種的殘力如藍色熒光一般緩緩升起,在空中打著漩,然后與金光一起慢慢注入了兔兔的身體。 如大地一般的力量? 那是復蘇的力量! 大地與草種……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只在頃刻之間,漫山遍野的青草變成了一片藍色,周圍的風都似在念著古老咒語般低唱。 棺中的少女卻在漸漸消失。容遠伸手想去捉住她的殘影,她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他一片混亂之時,突然聽到身后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大人。” 那不是來自數萬年前的前世,它清清楚楚就在自己身后。 容遠的瞳孔狠狠地一震,他全身顫抖,緩緩轉過了身。 他用血紅的雙瞳看著桃花樹下那個背著手偏著頭看著自己的藍衣少女。 “天嬰?” 少女嘴角帶著笑容,“你不是說帶我回家嗎?” 青年緩緩站起,有一些愣神?!凹??” 他容遠活了那么久,卻不知哪里是他的家。 少女咯咯一笑,摟住了他的脖子,墊著腳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 “從今往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結。下本《合歡宗》那一本,求下收藏。 昨天就寫了完結感言,寫了好多又刪了。 其實這本總體數據是低開上行。這離不開各位寶貝的包容和支持,讓我在一個平和的環境下把我心中的故事完完整整地還原。 。再次感謝,么么噠~~ 撒花~~~~~ 孤神看著那圖騰,蒼白的雙目上似開了一個裂口:“地神之力?” 孤神手一松,容遠從他手中滑下,他狠狠落在地上,朝著那沖天的藍火飛奔而去。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