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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聞心生氣時的表現(xiàn)，也總是很明顯。

    因?yàn)檠劬μ螅蹨I很難憋住，總是在眼眶里沒蓄上多久，就順著臉頰咕嚕嚕滾下來了，水晶珠子似的。

    不僅哭，還會打他，罵他是變態(tài)和神經(jīng)病。

    那樣明顯的鬧脾氣，雖然季晟未曾跟任何人講過，但自己也隱約知道，是極為受用的。

    被他打一下還不夠，恨不得抓著他的手再多打幾下。

    可這一次，洛聞心的情緒卻隱隱有所不同——好像在不高興，但又不想讓他知道。

    季晟稍作思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的原因，好像也只有那天下午時，自己咬疼了他。

    可季晟當(dāng)場就哄過他一遍，還讓他咬回去。當(dāng)天晚上睡覺時，又鬧過一通，洛聞心除了較往常更為嬌氣一點(diǎn)，好像也并沒有什么異樣。

    更何況，明明自落水那晚過后，洛聞心就已經(jīng)沒再對他的親近表現(xiàn)出多少抗拒，肯乖乖讓他親、讓他碰。

    醉涂山那晚，他想得寸進(jìn)尺，也沒有用多少功夫，就成功得了逞。

    為什么突然又不肯了？

    季晟仔細(xì)看了看少年的臉，辨認(rèn)出這不是往日里被欺負(fù)過后嬌氣的哭，而是真的不高興了的那種掉眼淚，不由愈發(fā)疑惑。

    “還在怪我咬疼你？”他想了想，握著少年肩膀，輕輕晃了晃，一點(diǎn)力道都沒敢用，“對不起。”

    季晟在洛聞心面前，向來都是很肯道歉的。

    覺得自己惹他不高興了，就立刻以自己的方式“道歉”，這次也是一樣。

    可男人道歉道的如此干脆，洛聞心心里的那股氣悶卻依然沒有消散多少，甚至愈發(fā)堵的慌。

    ……根本就不是因?yàn)楸灰а健?

    也不是因?yàn)橛憛挶凰H。

    只是、只是……季晟從來都沒有說過為什么要親他的。

    一回這樣，洛聞心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可回回都這樣，洛聞心就算不聰明，也意識到兩個男孩子是不該糊里糊涂就變成這樣的。

    季晟還在一下一下晃著他的肩膀道歉，可道著道著，又開始犯起老毛病，把頭湊過來，拱在他頸間，大狗似的一親一舔，弄的全是濕漉漉的水痕。

    洛聞心吸了吸鼻子，被男人硬邦邦的胸腹壓著，沉的慌，又被他胳膊箍得沒辦法動彈，只好放棄掙扎，把頭埋進(jìn)了枕頭里面。

    只是到了最后，也沒有答應(yīng)幫他。

    -

    三人在陸戚的小茅屋里住了幾天。

    季晟與孟橋二人白天在林中練功，晚上回到茅屋中休息，吃食一如既往的豐盛。

    姑蘇的夏天算不得有多熱，尤其又下過一場小雨，屋后的那片翠竹被淋濕，竹葉碧綠濕潤，等淺淺的日頭一出，透過竹葉灑下來，竟是有了幾分春天的感覺。

    洛聞心坐在窗前，看了看窗外的雨，等雨勢稍歇，便垂下眼睛，碰了碰眼前案幾上的一只竹編的小蝴蝶。

    小蝴蝶編的很精巧，兩枚蝶翼被用粉色的金粉涂了色，看起來真的像一只在春天里的花叢中飛的小蝴蝶，十分活靈活現(xiàn)。

    這是昨日季晟送給他的。

    他們策馬去了一趟城里，回來時風(fēng)塵仆仆，面色有些冷肅。

    可等洛聞心看過來時，眼神又軟化些許，季晟解開用天藍(lán)色布包著的一兜小玩意兒，獻(xiàn)寶似的送給洛聞心。

    有草編的小動物，彩繪的面具，陶土捏的小人兒，被男人斂著眉一樣一樣拿出來，再遞到洛聞心面前。

    洛聞心戳戳蝴蝶翅膀，想起這些東西被男人粗糙大掌托著的時候，竟有種詭異的可愛，于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意識到自己在笑，又努力收住，有些氣惱的鼓了鼓嘴。

    他當(dāng)然知道，這是季晟在討自己開心。

    他也真的有一點(diǎn)喜歡，但是還記著自己在不高興。

    好不容易真的不高興一次，他不想表現(xiàn)的這么容易就被這種小孩子才喜歡的東西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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